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
陆浩初、褚烨
剩下的两天, 如谷恣所言,他真的放开手脚让杭修途和杭杨是随意发挥,拍了大把的“高质量人类恋爱实录”, 属于磕西皮的姐妹看一眼母带能昏过去的程度, 在场的双杭批一个个都快乐疯了,每天争相来片场早早上班,一个比一个积极,真正做到“快乐工作”的口号践行者。
更绝的是导演自己越来越上头, 谷恣天天笑容诡异盯着监视器,时不时还拍一两张跟凌老师共享快乐。
一个平平无奇的工作日,陆浩初又缠着褚烨去卢浮宫。
1999年法国电影《浮宫魅影》在卢浮宫进行了实景拍摄, 卢浮宫不让剧组拍摄的禁令从此被打破, 之后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名作《达芬奇密码》,也取得了在卢浮宫的拍摄资格,但不得不说,对于绝大部分影视作品而言,这里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艺术圣堂。
一个在电影里最多不过三分钟的镜头,谷导却花了大力气去把“通行证”死磕下来,几乎透支了自己的人脉和国际影响力才最终取得“限制性”的拍摄许可,即:只有演员、导演, 一个摄影师能获准进入, 拍摄时间仅限于一天。
这样非典型性的拍摄环境和拍摄条件, 自然是把最大的压力给到了演员这边——务必自然、准确且到位。
但一进卢浮宫, 杭杨瞬间被磅礴的艺术感震撼了。
这里藏有37万件来自世界各国的艺术瑰宝,即便大部分不会展出, 但这些作品所带来的、沉淀的, 令人不禁久久动容。
“卢浮宫的构造本身就是艺术品, ”杭修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数百个展厅,比如这里的拱形画廊,四壁和顶部都有浮雕……你看着我笑什么?”
杭杨这才收起目光,把围巾向上拉了拉,含着笑往前走,杭修途就在后面跟着。
他并非画家,但作为演员,也是用画面、肢体和语言传递美与感情的职业,同为艺术的一种,其间自然有玄妙的共通之处。
杭杨微微闭上眼,悄无声息感受周围的艺术珍品所传递的,磅礴不息、经久不衰的生命力。
褚烨在一幅画前停下脚步。
陆浩初看了看画,小心翼翼松了口气,活像押中原题的高考生,他清了清嗓子,带着点显而易见的意气风发开始:“莫奈的《日出·印象》是一副写生画,名字源于一名保守派的讥讽,说它是‘对美与真实的否定,只能给人一种印象’,所以……”
小画家回过头,眼底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陆浩初欲盖弥彰地咳了咳:“我手机在兜里,没拿出来过。”
褚烨点点头,声音里还戴上点鼓励:“继续。”
“呃,”陆浩初声音里的抑扬顿挫越来越弱,估计是在回忆台词,“它是海景、写生的印象派画作。”
小画家一扫平日里的冷淡,相当给面子:“嗯。”
“作画笔触很随意,展示了、展示了……大雾弥漫的海面……”
褚烨的眼神活像一个小学班主任在看自家努力背课文的小班长,居然有点说不出的慈祥:“很对。”
陆浩初:“……”
褚烨等了几秒,眉毛微微弯起:“就背了这么多?”
不得不赞叹一句杭修途的演技,那双漂亮凌厉的眼睛演委屈竟然也刚刚好——他就那么半垂着眼睛看向杭杨,展厅里的光线照向眼睫,在下方打出一排漂亮的剪影,神态像极了“好好用功却没得到老师表扬”。
杭杨突然解锁了从“没见过的杭修途”,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把面前耷拉着尾巴的大狗勾抱进怀里,再使劲呼噜呼噜毛。
他及时别过脸,将视线投注在作品上:“这副名作的分析解读可太多了,人们赞美它对光影和色彩的把控,尊重他打破保守派思想的勇气,说他用画面这种瞬间的静态作为载体记录了日出瞬间的千变万化或者说是、光怪陆离……”
小画家抬起头,他态度终于不再冷淡,站在这里,活像一尾入水的鱼,显得灵动鲜活,美丽得令人移不开眼:“但我喜欢它的原因很简单。”
陆浩初目不转睛盯着他,仿佛唯恐看漏了一眼:“是什么?”
“因为好看。”褚烨抬头,把废话说得理直气壮。
陆浩初差点笑出来,过了好几秒才强作严肃:“这算什么?”
“本来就是。”褚烨继续往前走,每一步甚至踮了踮脚,有种跃动的轻盈感,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多开心。
他小声补充,既是跟杭修途解释,也是在自言自语:“我又不是看了长篇大论的作文才来学画画的,起初只是……小时候看到了一幅画,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它可真漂亮。然后自然而然地,我就拿起了笔。”
“那副画叫《孟特芳丹的回忆》,真迹也保存在卢浮宫。”
陆浩初一愣,抬头:“在哪?”
“没有展出,”褚烨继续往前走,“也算不上簇拥者众多的巨著,我看到它纯属偶然,当时只是觉得……”
褚烨淡淡笑起来,他笑容极美,瑰丽的面容和举手投足间淡雅的气质交相辉映——当场列入展厅也不会显得突兀。
“只是觉得很心动。”
“只是觉得很心动。”陆浩初盯着杭杨的脸喃喃重复了一遍。
直到褚烨的视线扫过来,他才像刚刚找回神智,只是声音还有点微妙的不自然:“这么说,是一见钟情?”
褚烨眉眼里还有笑意,只在陆浩初胸前戳了戳:“你倒是什么词都敢滥用。”
“怎么能叫滥用,”陆浩初笑起来,“我是亲身体会,再郑重使用的。”
褚烨一愣,迅速缩回手,转身就往前走,把围巾往上扯了扯,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走吧。”
暧昧、拉扯……缱绻的爱意在两位主角间发酵。
他们一起在塞纳河畔散步,走过绽出春意的公园,路过一对热烈拥吻的同性情侣,女孩金黄的长发在寒意尚存的初春风中翻飞,像吹起的麦浪,和爱人亚麻色的卷发纠缠、交融,笑得恣意灿烂。
“你为什么总画风景?”陆浩初突然出声问。
褚烨看着那两个女孩有点愣神,他过了数秒才反应过来,低下头含糊说:“因为喜欢。”
他们之间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肩袖的衣料会轻轻摩擦,垂下的手偶尔会相互触碰。
陆浩初的指节恰好碰到了褚烨的手背,小画家纤白的手轻轻一颤,下意识往自己的方向收了收:“因为我、不敢用人物传达情绪;我、我还不太明白……”
“比如呢?”陆浩初笑着看向他,热烈得像一轮太阳。
“比如、比如……”褚烨还有点混乱。
“比如爱情?”
“……”
一段不长不短的沉默后,陆浩初突然伸手,悄无声息拉住了褚烨的手,那双创造无数惊喜手被紧紧攥在手心时,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褚烨的手下意识抖了抖,像开玩笑挣了一下,自然理所当然地没能挣开。
风吹过两人的袖子和衣摆,笑着见证这个光明正大的“秘密”。
陆浩初笑着把褚烨的手抬高,同矮自己一头的爱人靠得近了些,伏下身在他耳边低低出声:“我在牵着您的手。”
褚烨耳尖微微泛红,他把脸埋进围巾里,想逃过身后人不轻不重的吐息。
但那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像一杯酿了不下百年的酒,蛊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神智:“您允许吗?”
褚烨把头埋低了点,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里染上了说不出的慌乱,他咬着下唇,就是不肯开口。
那坏心眼的男人还在继续“逼问”,他声音在褚烨耳边响起,一声接着一声,几乎不留思考的余地:
“绅士不能做勉强的事,如果您再不回答,我就……”
“闭嘴,”褚烨的声音从围巾下面传出,竟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他耳尖红得近乎滴血,“就这样,好好走路。”
陆浩初抬起褚烨的手,在他指尖落下一个温柔、浅尝辄止但缱绻的吻,他抬头,俊朗的眉眼含笑:“遵命。”
伴随着身后一片“嘶哈嘶哈”的怪声,谷恣心满意足喊了“卡!”
杭杨看着陈絮拿着自己喜欢牛奶笑着迎过来,杭修途牵着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周围工作人员涌上,刚刚在静谧中发酵的点点爱意似乎瞬间烟消云散,一切重归于喧嚣,如果不是忠实记录的摄像头,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抱着保温杯看着杭修途在人流簇拥下的背影,像没反应过来一样,不管陈絮问什么,反应总要慢上半拍。
在巴黎的拍摄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眼下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拍摄日复一日,杭杨越发留恋每天镜头中的那几个小时,他可以不必压抑自己的爱意,可以光明正大地享受另一个人的爱意,所有肆意流露的真情都被冠以“艺术”之名,在人来人往的热闹角落疯狂滋长。
我完了
——杭杨甜蜜又绝望地想。
不远处,已经不再是“陆浩初”的杭修途转过身,恢复平日里的沉静优雅,冲自己挥挥手:“小杨,来,我们回家。”
杭杨突然觉得这是自己一生中最考验演技的一瞬,他笑得灿烂无比,用力抬起胳膊:“马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在写报告,所以有点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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