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9章
开战前三十分钟。
军营驻扎的荒岛。
海岸边。
连绵不断的浪花拍打着海岸处乌黑色的礁石，迸溅起大片白色的泡沫。
雪白的海鸟在阴沉的天空盘旋，发出凄怆的啼鸣。
披着元帅披风的战国一步一个脚印踩在柔软潮湿的沙土上，动作很轻地走到岸边。
他看到了海岸边上那一道人影。
一道瘦削的身影盘膝坐在地上，身后披着的宽大披风及地，脊背依然挺得笔直，却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疲惫和萎靡。
战国叹了一口气，眼眶有些感慨。
恩师的死、面对天王的绝望……这双重打击，足以摧残任何一个人的心灵和意志。
跟萨卡斯基、库赞他们这种经历过太多战争和生死、年龄已经半百的海军大将相比，罗恩这个海军英雄的确已经足够出色和惊艳。
但说到底，抛开这一切的战力和才能来说，罗恩……其实不过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而已。
自己二十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战国的心中不由得思考起这个问题。
无忧无虑地在军校接受训练？
还是说压根就还没加入海军？
那一段日子已经距离现在太过于耀眼，太久了，以至于战国都记得不太清楚。
但他可以确信的是，二十岁的自己，绝无罗恩这样的责任和压力。
肩负着“守护世界の正義”，却无法守护自己最尊敬的老师。
身为海军的“英雄”，却只能够眼睁睁地、绝望无力地看着自己所率领的部队，在古代兵器天王的打击下分崩离析、差点团灭。
战国扪心自问，如果换了他是罗恩，如果二十岁的他面对着这样的绝望和痛苦，他早已经崩溃。
这也是战国批准罗恩没有参加半个小时前那一场军事会议的原因。
他做得已经够多了。
他需要时间休息。
或许……他也需要时间哀悼。
战国长吐出一口气，刚想转身离开，不去打扰这个海军中将的片刻安静，不料罗恩却是主动开口了。
“战国元帅，您来得正好，这个方案，我这边需要参考一下您的意见。”
海军中将的声音很沙哑，仿佛喉咙被人用刀子切开过一样。
他回头朝着战国咧嘴一笑，动作僵硬，嘴唇已经干裂。
战国一怔。
他紧了紧拳头，脸上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走了过去。
“是什么方案？”
“你这个臭小子就应该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红发海贼团虽然棘手，但以我们海军当前的战力——”
战国的话戛然而止，脚步顿住。
哗啦啦……
海浪声变得急切。
战国看到了罗恩的前方的地面。
在海边湿润的土地上，有一副随手勾画的简陋战术图。
各式各样的贝壳摆放出来，以代表不同的阵营和势力。
海军中将就这样独自坐在那里，却仿佛真的坐在气氛肃穆的军营中，紧张感弥漫开来。
伴随着手指的轻轻一抹，就仿佛勾勒出一副充满刀光剑影的血与火图画。
战国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红。
这个臭小子……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思考着这一场战争的战术吗？
罗恩没有察觉到战国的情绪，布满血丝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那个“沙盘”。
“战国元帅，我在想一个问题。”
“关于红发的……见闻杀。”
————
同一时间。
伟大航道某海域。
大地一片灰白，天空中飘舞着鹅毛大雪，冰封的动土上是起伏的山脉。
山脉被茂密的松树林所覆盖，而此刻雪花压得树林低垂。
整个世界是白蒙蒙的。
一座座低矮的军事堡垒和建筑隐藏于风雪和起伏的山脉间，难以觉察。
一匹匹快马飞奔于山涧中，不断地传递着各种情报。
这里是革命军的总部，白土之岛。
革命军的总部基地广场中，
受伤的革命军战士在接受包扎，远处有卫队巡逻，负责警戒。
“嗯，就这样办吧。”
“我们必须趁着圣地玛丽乔亚燃起的这一把火，做更多的努力，把革命的火焰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蔓延出去。”
披着灰绿色兜帽大衣的多拉格从一座低矮的军事堡垒中走出，手中拿着一只军用电话虫，声音沉着地下达着指令。
军用电话虫活灵活现地模拟出萨博的模样。
“接下来的任务，必须以解放奴隶运动作为核心，借助着自由和平等的旗号，在各国掀起解放运动，把革命事业推向高潮。”
多拉格半眯着眼眸道。
“没问题，首领。”
电话虫那边，身处新世界某王国的萨博肃然回应。
“对了，首领……”
停顿了一秒之后，萨博忽然语气低了下去，声音凝重起来。
“关于和之国的那一种力量……”
多拉格摇摇头道：
“那应该就是世界政府手中的底牌，古代兵器天王古拉诺斯。”
他长吐出一口气，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霜。
“圣地玛丽乔亚事件中，我试图攻入盘古城，想要试探出政府的底牌，可惜失败了。”
萨博小心翼翼地声音传出：
“首领，古代兵器天王的威力……”
多拉格叹息一声：
“一击就能够把一座岛屿从地图上抹去，这样的威力，不是人类能够对抗的。”
他握紧拳头，凛冽的眼神并没有出现丝毫的动摇。
“但我相信，一定能够有应对的办法。”
“关键在于情报……我们关于天王的情报，太少了。”
萨博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那么首领，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
萨博一愣，焦急道：
“可如果无法对抗天王，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不，”
多拉格站在风雪中，兜帽遮盖的头顶和肩膀上都覆盖着冰雪。
“萨博，你要明白……革命的本质在于，哪怕没有意义，我们也必须去做。”
“我们还没有正面承受天王的攻击，就想着裹足不前了？”
“海军却是连续遭到了天王的两次打击！”
“你告诉我，海军现在在干什么？”
“罗恩现在在干什么？”
萨博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他肃然道：
“我明白了，首领。”
“嗯，去吧。”
电话虫通讯中断。
多拉格收起军用电话虫，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喃喃道：
“古代兵器天王，或许在眼前看来是无解的，但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不惜暴露秘密、动用最后的底牌……这就意味着，世界政府已经开始无力控制这动荡的世界了……”
“革命之火已经在世界上燃起，肩负正义的海军在怒火中崛起。”
“哪怕是红发海贼团，也无力阻止这新时代的浪潮，大海贼时代……马上就要终结。”
“神之帝国，即将崩塌，最后的战争，很快就会来临了。”
“萨博，你要快一点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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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一切，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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