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反转,尊贵的是她
“你……!”
宁州生胡须气得发颤,抖着的手指她半晌,却说不出什么重话来,最后只粗声粗气道:“滚回你房间去!”
“我才不呢。”宁雅沁慢悠悠踱着莲步坐回厅廊下,甜美笑容里满是恶劣,“我偏要在这里陪着你一起等,看你听见她死讯的表情。”
那一定是双倍的快乐。
抓起一旁坚果在掌心,她一颗颗慢条斯理吃着,悠然哼唱着歌,已经在心里给宁清窈定下死刑。
时间渐渐推移,宁州生额角沁出层紧张忐忑的冷汗,许是被宁雅沁唠叨得多了,他脑海里反反复复浮现出宁清窈受刑的画面,让他心头愈发焦急。
又过片刻,府门前仍无动静,他终于按捺不住,敲着手道:“不行,我不能再这样等了,我要亲自去看看。”
轱辘辘的马车声忽在此时响起,府门外守着的小厮像是看见什么,匆忙喊道:“来了!老爷,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
太子?
不是宁清窈?
宁州生眸光有瞬间的涣散,脑海里已经想到最坏的可能,让他有些惧怕见外面的人。
在他身后,听闻“太子到来”的宁雅沁目光唰地一亮,丢下坚果便向外跑,殷勤地去迎接这位太子,心里忍不住想:如今八皇子已经和宋薇希订婚了,虽然八皇子仍和她悄悄传递着书信,可谁知道八皇子会如何对她,因此她若能多一个选择,那便是多一份保障。
匆匆跑去间,她已经衔起最甜美娇俏的笑容,发丝在风动轻动,暖洋洋的光照在身上,如娇艳的精灵,就那么跑出去。
“太子殿下,臣女听……”
话音倏然顿住,所有准备好的手段和精心练习的笑容,都在谢文澈将宁清窈亲手扶下时消失殆尽,满眼只剩下错愕和难以置信,尖锐地脱口而出:“宁清窈?!你竟然没死?!”
“不对,你该不会是被朝廷通缉,想跑到宁府来躲藏吧,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正步伐凌乱走向门口的宁州生听见这话,顿时眼前一亮,急急跑出门,看见日思夜想的女儿时,忍不住呜咽出声,颤颤地开口道:“阿窈……”
“父亲。”
宁清窈将目光从宁雅沁身上收回,眼眸里闪过丝丝缕缕的柔色,跑过去扑进宁州生怀里,哽咽地唤了声:“父亲,我好想你。”
“好、好好好。”宁州生红着眼拍拍她的背,满脸笑容止都止不住,“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哭什么!”
宁雅沁横插一脚,将宁清窈硬生生从他怀里拆出来,凶狠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是不是被通缉了,要藏在我家里?”
“宁二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谢文澈扶着国君和皇后下车,淡眸瞥向她,沉沉道,“如今,阿窈已是金国大公主,你若再胡说八道,便别怪孤对你不客气。”
大公主?谁?
宁雅沁被这话劈得脑袋发晕,直愣愣地看着宁清窈,眸中难以置信更重,许久都未回神。
等到府门前的众人寒暄结束,结伴朝里面走时,她才猛然反应过来,尖声喊道:“等等,你们再说一遍,谁是大公主?!”
她发红的眼看着宁清窈,充满嫉妒和怨恨,昔日种种的恩怨情仇,她可都没忘记呢。
尤其是她母亲安瑾,完全是由宁清窈一手策划,将人送进牢狱中的,她如何不恨。
可这女人如今不仅安然无恙,竟还成了什么金国的嫡亲大公主?
宁雅沁实在难以接受。
提着裙摆快步跑过来,死死盯着宁清窈,她咬牙切齿道:“再怎么说,她也是通缉犯,我不信朝廷会这样轻易就放过她,一定是有鬼!”
谢文澈眸中闪过丝厌烦和不耐,淡声道:“宁大人,教女无方啊。”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有沉甸甸的东西压下来,让宁州生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忙道:“确实是下官纵容,养出她这般骄纵的脾气,下官定会好好管教。”
“孤瞧着大人是管教不好了。”谢文澈随意一笑,“你因她母亲一事对她愧疚,却不知她只会得寸进尺,既然大人心软,孤便代替大人好好教一教。”
话音落下,他嗓音便彻底冷下来,命令道:“压在府门前,戒三十。让所有人知道,谁再敢胡言乱语编排大公主,这便是下场。”
宁雅沁目瞪口呆,冲动下的气焰霎时被浇灭,眼看侍卫当真要来抓她,忙可怜兮兮地朝宁州生喊:“爹,救我!这戒尺三十板打下去,我的手还要不要了!”
宁州生于心不忍,朝谢文澈拱手:“殿下,雅沁她……”
“宁大人。”谢文澈不紧不慢地打断他,“你可是对孤的处置,有什么不满吗?”
宁州生倏然噤声。
谢文澈淡淡道:“你有两个女儿,哪怕阿窈如今是金国大公主,可她也认你,你莫要再像从前一般,厚此薄彼才好。”
想到从前过往,宁州生沉沉一叹,果然不再多劝。
“爹?!”宁雅沁睁大眼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当真不管自己,气得喊道,“你果然是天底下最狠心的爹,不仅要害我娘,还帮着外人害我!”
宁州生拂袖背过手去,索性充耳不闻,大步朝府中走去。
宁清窈和金国国君、皇后始终都未曾说话,只冷眼看着这场闹剧,见他入内,便也加快脚步,谁都没将那门外受戒尺的小姑娘放在心上。
到得大厅,宁州生已平复心绪,端茶倒给几人,道:“让殿下和国君、皇后见笑了,我这女儿实在是……”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呐。”
皇后想起远在金国边境的金熙,忍不住叹出口气:“我也有一个不听话的女儿,当真是不知要如何教她才好。索性我们也有一个乖女儿。”
她指的,自然是宁清窈。
宁州生不由自主地望过去,两年未见,她容颜未改,却已是判若两人,那身冷清的气质不若从前从容随性,反倒多出许多沉重和尖锐,像是被风霜打磨惨了,不得不竖起许许多多的屏障,强迫自己去改变。
眸中闪过诸多复杂之色,宁州生红一红眼眶,最终忍不住道:“都是父亲没用,若当年能保住你,也不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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