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选择
还是沈望最先反应过来，抬手一招旁边呆立的护士：“赶紧过来给她处理！”
小护士啊了声，这才反应过来，忙跑过来，也没敢让梁孟京让开，只侧身小心翼翼地绕过他，这才拖住黎枝的手，赶紧消毒处理。
沈望瞥了眼静静立着、正盯着黎枝的手背的梁孟京，心道一声要是他被当众这么下面子，他保准转头就走、不带一丁点犹豫的，还管她流血不流血！
所以出于男人的共同立场，他故作不满地嗨了声，拿手指点黎枝：“你说你，吵架就吵架嘛，对人家这么凶干嘛？这么凶巴巴的，以后嫁不出去你可别找我哭！”
说着，沈望还走到黎枝身边：“你要是缺钱，像上次一样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何必委屈自己到这么艰苦的地方来？你要是懒得奔波，我也可以给你安排私人医生嘛。我看你这样我都生气，别说梁总他那么心疼你的……””
“能不能别提他了？”黎枝突然打断沈望。
沈望饶是再擅长活跃气氛，这下也卡壳了，只能用“你何必这样”的眼神看着黎枝。
黎枝望向梁孟京：“梁总，您还有事吗？”
梁孟京对上黎枝的视线，几秒过后，他扯扯唇，最后望了眼黎枝已经被处理的手背，转身，离开。
梁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自讨没趣。
黎枝在他转身提步的时候，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跟沈望说话：“你前两天跟我提的那个贵客，最后被你留下来了吗？”
“……”沈望望了眼还没走远的梁孟京，干笑着配合黎枝，“算了，小爷最不爱求人，爱走就走爱留就留！”
沈望的话音落下，梁孟京也彻底走远了。
黎枝看着手背上那重新插入血管的针管，轻声说：“沈望，谢谢你配合我。你是来找亭亭的吧？你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吧，我这里应该还有一会儿才结束。”
沈望立刻望向段亭亭：“亭亭，我……”
“枝枝，我只想在这里陪着你，哪儿也不去。”段亭亭抱着黎枝的手臂，一副誓死不离开的样子，看都没看沈望一眼。
沈望没办法了，破罐子破摔地坐在黎枝另一边的塑料凳子上，学着段亭亭的样子抱着黎枝的另一根手臂，故意捏着嗓子长叹一声：“那我也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枝枝你。”
“……”被沈望一闹，黎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输液的原因，她竟然有点想吐。
黎枝强忍着那股呕吐的感觉，熬完了输液后，就被沈望和段亭亭给送回了出租房里。
黎枝自己没有床单被子这些东西，段亭亭就把她备用的直接先给黎枝用了。
沈望见缝插针：“冬天马上来了，就这厚度也不够嘛。亭亭，黎枝现在不方便，咱俩出去再采购几床被子回来？”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段亭亭的态度很冷淡。
黎枝知道这两人是吵架了，也没力气劝，就假装自己不存在。
沈望半点没有被拒绝的尴尬，咧嘴笑了笑：“不是给你买，是为了给黎枝买。只不过我对买床品没有经验，所以需要你帮忙参考而已。”
“……”段亭亭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就这么躲着沈望也不是办法，短暂思考后点头答应了。
“枝枝，你刚输过液，肯定会很困，你好好睡一觉，我很快就回来，顺便给你带饭。”
黎枝点点头，深深地看了段亭亭一眼，示意她跟沈望好好谈。
段亭亭苦涩地牵了牵唇角，没说什么，快步出去了。
沈望这才正经地看着黎枝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自己悠着点！”
等两人都离开后，黎枝缩在被子里，望着这件简单的屋子，闻着被子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有那一刻竟然觉得很幸福：在兰城，她终于有了自己的一方小小的天地了。也算是家吧。
她很快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窗帘的缝隙透进来的光昏黄黯淡。
黎枝摸过手机看了眼，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
她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立刻扬了扬眉：居然真的不发烧了。
之前的阴郁因为这个结果而一扫而空，黎枝起床，准备去找点吃的，刚打开卧室门，就听见厕所里传来呕吐的声音。
黎枝的心一凛，忍住了要推开厕所门的冲动，紧紧地攥着门框静听：是段亭亭。
她完全是在干呕，干呕的声音里，偶尔夹杂着几声她呜咽低哭的声音。
黎枝的心狠狠地揪起来，心中的猜想也越发地明晰和确定。
果然，段亭亭脸色苍白地从厕所出来，看到黎枝，吓了一大跳。
黎枝盯着她的眼睛：“你怀孕了？”
段亭亭的脸色更白了，过了好几秒，才难堪地点点头。
她轻声解释：“就那么一次，我没有洁身自好，就……这大概就是报应吧。我马上就要考试了，到时候体检肯定过不了关的……”
说到前途，段亭亭悲从中来，突然就绷不住了，捂着脸失声痛哭。
黎枝原本已经身心疲惫，眼见段亭亭这样，不知怎么就想起之前在诊所时那样对待梁孟京的场景，一时没控制住，眼泪也直往下滚。
她轻轻抱住段亭亭，什么也不说，就那么样抱着她，给她力量，也给自己力量。
过了好久，段亭亭努力擦干眼泪，问黎枝：“枝枝，你能陪我去医院吗？我不能要这个孩子。”
自从经历过池萧何姜行东的事情后，黎枝现在对待别人的感情慎之又慎，最后只是问：“你想好了吗？”
段亭亭坚定地点头。
黎枝却没办法跟着点头答应了，那毕竟是一个生命。
段亭亭哀戚地说：“其实我已经纠结很久了，但是他一生下来，可能注定是个私生子，很有可能还要跟着我吃单亲家庭的苦。如果我很有钱也就罢了，可偏偏我丢了教师编制，现在只是个靠兼职维持生计的底层人士……”
“所以，我把他生下来干什么呢？让他再吃一遍我吃过的苦吗？所以就算是为了他的未来考虑，我也不能留下他。”
段亭亭看向黎枝，灼灼地望着她，似乎企图让黎枝肯定她、让她坚信自己的选择和分析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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