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内忧外患（12）

　　长弓兵们的第一轮攒射效果是，钉死了十四名错过了撤退时机草原游骑，重伤一人。另有十多骑见机的快，逃离了箭矢的杀伤范围。

　　光是这以战果，就超过了近月来，铁枪镇所有战绩的总和。战场上，不管敌我，集体禁声。首席骑士劳伦斯更是用手拖住下巴。莱迪在城头上，美目长大，瞳孔散开，眉毛止不住的挑起。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立刻用手掩住小嘴四处张望，发现周围的人同她也差不了多少。

　　仅仅两百名弓手，千步之内就给与嚣张不可以是的草原游骑以重创。这是开战以来，铁枪镇内外没人想得到的。

　　当然全场还是有人不满意的，那就艾琳娜。她嫌战果太小了些。

　　她不经意的嘟起嘴，眼睛细细的眯起，打量着因为意外受创而显得队形紊乱的草原游骑们。嘴角下弯，眉头微微皱起，她的缓缓举起右手。

　　“大人，一击不中，草原人不会再傻到等我们射第二次，根据弓兵战典，这时候可以布阵推进，或者设置拒马，再射只是浪费箭矢。”，长弓兵的一名百夫长来到她身后，压低声音规劝。

　　他所提到的弓兵战典，是休专为长弓兵们修订的战术典籍。虽然在休的思考中，长弓兵只是一种过度兵种，不过考虑到发展需要时间，且需要尽可能保留下战场老兵，休专门抽出七天时间为长弓兵们编写的战场手册，名为弓兵战典。

　　艾琳娜斜眼瞥了百夫长一眼，后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哎，我知道。长弓兵部队继续列队向前，注意队伍侧翼的拒马设置。同达格利斯商量一下，把左侧突前的位置让给我们。另外申请让左侧的骑兵靠近援护。”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百夫长领命派人向铁枪镇部队传达艾琳娜的意思。虽然这里艾琳娜的爵位最高，不过她究竟是客军，一切行动还要听从主人家的安排。

　　她心里对于草原游骑的战力是很看重的，因此并未轻敌。一千步并非对付游骑兵的好距离，她之所以这么做，除了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提振己方士气的考量外，主要还是试探敌人游骑兵斤两作用。

　　试探的结果，既让艾琳娜不满，也让她对于对手给铁枪镇造成的巨大麻烦有了合理的解释。“这是一支精锐，纵然鹰眼在场，也不会讨到便宜去。”，她扫视了一眼匆忙变阵，拉的更开的敌人游骑兵，再仰起头，眼眸微微的向右下角倾斜。“战士们都有经验，错过了第一次大量杀伤的机会，后续再想对他们造成致命伤害将变得十分困难。对方着轻甲，甚至无甲，用兽皮充当盔甲，行动灵活，相对的马上闪避的动作要比正常骑兵强上许多。长弓穿甲的效果不明显，反倒有很大机会被闪躲过去。”，艾琳娜自言自语的方式参详着对付草原游骑的办法。她发现，长弓兵虽然对付游骑有一定的优势，但是想要在短时间内建功是很困难的。更何况游骑有着机动力上的绝对优势。一天内消灭或者重创他们，光靠自己的人，或者铁枪镇的传统人马，基本上没有可能。她垂下眼帘，眉头挑动，“果然在智谋上相差还是太远嘛。”

　　经过长弓兵们的犀利，草原战士的嚣张气焰被打压下去，直接的结果就是游骑们愈加的狡猾。他们排开更大正面和更稀疏的队列，在离开线头的枪盾步兵两百步距离开始转向加速，并不断射出流矢。

　　铁枪镇一边，步兵高举半身盾，把自己严密的护卫起来，长枪从大盾的侧面伸出，威慑着近在咫尺的草原骑兵。位于第二阵列的弓弩手们还没有把游骑纳入射程只能继续前进。

　　不时的有枪盾步兵被箭射中，闷哼中倒地。草原战士们的箭术实在是让人咋舌。

　　战场上除了少数箭矢的交换，大部分都是军阵的排布，将领对于阵列朝向的微调，以及隆隆的踏步声，尘土扶摇直上，一直在半空中形成极有特色的烟云。

　　艾琳娜忽有所感。她抬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目力所极什么都没有。不过她还是能够感受到强大的能量波动在云层之上翻滚。

　　铁枪镇城头，莱迪眉头紧皱，她的目光交替的在天空和地面战场上寻索。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她感觉到有人在望着自己，看向奥尔达斯所在方向，只见此人正目光炯炯的望向她。她下意识的避开他的视线，不过他身上那种暴虐、嘲笑以及强烈的占有欲望让她有种呕吐的欲望。

　　城外大军中，劳伦斯身边的亲卫脱离大队，策马狂奔到城下，他什么话都没说，而是盯着城头莱迪的位置。

　　后者垂下眼，摇了摇头。

　　亲卫一咬牙，掉头回奔向大队。

　　一切都在亲卫回到大队后发生了改变。劳伦斯下令大军排出积极进攻的阵型，两翼骑兵在信号旗的指挥下快速斜插，整体局势大有把草原游骑宽大正面的中段部分吃掉的趋势。铁枪镇的士兵们行动很快速，他们甚至冒着被游骑射翻的危险行动。

　　另一边，獠牙感觉到了铁枪镇的来势汹汹，而且让他更为忌惮的还有那只能够在千步距离射出可怕箭矢的弓手群。虽然弓手群后来并未再攒射，不过他反而更加忧虑。草原的俗话中，吃人的野狼一直到发动袭击的惨啊才会出声，他怀疑弓手群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在等待更好的攻击机会。

　　獠牙已经命人传讯分布在另外三个方向的游骑回援，他有种感觉，今天的事情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为此集中必要的力量以求自保才是根本。

　　铁枪镇大军突然行动出乎了獠牙的预料，不过他没有乱了方寸，而是指挥骑兵们快速后撤，同一线的铁枪镇士兵脱离接触。深谙骑射游击之道的獠牙，并没有同北方蛮子军队应拼的想法。他要集中所有游骑，同步兵为主的北方蛮子来一次比拼耐力的战争。凭借以往的经验，除了本身为草原部落的战士外，同外族的战斗中，草原游骑们从未在耐力比拼中失败过。因此面对数倍与游骑的军力，更有坚城为依托的敌人，獠牙有信心取得最终的胜利。

　　他的坐骑立于能够俯瞰战场的疏林边上，从他的位置，铁枪镇城头的人影如同蚂蚁。不过他还是凝视着那里，同时他也感觉到有人在回视。那个可怕的男人，北方蛮族的英雄，是他害怕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他之所以害怕，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亦或者有多少部署跟在身边，完全是因为一种感觉。属于最优秀草原战士的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那个身穿灰色头蓬的男子，也是此次骚扰铁枪镇的幕后主使者，才是个真正可怕的家伙，他的可怕程度让獠牙生不于之为敌的心思。

　　獠牙下意识的低下头去，以避开对方可能的目光。他为自己的懦弱感到风怒，却有为自己幸运的不在那位大人敌人的名单上而感到庆幸。

　　劳伦斯发动全军展开了一次中心开花，两翼包抄的歼灭攻势。战场上队列前行的轰鸣中，马蹄阵阵，尘土汇聚成条状把整个战场笼罩在朦胧之中。

　　由于是攻势，弓兵的作用有限，龙晶城的长弓兵们虽然身处前线，却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他们只是根据劳伦斯中军的指示，不断变换阵地和阵型。艾琳娜身在其中，虽然没有发出多余的干扰指令，却能够感受到，劳伦斯在全局指挥上的无奈。草原人根本不同大军硬碰。草原游骑，总是游离于铁枪镇大军能力极限的边缘，看似能够通过快速穿插合围的距离，到头来相差几十步，甚至只有几步的距离却又让狡猾的游骑逃脱了。光是这样还不算完，游骑们利用精准的射术，每每在脱离接触的刹那，给与追击部队以打击。每一次不成功的合围，都会造成几个，乃至数十名军士的死伤，虽然这种伤亡对于铁枪镇大军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架不住连续不断的行动失败和持续性出血。艾琳娜从大军调派的频率上感受到了劳伦斯的焦虑，越是如此，越是无法抓住转瞬即逝的时机。战场上热闹非凡，喊杀震天，却每每都是空起劲，真的血肉横飞的场面没有，贴抢镇大军的士气却已跌落到谷底。

　　战场是个奇怪的地方，指挥官们，或者拥有全局视野的人们，有着神奇的同步基调。劳伦斯吐出一口浑浊的愤懑之气，“看来到此为止了。”，他边自言自语，便下达指令，让不停运动了两个小时之久的大军缓慢的收拢起来。

　　另一边，獠牙眼睛快速眨动了几下，咧嘴大笑起来，“哼！什么时候退，可不是你说了算。”，他冲着空处放出狠话，便命令士兵们配合敌人退却的节奏，反攻回去，务必在不被黏住的情况下，给与北方蛮子最大的打击。

　　城墙上，莱迪和奥尔达斯两人对望一眼。前者很快错开了视线。她不愿让奥尔达斯看出自己内心中的苦闷和彷徨。后者满脸洋溢着得以，他下巴抬高，用俯视的目光扫视整个铁枪镇和尘土弥漫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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