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主动权
黎枝眼睫一颤。
闻律放缓语气：“连我昨晚安排过来的陈姨都不信。”
“昨晚你安排陈姨过来，是为了向有心人传递讯息？”
“当然……”闻律其实没将话说完。
其实昨晚他打电话给陈姨，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
但黎枝好像已经对他所有的行为都有了先入为主的判定了。
他也就没解释。
黎枝听见了那个当然，又看他笑，自己也松了口气：她真的不想承别人的情。
相较于被别人莫名其妙的靠近和喜欢，黎枝更喜欢被人利用。或者说，利益互换。
两人前前后后进了电梯，黎枝短暂理清了思路：“所以你需要我在人前跟你……有亲密互动？”
闻律眉心跳了下，脱口而出：“那倒也不用。急功近利反而叫人怀疑。”
“懂了，咱俩认识不久，现在只需要表现的互相有意、但又还没完全确定关系的状态，对么？”
闻律点头。
黎枝了然一笑，神情明显轻松起来。
闻律心头却隐隐有些酸涩，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黎枝主动提起工作的事情：“我昨晚又翻看了一遍资料，咱们跟社区那边联系好了吗？我们可以直接上门去见那个孩子以及孩子的父母？”
闻律默了默才说：“先去见孩子的父亲吧，孩子母亲暂时失联了。”
黎枝皱了皱眉，没再多问，弯腰上了闻律的车。
车子驶出小区停车场，闻律向右转的时候，习惯性左右观察路况，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商务车，以及靠在车上抽烟的梁孟京。
梁孟京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燃得只剩下小半截了，应该已经在那儿站了许久。
而且他的目光，是落在副驾驶的黎枝身上的。
闻律立刻偏头看了眼黎枝，黎枝正在包里翻资料，浑然不觉。
闻律喉结滚了滚，问黎枝：“你在找什么？”
“案子的资料，想在开会前再确认一下细节。”黎枝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根本没看窗外。
闻律看了眼车外后视镜“梁孟京还在原地，他的车已经成了一个看不清的小点。
闻律没再说话。
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莫名有些抑制不住地烦躁。
两人很快到了律所，手上甚至拿着同样的早餐。
律所的人一边跟闻律打招呼，一边打量他身旁的黎枝，那目光毫不避讳，明目张胆的。
甚至有员工直接跟闻律开玩笑：“老板，你跟黎大美人的关系这是实现了阶级跨越了？”
上次黎枝已经来过律所一次，尽管黎枝那次只跟几个员工打过照面，但那次过后，律所上下都知道闻律新招了一个冷飒冷飒的大美女。
黎枝没出口否认，把主动权交给了闻律。
闻律笑笑，算是默认。
周围围观的人顿时开始起哄。
闻律这才出声阻止：“大家别闹了，黎大美人还没给我发通行证，现在只是工作关系。”
但这“阻止”反而犹如火上浇油。
黎枝有点不自在，正想说话，突然胳膊被人挽住：“大家在说什么开心的事情呀？我也要听！”
“……”黎枝偏头，看见程雅懿横插在她和闻律中间，右手挽着她的胳膊，左手挽着闻律的胳膊。
众人瞬间噤声，都恭恭敬敬地喊程小姐。
程雅懿急忙摆手：“别这么客气嘛，显得好生疏哦，大家以后都是同事啦，千万别跟我见外！哦对了，今天第一天上班，我请大家喝咖啡！”
说着，她一侧身，就有十来个身穿统一工作装的人陆续进来，手上都拎着咖啡外送袋。
有认识牌子的惊声低呼：“是那家贵族咖啡哎！据说豆子都是国外空运回来的，一杯咖啡相当于咱们几天的工资，而且还不是有钱才能喝到的，是特供的！”
原本大家都还站在原地观望，听人这么一说，大家瞬间齐刷刷地微微弯了腰去接工作人员地过来的咖啡，围着程雅懿道谢。
程雅懿还是那副可爱灵动的样子，顺势就跟大家打成了一团。
黎枝没去凑热闹，转身进了会议室。
闻律皱眉看了程雅懿一眼，终究没说什么，也进了会议室。
黎枝刚坐定，程雅懿就当众将一杯咖啡双手放在了黎枝面前：“枝枝姐姐，这是我专门为你留的哦，你比我大，社会经验也比我多，以后还要麻烦你照顾我呢，千万别嫌弃我呀！”
“……”会议室的人几乎都被程雅懿的咖啡收买了，黎枝还没说话就有人先替程雅懿开了口，“程小姐这么可爱，不止是黎大美人，我们都会尽自己所能在工作上配合你的。”
那人说完，才发现闻律脸色不太好看，顿知失言，讪讪地笑了下。
程雅懿好像什么都没察觉，挽着黎枝的胳膊蹭了蹭：“嘻嘻，那我就放心啦！”
黎枝笑笑，突然说：“嗯？我的手臂怎么起鸡皮疙瘩了？”
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明白黎枝什么意思。
只有闻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大家神色茫然，闻律正色：“现在开始开会。”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最终也没确定具体的执行方案。
闻律的助手在闻律讲完话后，又三言两语概述了遍这个案子的大概情况，以及在接下来的工作中遇到的难点。
彭江舟说：“现在那孩子的母亲已经失联了，父亲也拒绝任何形式的沟通。听说那孩子已经在她父亲所居住的小区周围游荡了快一周了。而且，这个孩子攻击性很强，无论你怎么哄，她都只知道瞪着你，还有可能拿东西砸你。如果你强行靠近，她会自…残。”
也就是说，稍有不慎，还会惹麻烦上身。
会议室一时静默。
这明显是心里已经出现严重问题，这也是这个案子需要心理师介入的原因。
闻律问黎枝的意见。
黎枝说：“既然在咱们之前，已经有多方上门调节过，都没结果。咱们再去，工作只会更难做，只能先按照今天商讨出来的方案推进，到时候再根据实际情况做出调整。”
黎枝认为，做心理这一行，不能太循规蹈矩，沟通的方式方法永远排在第一位，是成败的关键。
会议结束，黎枝问闻律：“既然孩子父亲拒绝沟通见面，我能先想办法去见见那个孩子吗？”
闻律还没来得及说话，程雅懿举手：“我也觉得得先去见见那个小孩子！我是发心所出来的，这个是我的专长！”
黎枝挑眉：“行，到时候我给你当助手。”
“……”程雅懿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怔住，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噘着嘴可怜巴巴地说，“枝枝姐姐，你是在讽刺我么？”
黎枝笑：“你要把我想的这么坏，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程雅懿。
黎枝起身，闻律也跟着起身，同时跟大家说：“所里来了新同事，今晚咱们聚餐，大家自由选择去还是不去。”
有一位大肚子的律师笑着大声说：“老板出手阔绰，正是出去长见识的好机会，谁会傻乎乎地选择不去？”
响应声一片。
黎枝不由得又看了眼闻律，总觉得按照他的出身和在律所的地位，底下人不该对他这么随意才对。
闻律没察觉到她的目光，在跟彭江舟说什么。
不一会儿，彭江舟就过来了：“黎小姐，程小姐，我带你们去你们的办公室。”
这件办公室应该是临时收拾出来的，里面只有两个工位。
这里没了外人，程雅懿直接挤开她，选了面向门背对窗的那个。
黎枝也没跟她计较，在另一个工位上坐下。反正是临时的。
这一天都没再见到闻律，黎枝也一直翻看资料，直到彭江舟来敲门，黎枝才知道已经快六点了。
彭江舟说：“闻总下午有应酬，就直接在会所等咱们。黎小姐，程小姐，我开车带你们过去。”
车子径直开到了山夜会所。
山夜会所是一家综合会所，包含娱乐餐饮和住宿，闹中取静，是程薇乔口中那种需要验资才有资格办会员卡的所在。
“我们闻总在山夜有包间，咱们直接上去就行。”彭江舟先行下车，替黎枝打开车门。
黎枝的膝盖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是需要屈膝的时候，行动就会有点慢。
程雅懿在她身后抱怨了声，自己先行从另一边下车了。
黎枝的注意力被她吸引，没注意车外面，脚刚要踩上地面，突然手腕一紧。
他愕然抬头，看见闻律正笑看着她：“我扶你下来。”
黎枝正想拒绝，目光越过他肩头，看见梁孟京正站在山夜门口，而且正看着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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