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真狠心啊
猩红着眼，宋薇希猛然掐住宋渊脖颈，遍布血丝的眼瞳里，都是癫狂和恨意，双手力道之大，几乎要拧断宋渊的脖子。
宋渊霎时脸庞涨红，攥紧宋薇希的手腕，想将她给推开，却发现她纤细的双手像是烙铁，焊死了他脖颈间，逐渐夺取他的呼吸和生命。
宋渊目眦欲裂，艰难拍打着囚车的栏杆，缺氧喉间艰难挤出几声微弱嘶哑的音节：“救……救……公主……”
眼前渐渐发黑，脑海里闪过过往的一幕幕，好似是鬼马灯般。
就在他绝望到极致时，他一直抵着的囚车门忽然朝外打开，他和宋薇希措不及防地一同朝后跌去，摔落在黄沙地面上，蹭了一地的灰、满身的疼。
宋渊却顾不上这些，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远离宋薇希，抚着喉咙嘶哑喘息，拼命汲取着空气。
再看不远处趴跌在地上的人，他咬牙切齿道：“疯子！”
感觉到呼吸平缓些许，他忙朝宁清窈作揖，挂上了真心实意的讨好笑容，再无任何多余的心思：“多谢大公主救我，大公主，这种疯女人，实在不该继续碍您的眼，赶紧处理了，我们回京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此时，日已渐渐西斜，天际隐隐有橘红的霞色，已是渐近黄昏。
“是啊，时辰不早了……”宁清窈眺望远处天际，柔和的光晕落在她脸上，树影晃过，却显得阴晦不明，“那你说说，我应当怎么处理掉这个疯女人呢？”
宋渊浑浊眸中闪过由衷的狠色，毫不犹豫地咬牙道：“杀。”
他说得半点都不迟疑，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
宁清窈意味深长地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啧声道：“真狠心啊……”
被姜毅踩在原地的宋薇希闻言，恨毒的猩红眸子转动，视线死死定格在宋渊身上，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生在宋家，信任你，是我这辈子最悔恨的事情！若我能化成厉鬼……宋渊！我第一个寻你报仇！”
“不必如此麻烦。”
宁清窈慢悠悠地插话，唇角弯起丝浅浅笑意，道：“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
宋渊和宋薇希同时一顿，宋渊眸中流露出些许恐惧，颤抖着问：“大、大公主……？你说什么？”
他顾不上许多，“扑通”一声跪下来，慌乱道：“你答应过我，至少会饶恕我的性命的，不是吗？”
“是啊。”
宁清窈从玉如霜手中接过两把匕首，分别丢在宋薇希和宋渊面前，唇角弧度不减反增，笑意却不达眼底：“只要你赢了，你说……我算不算违背承诺？”
宋渊看着丢在面前的匕首，喉咙一紧，艰涩道：“大公主是要我们……自相残杀？”
“嗯哼？”宁清窈眉梢轻扬，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道，“你们都如此想杀死对方，我今日便给你们这个机会，杀了对方，我便饶过另一人的性命。”
宋渊微微睁大眼，双手微抖，就是这迟疑的一瞬间，对面的宋薇希已经握住匕首扑过来。
宋渊堪堪避过，捂着受伤手臂惊魂未定，厉声喝道：“疯子！你还真敢杀你祖父？！”
“我有什么不敢？”宋薇希站稳身形，用匕首指着宋渊，恨毒的眸子里全无理智清醒，都是癫狂发泄，“我不仅要杀你，还要杀了她……宁清窈！”
匕首刀刃指向宁清窈，宋薇希眸光愈发狠戾，眼里仿佛淬满了蛇蝎剧毒，死死盯住眼前的猎物。
宁清窈神情半分未改，唇角衔着淡然闲适的笑意，带着丝悠然回了句：“好，我等你。”
宋渊咬咬牙，趁着宋薇希分神之际，扑身抓住地上的匕首，就朝宋薇希刺过去。
宋薇希狼狈躲开，当下也不再走神，刀刀狠辣、毫无章法地朝宋渊劈砍。
祖孙两人身上都挂了彩，下手愈发狠辣，各种下三滥的陷阱都用在对方身上，只想着多刺对方一刀。
“呵……”
莫名地，宁清窈弯着眼眸笑出了声，眉眼灿烂，却无半分暖意，只有一片刺骨的寒凉。
她欣赏着这场丑剧，越看，笑意越是明媚。
谢昀静静站在她身侧，看着她此时此刻的笑颜，深邃眸中闪过极其复杂的情绪，最后都化为了浓浓的心疼。
视线微微垂落，他看向宁清窈腕间隐隐约约的蝴蝶刺纹，心头默默想：破茧重生……这是这破茧的经历，实在算不得美好……
薄唇微抿，谢昀掌心些微掐紧，目光重新落在厮杀着的祖孙二人身上。
不论如何，他知道，有些仇，宁清窈是一定要亲手报的，只有将仇报了，放下执念，她才能真正破茧重生。
“噗嗤！”
匕首没入皮肉的声音在此刻格外清晰。
宋薇希仰躺在地上，感觉到心口处的锐痛，睁大瞳孔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宋渊气喘吁吁，对上她眼里的毒色，按着匕首的手又紧了紧，甚至旋转了几圈，脸庞狰狞凶悍道：“别怪我，薇希，是你先要杀我的，我只是自保而已。你便老老实实去那边的世界，和你哥哥团聚吧。”
宋薇希瞠目看着他，忽然用力抓住他的手，唇角溢着鲜血，一字一句地道：“你以为，你杀了我，宁清窈就会放过你了吗？她……已经疯了，她谁都不会放过。”
攥着宋渊的手愈发得紧，仿佛要将那手腕给拧断一般，哪怕瞳孔已经渐渐涣散、气息微弱，她仍瞪大眼睛，死死锁定住宋渊，像是要将他刻在灵魂里，化作厉鬼来寻仇。
“等……着……”
气息微弱地吐出这两字，宋薇希脑袋颓然耷落在地面上，布满血丝的眼不甘睁着，定格在黄昏柔和光影里，却满是阴森寒凉的气息。
宋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手腕从她手里挣脱，见她仍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心头莫名产生一股恐惧，抽出匕首就又补了一刀。
眼见宋薇希没什么反应，他才敢大着胆子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
“哈……”
喉咙里挤出嘶哑如老风箱的声音，他将匕首摔在一边，一身凌乱地坐在地上大笑：“哈哈哈，我赢了！是我赢了！活下来的是我！”
“大公主！”他迫不及待爬到宁清窈面前，浑浊眼眸迸发出一片炽热，“按照约定，你是不是该彻底放过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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