第一百零四章 你争我赶

虽然张飞这话颇有种玩地域黑的感觉，不过郭猛却对这事推波助澜，毕竟郑国和虢国皆为强国，彼此国人皆有一较高下的心劲，如能适当把握好这种心态，郭猛接下来的耕牛推广工作将会大大提速。

当国人们听说这次大战立下巨大功劳的张飞，这个冉冉升起的新星居然也跳出来要跟郑国国人农夫们比试比试，当即叫好，甚至还有人端来酒水犒赏张飞，并暗中叮嘱：

“汝可是公子亲封的虢国第一勇士，需将这些关东佬打垮，就如汝斩杀敌酋一般。”

“放心，需让彼子瞧瞧，谁才是最强。”

于是在一片叫好声中，张飞亲自拉着一头壮硕的耕牛，在不远处另一块农田上也开始发力。

但是围观国人看着信心满满的张飞，以及他单手便可拎起的曲辕犁，心中颇有担忧。

“郑人所用长犁如此笨重，犹嫌不足，需一人压坐其上，甚至用双牛并拉，方可有此速度；张飞所用之犁轻且短小，且仅用一牛，如何能与之相提并论？”

这比试尚未真正开始，虢国国人已经有人患得患失，为张飞万一失败找起理由来。

只是有人看着郭猛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已然明白不少。

“汝等且放心，静观其变便是。”

很快单人单牛的张飞直接把身上麻布衣服一扯，直接裸露上身，光着膀子便开始犁地。

很快虢国国人们便发现，张飞所用的犁虽然小巧不少，但是耕地时回头转弯较之郑国的长犁灵活不少，起土更是轻快的多，虽然只有一头牛拉动此犁，起初速度上却比郑国农夫的长犁速度更快，一时间虢国百姓纷纷叫好。

眼看张飞犁地速度越来越快，郑国国人一声发喊，牵牛之人当即加速牵牛，身后的郑国国人也挥动鞭子，在耕牛屁股上来了一鞭。

“哞。”

吃痛的耕牛原本想尥蹶子，但是被牵牛国人一拉鼻绳，鼻子的刺痛让耕牛只能赶紧加快步子，拉动长犁。

“张飞，抽鞭子啊。”

眼看郑国国人这组人动作快了一截，虢国国人不乐意了，甚至有人从地上捡了根木棒，准备给张飞身前的耕牛来上一家伙，所幸被郭猛派人拦了下来。

——别开玩笑了，郭猛虽然依稀记得86版电视剧《西游记》中出现过曲辕犁的惊鸿一瞥，依次给盘和伯庚等人画了个“概念图”，但是可不记得应该怎么给耕牛打鼻孔钻鼻圈，万一国人胡乱给耕牛一段乱抽，暴怒起来的耕牛就让这场耕地比赛变成西班牙斗牛赛了。

“把添乱国人架开，违者鞭之。”

得令的卫兵赶紧取来鞭子，几鞭子下去，原本用来赶牛的玩意倒是先用来赶人了，不过总算让群情汹涌的国人安静了不少。

“怎么有种‘精神注入棒’的古怪感觉？”

郭猛心中暗自吐槽，眼看观战国人总算老老实实站到边上观看比赛，终于放下心来。

而等以专心耕地的张飞果然不负众望，很快便再度赶了上来，当然这倒不是张飞的拳头或者鞭子跟耕牛做了亲密接触，而是郑国国人的“二牛抬杠”方式毕竟更耗费耕牛体力，虽然鞭打耕牛短暂刺激了耕牛发力，但是耕地可不是一百米短道冲刺，而是五千米长跑，郑国国人终究不敢下死手鞭打耕牛，一怕耕牛发狠踹人，二怕耕牛累死。

于是长时间耗下来，张飞的单牛单人反而慢慢追了上来；而地形因素也帮了张飞不少，瑕邑周边虽然有些许平整之地，但是就崤函古道那状况，平整之地的面积完全无法与郑国国都新郑附近的大平原相比。

在郑国可以轻松耕地半天不回转的做法，在瑕邑周边却无法做到；每当接近平地边缘，需要将“二牛抬杠”调转方向时，要将长直辕犁搬转极其耗费体力；反观张飞的曲辕犁，这厮可是干过单手拎起整只耕犁的……

虽然也是因为张飞天生神力的缘故，郑国国人吃了个暗亏，但是曲辕犁重量远轻于郑国的长直辕犁确实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事实，郑国国人也不傻，只能暗自咒骂郭猛给他们挖的好大一个坑。

郑国国人自然没想到，曲辕犁这玩意最早就叫“江东犁”，相传是安史之乱后，北方由于节度使和牙兵作乱，大量难民躲避无休止的战乱纷纷南下江东，利用北方先进耕作技术，结合江东地区水田狭小，对北方自西汉时代流传许久的“二牛抬杠”的长直辕犁进行重大技术改造，这才有适合这种划时代的改造。

这就相当于现代适合东北和华北大平原的大马力联合耕作农业机械和南方丘陵地区小而精巧的精耕细作农机的区别。

在比试赛道不适合“二牛抬杠”发挥的不利条件下，最终张飞在长达两个时辰的比试中最终胜出，周边的虢国国人山呼海喝，人群甚至将张飞一举举起，抛至空中，宣泄着虢国大胜的心情。

而比试输了的郑国国人虽然颇有不服气，但是已经全无此前刚抵达虢国之时一副眼高于顶的气焰，只是对着郭猛一抱拳。

“公子，汝等地形不利于吾等发挥，请另择地方比试。”

而性急的虢国国人已经有人开始叫骂了，不过郭猛倒是止住了争吵。

“此等土地确实于郑国器物发挥不利，不如如此，待吾等攻下丰镐之地，定有适合汝等发挥的好地方，届时当尽力再比试一番。”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

虢国国人意犹未尽地散场回家了，而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  ，无数瑕邑国人在见识了牛耕的效力后，自然会明白今后是否还应该继续坚持“祖宗之法”，还是拥抱效力高得多的牛耕。

而更多聪明则更是注意到了郭猛的那句话：

“……待吾等攻下丰镐之地。”

是啊，丰镐之地，那是传说中一眼望不到山坡的大平原，怎是这山河夹道的崤函古道可比，只是丰镐之地仍被那可恨的狄戎所霸占，只是今时往日，这些狄戎还是如同以往那般难打么？

无数人蓦然想起，今天表演牛耕的张飞，可是两战斩杀两名敌酋的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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