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父亲，我的身世……”
宁清窈指尖力气渐松，不甘地擒在宋薇希脖颈上，意识却渐渐模糊昏沉，所有呼吸要被夺去。
视野内，宋薇希脸庞仍旧狰狞，也因缺氧而涨红涨紫，可她毫无求生欲，只想要将宁清窈弄死，哪怕是化作厉鬼也要将她拖下地狱。
怨念产生的爆发力，让她掐着宁清窈脖颈的力气仍旧极大，恨不得要将宁清窈身首异处。
宁清窈眼睫轻颤着阖闭，手因脱力而渐渐滑落，她不甘地红了眼眶，紧盯着宋薇希，仿佛要将她这张脸刻入骨髓。
最后的视野内，她忽瞥见一道靛蓝衣角随风而落，风吹拂起她的发梢，吹到她的面上，下刻，夺走她呼吸的力量便忽消失，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地灌入口鼻，让她猛然咳嗽着坐起，活了过来。
抹去眼角挤出的湿润，宁清窈睁开眼缝看向前面，宋薇希已经被踹到旁边，狼狈地吐出一口鲜血，端正如松的蓝袍身影挡在她身前，素日里的清爽明朗都不见，只剩一片凛冽寒意。
“太子、殿下……”宋薇希趴俯在地上，唇角溢出血，绝望地流泪抬头，又恨又难过，“你为何要屡屡帮她，她恶毒、狡诈、阴险、只知道算计他人……她不值啊！”
“总比你值得。”
谢文澈薄唇轻吐，冷冰冰地扔下这句话，居高临下的目光冷漠至极，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
他甚至不愿多看一眼，冷冷道：“滚，别逼孤也治你一个杀人未遂之罪。”
宋薇希泪眼里满是伤痛和哀怨，她恨恨看一眼宁清窈，用力抹了眼角泪水，便跌跌撞撞地跑远。
宁清窈撑膝起身，双腿发软向前跌去，谢文澈及时捞住她双臂，她依旧是一头撞在他的胸膛，听得头顶人微微闷哼一声，下意识攥着她手臂，将她给拉近。
温暖明媚的熟悉气息包裹住宁清窈，她微怔一瞬后，鼻尖忽有些发酸，却被一阵吹拂而来的凉风给吹醒。
她推开谢文澈，向后退两步倚在墙壁上，保持着几分疏离道：“多谢殿下相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谢文澈臂弯间一空，乍然揽了一怀的凉风，流露出几分无奈。
他掀眸看向宁清窈，她衣裳和发丝都有些凌乱，脖颈上的鲜明指印格外刺眼，被风吹得满身都是破碎感，谢文澈心头一紧，下意识伸出手抚向她颈间：“疼吗？”
宁清窈向后贴紧墙壁，微微侧头避开了他的触碰，轻缓道：“多谢殿下关心，我没事。”
谢文澈的手再次落空，落寞收回，俊眸里淌过克制的心疼，又道：“我送姑娘回去吧，你现在这样子……”
“对面就是花颜楼。”宁清窈垂着眼，轻声提醒，“若是殿下还愿帮忙，请您和春羽说一声，让她给我送一件外袍来，我穿着回去，收拾一番便好了。”
“……好。”
谢文澈颔首，嗓音轻轻，像是怕惊扰碎了她：“我去去便回，景安就在附近，若再有什么人，你喊一声便是。”
他快去快回，喊春羽抱了衣裳过来，看着春羽将衣裳披给宁清窈，他又从怀中摸出药膏，道：“涂一涂吧，会有效果的。”
宁清窈迟疑一下，从他手中接过：“谢谢殿下。”
指尖相触时，谢文澈下意识蜷紧指尖，又克制着没有去真的握住她的手。
目送着她走出巷口的清瘦纤细背影，谢文澈微微一叹，摇摇头转身，向反方向走去。
回到花颜楼，宁清窈将春羽给支开，只剩自己在房间时，才流露出痛色，捂了捂小腹。
她趴在桌上，缓和许久，才感觉小腹钝痛感渐渐消失，心想着要悄悄给自己补补。
一连休息数日，宁清窈才觉彻底好转，脖颈的伤痕也因用了膏药而渐渐消了，她才敢出现在人前。
春羽嘴严，并未透露给宁州生知晓，这几日宁州生忙着安抚劝说宁雅沁，也是不得空闲，总算是在这日用午饭时，父女两人碰上了面。
宁清窈随口问了句：“妹妹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宁州生叹口气，“她是彻底被你母亲给教坏了，需得关在家里慢慢磨一磨。”
宁清窈冷淡道：“她不是我母亲。”
宁州生眼皮一跳，“哦哦”两声掩饰般道：“对，她做那样的事情，你不认她也……”
“父亲，先吃饭。”宁清窈给他夹菜，打断了他，“等吃过饭，女儿再和您仔细聊这件事，您应当有空闲吧。”
“啊？哦、好。”
宁州生扒着饭，悄悄觑着宁清窈神情，端她平静如常，不像是知晓什么的一样，但又心慌得很。
熬到了吃完饭，父女二人前往书房。
宁州生干笑两声，还想遮掩：“你母亲她这人，我知道这些年……”
“父亲。”
宁清窈直勾勾地看着他，十分直接询问：“我的生母究竟是谁？”
宁州生眼角疯狂跳动，下意识慌乱地回了句：“啊？”
“不必遮掩了，父亲。”宁清窈道，“安瑾说漏嘴那么多次，我早就都听见了，我根本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请您现在告诉我，我的生母是谁？”
停顿一下，她补充道：“父亲您放心，无论生母是谁，女儿都记得您的养育之恩，必不会弃您而去，往后依旧是将你当生父奉养，承欢膝下。”
宁州生微哽，嘴唇翕合半晌，支支吾吾道：“你母亲、你母亲已经死了，你即便知道也、也没什么意义了，既无法承欢，何必再问呢？徒增痛苦罢了。”
“女儿应当有知晓真相的权利。”宁清窈望进他的双眼，平静之下是不容逃避，“若这背后当真有什么隐情，将来曝光在世人眼前，您又要女儿如何自处？不妨现在告诉我，我也有所准备。”
“你……”宁州生怔怔看着她，发凉心底不由升起一种猜测，“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宁清窈不动声色追问，“我的身世，当真是有些隐情的，是不是？”
宁州生张张嘴，看着宁清窈平静却坚定的目光，便知晓今日是遮掩不过去了。
深深叹口气，他道：“好吧，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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