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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为夫的亲笔


  窝边的兔子被兔月喂饱以后,天一擦黑,徐元怀里抱一卷画喜笑颜开的进门来。

  他今天要比平日回得晚些,早晨出门的时候手里还是空的,必是又去了哪个地方淘宝贝。

  金亭摆好了饭出来,和徐元擦肩而过,从他身上嗅到了一股墨香味,还有淡淡的浆糊水味道。

  公子去了装裱坊?

  “回来晚了,你等很久了吧……”

  徐元把画放到博古架上,一边的架子上已经放好了洗脸洗手的水,浸水洗了几洗,他才坐到饭桌上。

  阮妙菱侧首,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要从他脸上看出来点东西。

  “回得晚倒不打紧,最近不管事大事小,你肯定都要分出一点心思去料理的……”她体贴地安慰了几句,才把自己的希望讲出来。

  “我觉得还是让金亭跟你一块出门,万一你在汉王府或是翰林院支不开身,还能吩咐他回家告诉我们一声。”

  徐元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说再晾他几天。“这次若轻易饶了他,以后不得横到我头上来?”

  他的菱菱就是心肠软,有香巧和兔月两个一左一右央求,这就架不住来求他了。

  话才说完,阮妙菱夹起他塞过来的菜,分外用力地摁在他碗里。

  这可把徐元整得懵了,就听到她说吃饱了,可听语气分明像被气饱的。

  “谁给你气受了?”

  徐元也不吃了,停了筷子挪到她身边,心里微微窃喜,眉梢便不由自主飞扬起来。

  菱菱使性子的样子,看起来就和果子一样,得用他哄才成。

  “我这不是生气……”阮妙菱侧首,就看见他那洋洋自得的笑脸,“真的吃不下。”

  徐元就着她的碗筷吃了一口饭菜,立刻板起脸说做成这样,他也吃不下。“金亭用人不当,旧错未消又添新错,留不得了。”

  看他长身而起,阮妙菱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就怕他下一刻真的要辞了金亭。

  “徐元,你真的不懂?”

  徐元反问:“我该懂什么?”

  她像一只鼓囊囊的球突然泄了气一般,“不懂就不懂吧,下次别再给我夹菜了,我不习惯。”

  “我懂了!”

  徐元忽然大喊,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呵呵呵地笑,宛如傻子。“我明天就带金亭去,早回晚回都让他来告诉你一声……那,以后我还能给你夹菜吗?”

  “……那是你的事情,问我有用吗。”阮妙菱别过脸浅浅一笑,随即正色道:“吃饭。”

  “好。”徐元应声跟着坐下,美滋滋地把碗里的菜又送她碗里。

  吃过饭,徐元去书房写字,最后一笔写尽才喊金亭进来。

  “有新衣裳吗?”

  最近没年没节的,金亭哪想得起做新衣裳,不过去年来京城的时候,徐夫人给他准备了好几身,到现在还没穿完呢。

  “有,不过是去年的。”

  徐元颔首,让他明天换上簇新的衣裳,送他去上值,连送午饭的差事也一并给了。

  “让你跟,并不代表本公子原谅了你上次的所作所为。”

  金亭说他明白,“公子是在给小的将功赎罪的机会,当然,也是夫人心善。”

  话说得没错,但徐元还是瞪了金亭一眼。

  “夫人心善,那是因为她信任你们,认为你们个个都非池中物,所以你们平日里有些不恭不敬的举动,她也当没看见……”

  徐元离开桌案,金亭忙上前捡起毛笔就着旁边的笔洗,把笔毫淘洗干净。

  “她可以不放在心上,我可不会……以后你们再敢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不管你们是从小跟着她长大的,还是官员的夫人,亦或我的人,统统别想在我这儿讨到好处!”

  金亭听得满头汗,当即就在桌案旁边跪下。

  “小的谨记在心,以后绝不再犯。”

  敲打完金亭之后,徐元也不在书房逗留,大步往房里走去。

  他不会让她在习惯有人替她夹菜以后,等不到那个回家夹菜的人。

  •

  “你往手上抹的什么,一道白一道红的……”

  从博古架上取了画走进里间,徐元就看到妻子坐在灯下,两指挑了一点膏脂均匀地抹在手臂上,远远看就像被藤条打过留下的红痕。

  阮妙菱正在观察颜色深浅,头也不抬道:“我试一试毒药的药性。”

  徐元一个箭步冲过来抢走瓷瓶。

  “知道是毒药,你还往身上抹,八成又是东方亮哄你玩!”

  他还是忘不了上辈子她吃下东方亮制的毒药以后的样子。

  东方亮虽然没有害菱菱的想法,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徐元对东方亮还是很抵触的。

  阮妙菱上前去把另一瓶也给他看,“两种毒药中和了,我没事的。”

  看她脸色红润,真的没有不适的反应,徐元才把瓷瓶还回去。

  “大晚上的,你抱幅画是要就寝吗?”

  徐元咳嗽两声,把两只耳朵都咳热了。

  有娇妻在怀,抱画睡觉不是很煞风景吗,菱菱真是调皮……

  “你看看——”徐元把画卷展开,“像不像你?”

  阮妙菱凑过去看了一眼,画上一个女孩子坐在庭院里,低垂秀目好像在绣花?

  她立刻说不像。

  世上会绣花的人多了去,但绝对不可能是她。

  “不过……”她仔细看了看作画的笔法,“这是你画的?”

  徐元笑着点头:“然也,为夫的亲笔!”

  阮妙菱知道他画花鸟有一手,其他的就马马虎虎,看这幅画却觉得他的画功长进不少。

  刚想到这里,就听徐元道:“汉王府有许多赵子昂的真迹,我听汉王和幕僚论事总是不着边际,闲来无事就盯着看,心里跟着描摹,画得就比以前好了。”

  她道:“那汉王府里也不是只有赵子昂一个人的画作,你怎么只盯着他学。史书上评论他是贰臣,你学他,不是让汉王疏远你麽。”

  “我只想着你欣赏赵子昂的妙笔,想都没想就学了。”徐元把画挂到墙上,“我学了,不让汉王知道就是了。”

  虽然觉得画上的人不像自己,但徐元说是,阮妙菱就勉强接受了。

  “无端送我画像,又都抓着我的喜好说话,是有事求我帮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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