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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斗争与对峙


   

  “你的心上人已经死了,应当不想看见她的父亲不得善终吧?”

  鸢太妃信尾之句,字字诛心。

  谢昀该庆幸,她并不知道宁清窈尚且活在人世的消息。

  夜幕沉沉,乌云从天际滚滚压来,风起云涌,酝酿着惊雷。

  云宅后门悄无声息洞开,趁着夜色,一队人疾驰离开,转瞬不见踪迹。

  翌日清早,宁清窈满怀期待亲自整理好箱笼,脑海里已经反复计划好此次出行的流程,只求能和云念留下美好回忆,不枉费去爬一遭雪山。

  心不在焉地用过早饭,宁清窈便早早出门等待隔壁人出来,心里想着他今日会穿什么衣裳。

  若说赏雪,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云念身穿白衣的画面……倒是也很不错。

  时间点点滴滴流逝,宁清窈胡思乱想着在门前等待半时辰,却迟迟不见隔壁云宅开门。

  陪着她等在门口的玉如霜见状,大步过去拍门:“喂!还去不去玩耍了,关着门怎么回事?”

  门里没有应声。

  宁清窈微微蹙眉,隐隐察觉到不对。

  直至玉如霜喊了三回,那门才终于开启。

  护卫听闻她们的话,才知两人间有约定,为难道:“这……姑娘不知,我们主子家中有事,昨夜急急回去了,他现在不在府上,也不在丽城。”

  “那在哪里?”宁清窈几乎是脱口而出。

  护卫支支吾吾,目光闪躲,却是不肯再说。

  每个人都有秘密,云念从不曾询问她的过往,她便也没去触碰过对方的隐私,可如今,他这般急匆匆的忽然离开,却忽让宁清窈心头空落。

  “那他……”

  嗓音轻轻的,宁清窈像是怕惊扰什么,夹杂着点不易察觉地忐忑问:“还回来吗?”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护卫挠头道,“属下并非主子的心腹,知道的有限。”

  “是吗……”

  宁清窈抿抿唇角,低垂的眉眼间浮现出明显的失落之色。

  玉如霜气道:“你们主子怎么回事,什么都不说就走,这么不负责任的!”

  “阿霜。”

  宁清窈喊住她,强打精神淡淡笑道:“算了,本也没有那般亲密,他必然是有急事才匆忙离开。此次邀请他,本也是想答谢他,他既然没空闲,那便算了。”

  回眸看一眼收拾几日的箱笼,她道:“都收回去吧,今日闲来无事,我给你们也泡泡茶喝。”

  玉如霜气呼呼地瞪一眼护卫,扛起箱笼便大步回了宁宅。

  一连数日,他们都未再见云念。

  宁清窈站在阁楼眺望,看着静悄悄的隔壁,不禁恍惚。

  仿佛过去几个月的相处,只是南柯旧梦。

  如今梦醒,了无痕迹。

  ……

  数日疾驰,连换三匹马,谢昀披星戴月回京,入城门便直奔皇宫。

  瑞喜宫奢靡依旧,今日偌大宫殿却冷冷清清,不见鸢太妃身影,只王植伫立在殿内,平静地望向风雪归来的人。

  “王爷。”

  他叩首行礼,恭敬周到:“您回来了。”

  谢昀疲惫脸庞满是阴沉,大步上前踹翻跪着的人,布满血丝的眼紧紧盯着他道:“宁州生在哪?”

  “王爷别急,您既然回来,他自然无事。”王植被踹翻在地,依旧面色平静,“只是皇宫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请您随属下前往宫外,娘娘亦在等您。”

  谢昀隐忍怒火,咬牙挤出:“带路!”

  半点未曾歇,他们出宫,骑马至城东僻静小巷。

  王植推开最深处院落的门,恭敬弯身请他入内。

  京城才落雪,地面铺着薄薄一层霜白,谢昀重重踏在上面,将薄霜踏碎,墨袍拂动,阴翳着脸大步走向紧闭的房间,不客气地踹开门。

  昏暗房间内,未曾点蜡,门窗封得死死的,半点透不出光亮。

  此刻大门洞开,却足够看清里面的景象。

  宁州生被绑在床榻上,蒙着眼睛、堵着嘴巴和耳朵,能感觉到他微弱的气息,却不知他是否清醒。

  鸢太妃靠在贵妃椅上,揉着额角闭目养神,养尊处优的精致脸庞憔悴许多,想来等待的日子于她而言,也不是很好受。

  听见动静,她徐徐睁眸,无波的视线落在谢昀身上,淡淡道:“回来了?”

  谢昀脸庞紧绷,没有理她,径直过去给宁州生把脉,确认他无碍,才将这一路闷堵在胸口的那口气吐出。

  此前假银票案,鸢太妃指示知府暗杀宁州生,宁清窈至今都误会此事是由他主使,他有口难辩,只能背了这险些便酿成的杀父之仇。

  若如今宁州生当真在鸢太妃手中出事,深仇大恨,他更解释不了,也无颜面对宁清窈。

  好在,来得及。

  冰冷深邃的眸子扫向鸢太妃,谢昀冷启薄唇,语调阴沉至极:“母妃,我应当说过,不要再来管我的事。”

  鸢太妃怒:“就是因为哀家太放纵你,才让你浑噩至此!”

  从宁清窈坠崖、两人大吵一场后,她便鲜少插手谢昀之事。

  到底是亲生儿子,看他如此难过,鸢太妃心里也不好受,因此事事都随他,安安分分地待在瑞喜宫里什么都不做。

  可放纵至此,却让他彻底不管不顾,连多年打下的基业都不要了。

  鸢太妃站起身,指着他斥责道:“哀家问你,你可还记得当年你我母子所过的苦日子吗?当时因先帝厌恶,人人都能在你我头顶踩一脚,我们每日都要忍辱和宫人争抢残羹冷炙,才在破烂的屋子里苟且偷生,冬日连保暖的衣裳都没有……”

  说到此处,她落下的寒疾仿佛在腿间发痛,一路疼到心里,起了怨火。

  “当时你是怎么和哀家保证的?你说你要忍辱负重,终有一日将所有欺负我们的人踩在脚下,你答应哀家,要争夺帝位,从此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

  “如今、如今你为一个女人失心疯了,将这些全部都忘记、全部都不管了,是吗!”

  “既然要选择放弃,你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爬上来做什么,不如一开始便别给我什么希望,也别让我在太后那老妖婆手里受磋磨还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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