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月光皎洁，星子黯淡。
凌晨三点的尼克宾总是这般，浪漫又危险。
雷尔做了一个非常漫长的梦。
他梦到自己死在了跟克罗夫特交战的丛林里。
他整具身体被炸成了碎块，在空中四散，死状极为惨烈。
然后，有人把他一块一块拾了起来，再一块一块拼凑了起来。
然后，他躺在棺木里，跟着先生的车队一起回了南央。
再然后，他在罗兰湖畔见到了那只热情似火的小狐狸。
小狐狸穿着漂亮的红裙蹲在他的身边。
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她好像很难过。
那双总是含情又亮晶晶的狐狸眼里，好像没有漫天的星辰了。
看见她那样枯槁般的表情，他好心疼，真的。
下一刻，他听见了她的声音。
“雷尔·佐伊，你不是说不爱我吗？”
“那为什么又瞒着我把我印在你心口的伤疤上呢？”
“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一生的伴侣，是你不肯给我名分啊！”
“你这个满嘴谎话的骗子！”
“你不是要送我礼物吗？”
“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吗？”
“你是在要我的命！”
“雷尔·佐伊，你到底有没有心？”
听见她对他的质问，他好想告诉她——
他不是骗子，他也不是没有心！
她还说，她把他当成了一生的伴侣，是他不肯给她名分。
不是这样的。
小狐狸，我也早就把你当成了我一辈子的伴侣。
可他还未开口，小狐狸却忽然倒在了他的身旁。
“小狐狸，你醒醒。”
“小狐狸，醒醒。”
他慌张的想伸手去扶，可不管他怎么挣扎用力，那条胳膊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他只能躺在那里不停的喊她，四肢百骸好像也开始碎裂般疼痛。
“小狐狸。”
“小狐狸。”
“小狐狸。”
他一遍一遍的喊，可是没有人回应他。
他才想起来——
他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缕灵魂。
没有人能看得见他，亦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声音。
他好想抱抱她，好想碰一碰她。
可偏偏连这如此简单的事情，他都做不到。
好难过，也好无力。
明知道她听不见，可他却还拼命的喊。
“小狐狸。”
“小狐狸。”
“小狐狸。”
小狐狸没有应他，她被先生和夫人带走了。
……
雷尔从床上猛然惊醒。
冷汗早已遍布全身，连头发也全湿了。
四下安静，他清晰的听见了胸腔里那蓬勃有力的心跳声。
很庆幸，他还活着。
心脏还在跳动。
身体还有温度。
手脚健全，没有四分五裂。
他松了口气。
刚刚梦里的一切过于真实，此刻的他睡意全无。
从床上起来后，他缓步往窗台走了过去。
身子慵懒的倚靠在护栏上，抽了根烟放进嘴里，不疾不徐的点着。
夜风微凉，吹散了绕在他脸庞上的烟圈，却吹不散他心里越来越清晰的烦闷。
他平时并不抽烟，但此刻，脚边却散落了许多烟蒂。
明天就要克罗夫特的人开战了，今晚他该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可此刻的他却毫无睡意。
明亮的月光落在男人健硕胸膛上，把人照的温柔又恬静。
他把手掌覆在自己的胸口上，轻轻触碰那刚纹上不久的月亮纹身。
胸膛里的那颗心，如今，终于住进了他的心上人。
面对明天的战役，他忽然有些害怕了。
曾经上过无数次战场，他从来没有害怕过。
可唯独这一次，他怕了。
如果明天，他真的如刚刚梦到的那般，整个被炸成了碎块……
那他的小狐狸该怎么办？
她会为他伤心难过吗？
会哭吗？
会去找别的男人当她的炮友吗？
别的男人能陪她玩的那样疯吗？
她也会臣服于别人的身下，满含春情的跪地求饶吗？
想着想着，指节处传来一股灼热。
那被夹在他指尖的香烟已经快要燃尽，烟灰被风吹的四散。
他用手掐灭了烟，把烟蒂扔了，掏出手机。
凌晨三点三十六分。
他握着手机举棋不定。
这个点了，小狐狸睡了吗？
忽然好想给她打电话，好想听一听她的声音。
他翻出了秦嘉月的号码，指腹在屏幕上反复摩挲，却始终没有按下“拨号”键。
正当他要放下手机时，却不小心触到了“拨号”键。
电话被拨了出去，那边很快就接了。
“大钢炮？”女孩子的声音略微带着倦意，还有些疑惑。
“可真难得，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这个点找我做什么？”
女孩子那清丽的声音穿入耳膜，雷尔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思绪纷繁复杂。
秦嘉月感觉不大对劲：“不说话？不会梦游乱打的电话吧？”
雷尔赶忙解释：“不是。”
“那？”秦嘉月猜测着，“不会是……？”
后半句她没说出口。
雷尔倒是有点好奇，“不会什么？”
秦嘉月说：
“不会是太久没见我，想要了，所以想听着我的声音打飞机？”
“大钢炮，你居然有这样的性.癖！”
听着秦嘉月那没脸没臊的话语，雷尔却笑出了声。
她还是那个喜欢打直球的小狐狸。
一如往常。
听见小狐狸的声音后，雷尔感觉安心了许多。
他笑着回答：“我没有。”
他觉得，以后他要是能一直跟他的小狐狸在一起。
他这辈子永远都不会打飞机。
她要是想要，那他就跟她做。
她要是不想，他也不会自己做。
他的心忠于她，身体更忠于她。
秦嘉月问：“那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雷尔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忽明忽灭的星子。
在路法塔蒙马场的时候，他们就那样赤身裸体，相互拥抱，躺在草坪上一同欣赏着天边的星星。
他缓缓启唇，“嘉月。”
女孩子疑惑：“嗯？”
那一刻，雷尔非常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在家等我回来。”
“啊？”秦嘉月有些怔忪，但很快就顺着他话回了一句，“好，我等你。”
“天还没亮，你再睡会儿吧。”
秦嘉月觉得雷尔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她却很喜欢这样的他。
“好。”
电话挂断，雷尔握着手机久久伫立。
明天的战役，他一定要活下来。
他要活着回去，他要亲口告诉他的小狐狸——
他雷尔·佐伊，她的大钢炮先生，真的很爱很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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