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风雨欲来
乌沉沉的云遮蔽在夜空，犹如山雨欲来。
皇宫寝殿内一片静谧，往来巡卫络绎不绝，将此处护得密不透风。
忽然，数道黑影晃过，干净利落地解决掉角落处的几名侍卫，悄然推开寝殿的窗，望向殿内。
宫人规规矩矩地守在各自位置上，谢寅趴在谢耀宸床前熟睡，至于龙榻上的人……只能看见微弱的胸膛起伏，隐隐能听见嘶哑的呼吸声。
几人彼此对视一眼，在下一班侍卫来巡逻前，送入迷烟至殿中，便悄无声息入内，配合默契地在殿内搜寻。
最后在一个暗格里，他们寻到了那封传位圣旨。
“在寝殿……”其中一人低声道，“不在太后宫中，一会儿送出信号，尽快撤离。”
他们不再耽误，趁着侍卫换班前，悄无声息地翻开窗离开。
最后一人将窗子落下时，手腕上隐隐约约露出狼形的刺青。
片刻后，巡逻换班的侍卫发现那倒在地上的侍卫们，当即冲入寝殿，在确定皇帝无碍后才松口气，立刻去报了太后。
太后自睡梦中被唤醒，闻听此事顿时呼吸一窒，顾不上仔细整理，便随意批了披风，匆匆忙忙赶到皇帝寝殿。
看着熟睡的皇帝和谢寅，她微微松口气，继而像是想到什么，立即到暗格前检查，却发现那道传位圣旨已然不翼而飞。
“……太子呢！”
太后恼怒，眸中喷薄着火光，命人将谢寅给弄醒，厉声质问道：“为何只有你在这里，太子何在！”
谢寅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看着太后，呆呆挤出话音：“……嗯？”
“怎么，要哀家泼你冷水不成？”
此时此刻，什么皇子皇孙，在她眼中都不值得怜惜，她要的只有圣旨和答案。
许是她的目光太冷厉，谢寅轻轻打一个哆嗦，渐渐回过神来，慌忙道：“皇、皇祖母……我……”
“哀家问你，太子呢！”太后隐忍怒火，呵斥道，“你再给哀家顾左右言其他，别怪哀家不客气！”
谢寅被她吓蒙了，缩着脖子微红眼眶道：“刚才、刚才景安哥哥过来，给皇兄看了一张条子后，皇兄就急匆匆地走了……”
“条子？什么条子？”
“不、不知道……”
谢寅缩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回答着，满眼惧怕和茫然，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太后看着他这副样子，只觉得更加恼火，索性让人将他强行送走，叱骂道：“这种时候，什么条子那么重要，要澈儿不顾皇帝而离开？”
咬咬牙，她狠下心道：“来人，将皇帝唤醒，让他再写一份圣旨出来！”
这次……可以让他多写两份密诏备着。
太后命人取来参汤，已经做好让谢耀宸再写一份圣旨的准备，可宫人们却唤不醒皇帝。
谢耀宸昏昏沉沉陷在睡梦中，间或支吾两声，却都很混沌迷糊，已然是没有什么起身的气力，连清醒都有些难以保持。
“……该死。”
太后暗暗咒骂，在殿中不断踱步，披散着的银白鹤发因她这动作而来回摆动，充满焦虑。
最后，她下令道：“查！定要查出来是谁偷走的！尤其是谢昀和鸢太妃那边，给哀家盯紧了！还有……”
她咬着牙，带出几分恼火道：“立刻去找太子，将他给哀家叫回来！”
眼看皇帝是愈发不好了，不管有没有传位圣旨，他这储君如今都必须在侧，否则落下口实，便是生生断送了大好的机会。
……
谢文澈寻至破庙处，却已经人去楼空，只余地上斑驳的血迹和种种打斗痕迹。
他扫视着四周，在确定好方向后，便一路追赶过去。
一直追到某处林间，地上是横亘着的黑衣人尸首，可看出此地发生过激烈缠斗，但更多的线索……却是彻底中断，明显是被人给彻底清除了。
谢文澈脸色不是很好看，微沉的目光扫视着四周，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心中也是愈发焦急。
宁清窈并不在此处，许是已经被人给救走，但也许……是被另一波人给带走，他无从分辨。
正在他四下里搜寻时，京城里送信的人匆忙赶至，跪在他面前道：“殿下，寝殿圣旨失窃，太后请您立即回宫！”
谢文澈心头一紧，语气愈发急促：“失窃……父皇可有大碍？”
“贼人悄无声息来去，并未伤害皇上，但……皇上昏迷不醒，无法再写新诏，太后为以防万一，要您立刻回去。”
“不行……”
听闻谢耀宸无碍，他心头微松之余，却愈发凝重：“孤……得去找宁清窈，既然圣旨已经丢失，便请太后封锁好消息，再增加守卫和轮换班次。”
顿一下，他看着天际暗沉沉翻涌的墨云，抿唇坚定道：“天亮之时，孤会回去的，你且回去告知太后。”
传信之人不再多言，恭恭敬敬行礼后，便隐没在夜色中离开。
穿梭在林间的风越来越凉，似有大雨将倾，谢文澈将景安唤出，沉声道：“去，盯着谢子烨和谢昀的行踪，孤要知道他们此刻的方位，还有他们手下人的动向。”
若此刻还有人愿意豁出性命救宁清窈，那便只剩下谢昀了。
至于谢子烨……
想到今夜谢寅所说的那句“惊喜”，谢文澈眸中便闪过丝寒光。
他最好是祈祷，这件事和他没什么关系，否则谢文澈绝不会再心慈手软放过他。
风势渐大，谢文澈压住种种思绪和担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寻找线索。
至后半夜，大雨滂沱而落，谢文澈找寻的动作仍旧没停……
天光微明，京郊别院。
雨声淅淅沥沥冲刷在耳际，谢昀艰难撩动着沉重眼皮，缓慢睁开眼环顾四周，干涩薄唇微微翕合：“阿窈……”
“王爷醒了？”
王植近前来，端给他一碗水：“您先润润嗓，稍缓一下。这里是太妃在外的别院，里里外外都是我们的人，安全有障，您不必担忧。”
谢昀支撑起身，拂开他的手再度问：“阿窈呢？”
“大公主在隔壁房间休息。”王植道，“您放心，太妃有交代过，定要好好善待公主，只是公主迷药中得太深，期间又强行醒来过片刻，现在尚且在昏迷中，需要再昏睡个一日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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