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兽王
待云嫚从顿悟中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人,不由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这才多会儿功夫,怎么形势就变了样了?
就连那月氏部落的首领月素,也和其他人一样跪倒在地,四肢拜服,姿态谦卑,恭敬得不能再恭敬了。
云嫚飞出屋外,看到整个驻地都笼罩在一片法阵群中,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她倒是忘了,这位师祖,最擅长的就是法阵群了。
他施展的法阵,一个连一个,一环套一环,相互呼应,哪怕最简单的法阵,在他手中都能发挥出特别的作用来。
云嫚想到飞霞仙尊那艘飞舟,忍不住偷笑。
这个师祖,本事倒是厉害,就是偏好华丽和繁复的事物。
这一点,和云嫚截然不同。
云嫚是做什么都喜欢干干脆脆、直截了当,绝不拖泥带水。能一剑毙命的,就不会用两剑;能一句话说完,就不会扯东扯西说一大堆。
当然,身为晚辈,她不好置喙师祖的举动,只得轻咳一声作为提醒。
半空中的七星神君看到她,眼中浮现出满意之色。
“怎么样?有何收获?”
“模模糊糊有点感觉,但是说不上来。”云嫚老实回答。
“道,本来就是模糊的。你要能说得清才怪了。”七星神君耸耸肩,指着下方跪倒一片的人群道,“你看这些人,跪在我们脚下,一副谦卑虔诚的模样,就像对他们的神一样。可他们却不知道,不管是在他们所谓的神眼中,还是在我们眼中,这群人,都和蝼蚁无异。只要我动动念头,就能杀光他们。”
七星神君说得冷漠,语气不带丝毫的感情。
云嫚一怔,看向人群,目光搜寻一圈,找到了大祭司。
“他们敬神,说穿了,是自己没本事,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灵身上。可这世上哪有什么神?这里就是神界!所谓的神,也不过是高级一些的人族罢了!既是人族,就会有人族的冷漠自私,谁愿意管这些土著?”
七星神君继续说道。
“人有所求,是正常的,凡人有七情六欲,仙人也是一样。有所求,想有所得,必然要付出努力,甚至有时候所得远远比不上付出。可那又如何?天道无常,这世间本就没有公平可言。想求长生,想变更强,就要与天斗、与人斗、与道斗!斗赢了天地人,还不算完,还要和自己斗!这一切永远不会停止。”
“你再看看他们。一见到比自己强的就轻易下跪,所谓的敬神,也不过如此。”
七星神君说了一大堆,满满的不屑。
他原就是仙君,看透了人性,却不像云嫚这般心软,该杀之人必杀,有时候牵连无辜也不会放在心上。若是纠纠结结、牵牵扯扯,还做什么仙?成什么神?
大约是看出了云嫚心底的善良和软弱,故七星神君才有此一说。
云嫚沉默了。
她私心里并不赞同七星神君的意思,可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你的剑,太软!不沾血,不杀戮,怎么好意思称自己剑修?”七星神君不悦道,“剑道本该是一往无前的,却被你弄成这副样子,简直丢脸!”
云嫚低垂着头不吭声。
她的剑道,真的错了吗?
可为什么剑就一定要杀戮?为什么剑修、剑仙都要视人命如草芥、随手取人性命?
剑,难道不能是守护之剑吗?
见云嫚不吭气,七星神君见好就收,没有再多说。
嘴上这么说,但其实七星神君也不是滥杀无辜之徒,而且星辉部落对他有恩,他也不会做恩将仇报之事。不过是吓一吓他们罢了。
一挥手,一个个法阵消失于他手中。
正当他继续收回其他法阵时,突然,远处的森林里,响起一声震天兽吼。
七星神君动作一顿,猛然抬头,眼眸中直射出两道光芒。
“这是?”
他面露凝重。
而下方的月素,听到这一声兽吼后,浑身一颤,险些软趴在地上。
“兽、兽王……”
兽王?
所有人脸色大变,一个个惊恐不已,像是见了鬼似得。哪怕有七星神君的威压,他们也控制不住浑身颤抖。
七星神君拧紧了眉,招手将三个星辉长老带了过来。
这三人见到他,脸上的狂热丝毫不散。
“神使大人!”
“兽王是怎么回事?”
三位长老也是脸色一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大长老主动开口。
“兽王,是神兽之王的称号,统领一方,实力强悍可怕,我们绝非其对手。”大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万罗森林的中央,是凤凰一族的领地,那里有一片梧桐神树。而凤凰领地之外,被四大兽王瓜分。平日里,兽王都是深居简出,很少出来捕猎。它们都有很高的灵智,会要求属下纳贡。”
说到这里,大长老吞了吞口水。
“这一片地区的兽王,是一头金睛赤翼虎,喜、喜好吃人……”
闻言,七星神君眉头皱的更深了。
“兽潮才过去多久……莫不是,兽潮就是因为这兽王要吃人,所以那些兽族们就来袭击部落抓‘贡品’?”
云嫚突然福灵心至,开口道。
大长老没有吭声,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云嫚的脸色倏地一沉,继而想到:这些部落常年生活在森林里出不去,对外界几乎一无所知,见识也很短浅,难不成,他们都是那些兽王圈养在此作为食物的?
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可怕了。
一想到大祭司和铃兰她们,日后都有可能成为那些野兽们的食粮,云嫚就忍不住了。
先前的犹豫迷茫彷徨,在刹那间消散。
云嫚知道自己有时太过心软不是好事,这是她的软肋。
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打算放弃她的道。
剑,并非只有杀戮一道。
她的剑,是为守护,只会守护。
深吸口气,云嫚的目光渐渐坚定下来。
“师祖您暂且坐镇此地,我去会一会那兽王。”
话音未落,云嫚整个人冲飞出去,眨眼间就已冲出了法阵群,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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