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有问题问皇上

“看什么呢？”沈如筠手动将好友脑袋转回，牵着人信步朝自己居住的长风院行去：“你今日这般早过来，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啊？”崔水彤自震惊中回过神，呆滞半秒后方反应过来对方方才说了些什么，当即摇头道：“没什么要紧事，我前日不是被封了女医官吗，昨日有些世家的小姐派人来府上询问我，我作为女医官可能给她们看诊，我自然应允了，一时间，府上来了好几人，哪知昨日傍晚忽然下大暴雨，将黄二小姐和李大小姐困在我家中，我便安排她们二人留宿府上。”

说到这，崔水彤忍不住叹了口气，揉了揉因睡眠不足而微微发胀的脑袋：“黄二小姐与李大小姐都是怕打雷的，又十分矫情，不愿与丫鬟同眠，就挤我榻上来了，这一挤，三个人都翻不得身睡不着，索性闲话几句，哪曾想，竟是让我从她们的言语中探到了一个小秘密！”

“哦？”沈如筠挑眉，十分配合地追问道：“什么秘密？”

“五公主十分讨厌你！”崔水彤望向好友的眼睛，面上透出几分洋洋得意：“没想到吧？”

见状，沈如筠不由失笑：“五公主与太子殿下一母同胞，太子如今与我不对付，五公主讨厌我，实乃情理之中。”

“非也非也！”崔水彤晃动食指，神秘兮兮道：“据说，你被萧亦然那狗东西换亲的消息传出时，五公主不顾有客人在场，当堂笑出声来。”

“有这等事？”沈如筠有些意外，忍不住敛眸沉思。

她与五公主无冤无仇，甚至于在某次宫宴上出手帮过对方，对方何至于如此讨厌我？

“千真万确！”崔水彤用力点头，笃定道：“此事是黄二小姐不小心说漏嘴的，她表姐家与太子母族沾亲带故，当日就在现场目睹了五公主的失态。”

说到这，她咂摸着下巴，煞有介事地分析道：“你说，五公主有此反应，莫不是心悦萧亦然？”

“不可能！”沈如筠矢口否认，不假思索道：“五公主性子娇蛮，又得太子宠爱，倘若她对萧亦然有心，林楚楚绝对占不了萧亦然的正妻之位。”

“那可未必！”崔水彤撇撇嘴，扯出个略显阴森的表情“嘿嘿”笑道：“比起你这个有京城第一才女之名的沈国公之女，无名无权无势的林楚楚要好对付许多。”

“按照他们的谋划，林楚楚嫁给萧亦然，你嫁给周言才，一个成功升入云端，一个从云端跌入泥地，哪怕换亲之举不成功，你也定会恨毒了林楚楚，与她斗个两败俱伤，待林楚楚死于你手，五公主趁虚而入，如此，她既不折损名声，又能渔翁得利。”

“不错！”沈如筠满意地点点头，在好友不解的目光中轻笑道：“你的想法，很适合用来写话本，专门说给林楚楚听。”

“我同你说真的！”崔水彤噘嘴，语气中带着几分控诉意味。

“我也是说真的！”沈如筠双手负于身后，危险地眯起眼睛：“我给过林楚楚机会，可她没抓住，不愿与我为友，现下虽然暂时消停，可难保她不会再犯糊涂，生了对付我的心思，不若祸水东引，让她们来场窝里斗，如此，林楚楚迟早会来求我。”

“你给她机会作甚？”崔水彤瞪大眼睛，愤愤不平道：“那死女人和萧亦然那个狗男人联手害你，你不将她一脚踢到烂泥里已算慈悲，何苦伸手拉她一把。”

“我以女子之身入朝堂，已然为自己树立无数潜在敌人，便是父亲的旧部，都不尽然支持我，如今有能拉拢的，何必朝外推？”沈如筠笑着捏了捏好友的小脸，语气十分平和：“我昨日也有一发现，正好与你的发现相结合，待你听完，一定会支持我的想法！”

“什么发现？”崔水彤鼓了鼓腮帮子方便对方揉捏，眼中透出几分担忧。

“我昨日同左云桉去了一趟京卫指挥使司，正好碰上梁少天，与他打了一架，打完方知，他曾对我有过男女之情！”沈如筠松手，顺势勾住好友肩膀往自己居住的长风院里带：“梁少天此人倒是个豪爽的，把话说开了，事情也就过去了，岂料，他的妻子王明慧也出现在京卫指挥使司，闹了好大一出乌龙。”

“后来，左云桉瞧出王明慧有话想同我说，帮我灌醉了梁少天，我这才知晓，王明慧心中竟是恨我的！”

“这是为何？”崔水彤忍不住追问道。

“她与梁少天成婚不久后，有人告诉她，梁少天心中有我，被我勾得晕头转向迷了神智，实在是眼看年龄就要拖大了，被梁父梁母逼得急了，这才娶了她！”提及昨夜发生之事，沈如筠眉目间染上了几许烦闷：“彼时，周言才对我的‘深情’尽人皆知，而我又与萧亦然这么个青年才俊有婚约在身，如此种种叠加起来，如王明慧那般的女子如何能不恨我？如何能不盼着我从云端跌落泥地？”

“嘶！”崔水彤听出了好友的画外音，脸色很是难看：“你的意思是，如王明慧这般的女子有许多？”

“那些男子不一定心悦于我，他们可能只是欣赏我，佩服我，甚至只是单纯地想要攀上沈国公府，可，但凡他们曾赞扬过我，便能被有心之人曲解成另一幅情形，从而让他们的夫人恨上我！”沈如筠语调幽幽，眼底有冷芒划过：“幕后之人所为，是为了让我在被换亲之后孤立无援，受众人耻笑，萧亦然这个小人虽无耻，但他需要的是不背负任何道德枷锁与我退婚，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你的意思是……”崔水彤眼睑颤了颤，有些不确定道：“幕后之人可能是五公主？”

“如此内宅的手段，大概率是女子所为。”沈如筠点点头，认真分析道：“她做这一切必不是为了萧亦然，倘若她心悦萧亦然，那么，在得知我被萧亦然换亲时，她不会不顾客人在场当场笑出声来，因为我不仅没被换亲成功，还当众戳破了萧亦然与林楚楚的奸情，这或许会让林楚楚遭人唾弃，但更影响萧亦然的仕途和名声。”

“再者，换亲一事尽在萧亦然和太子的谋划中，甚至早已为此展开布局，五公主作为太子一母同胞的妹妹，不可能不知晓此事，又何至于在事情发展并不尽如人意的情况下如此高兴？”

“为何呢？”崔水彤出声追问，眼中透出些许迷茫。

“被换亲当日，在世人眼中我是何种情况？”沈如筠垂眸对上好友好奇的目光，一字一句沉声道：“我于成亲当日被等待多年的心爱之人抛弃，眼睁睁地看着他与其他女子痴缠的身影经由烛光放大在窗户纸上交叠，痛苦断肠，呕血昏厥，仪态尽失！”

“嘶！”崔水彤呼吸一滞，瞳孔骤然紧缩：“她缘何这般恨你？”

“这就需要查上一查了！”沈如筠负手踏入长风院，声音沉了几分：“从来没有无故的爱与恨，而能让人恨的，无非是钱财，权势，声名，情爱。”

“论钱财和权势，我一个家道中落无父亲荫庇的女子，如何能与五公主相比？如此一来，只剩声名和情爱！”

“而声名和情爱之中，我自十四岁与萧亦然定亲以来便闭门不出，彼时五公主未满十二岁，尚未展露头角，就名声而言，我并未挡了她的道，是以，我们可以重点查查情爱方面，看五公主殿下究竟心悦何许人也，以至于年将十六依旧不定亲！”

“有道理！”崔水彤捶掌，斗志昂扬道：“我这就让人去查！”

“不必！”沈如筠抬手拦住，笑眯眯道：“咱们的势力偏向民间，朝堂的消息尚且难以掌控，更何况皇宫之中，总不能老麻烦你姑姑崔贵妃。”

“那你打算怎么办？”崔水彤眨眨眼，旋即露出一个略显暧昧的笑容：“我知道了，左二……”

“我改日直接去皇宫中求问皇上！”沈如筠悠悠道。

“啊？”崔水彤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直接去问皇上？这也行？”

“怎么不行呢？”沈如筠冲好友挤挤眼睛，轻笑道：“我可是皇上一手提拔起来的，他用我，本就是为了制衡太子党，如今我要查太子相关，直接问陛下，那可是再合适不过了！”

“好有道理！”崔水彤点头应和，忍不住冲好友竖起大拇指。

公主的姻缘向来由皇上决定，五公主能拖着不成亲，必然得过皇上那关，要想了解五公主的感情问题，问皇上的确是最合适最省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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