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到了车站后,车到是在了,就是还不到发车时间,半夏几人顶着售票员的目光把东西往车上搬。

“这是干啥啊?买这么多东西?”

售票员还是那位给半夏提供石冬青信息的大姐。

半夏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解释,嘴里只是说着麻烦了的话。

大姐人还不错,见东西多,就让半夏他们就坐前面,还让已经坐好的老乡往后面移一下,换个位置。

现在的人都质朴,乐于助人,老乡没有二话,赶紧把自己的背篓移到了角落,坐到了后面去。

而半夏他们的东西就放客车前面空旷点的地方,大姐和司机也没有嫌弃说他们占的地方大,让多交钱什么的。

林姑姑把半夏他们送上车后,说了两句话就走了,走之前还问半夏,要是有二手的旧自行车要不要?

半夏听闻后直点头,只要是能骑,管它是不是二手的,要是买个新的自行车,让她去上山下乡的骑着去卖货,她好心疼呢。

“那行,我帮你看着,我们厂里或是家属楼里肯定有人想换新的,等问好了我再通知你。”

说完后,林姑姑便挥了挥手离开了。

客车到了镇上,麦冬腿快,跑着回去拿扁担和担子,半夏提醒他,别忘了再背个背篓来,谁知他才走几分钟,就挑着一根扁担跟着林长生的背后倒了回来。

“爸。”

林长生把背上背着的背篓放下:“我就知道你俩马虎,空着手就往城里跑,快装上回家。”

半夏笑了笑,弯下腰就开始往背篓里放东西。

麦冬也拿绳子开始酱醋壶的耳朵上套,当东西都装好后,林长生弯腰就背起背篓。

半夏赶紧扶住:“爸,让我来吧。”

林长生刨开她的手:“行了,别推来推去的,没几步路。”说完提步便往出镇的方向走。

麦冬紧随其后,提着担子跟着。

半夏空着手真心的不好意思,只得快走几步,把背篓上横放着的那一箱饼干给抱了下来,自个抱着走。

林长生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就转过了头。

半夏却有话说,一路上和自个的爹说着都买了些什么,分别是什么价,每样东西能赚多少差价。

等到了家,半夏的手都酸了,赶紧跑进家门把饼干放台阶上。

张淑芬抱着小石头出来,“总算回来了,快给小石头喂喂,这小家伙哭了好几次了,给熬的米汤都不喝。”

小石头也见着了妈妈,委屈的伸着小手要半夏抱,瘪着小嘴,小脸上露出要哭不哭的神情。

半夏赶紧抱了过来,“妈妈的小石头饿了是不是,妈妈马上喂你哦。”

小石头一进她的怀里便在她胸前一拱一拱的找着自己的口粮。

半夏抱着他进了自己的那间屋子,坐在床上掀开衣服便喂。

等小石头吃饱,她才抱着他出了门。

林长生和麦冬已经把东西全都卸在了堂屋,张淑芬正在翻着看。

“花了多少钱?”她问。

麦冬记得每一件东西的价格,便一一和她说了,“一共花了五十八块八分钱,再加上来回的车费,我算算。”

麦冬想了一下:“加起来是六十一块五毛八。”

张淑芬咋舌,“这也太贵了,这么多东西要是卖不掉咋办?”

半夏就笑:“那就留着自个吃呗,反正也是要用的。”

张淑芬愁眉苦脸的:“那得吃到啥时候?”

林长生优哉游哉的坐在自制的摇椅上歇息:“话都不会说,闺女刚做生意,哪能一开口就是泄气的话,也没个忌讳。”

张淑芬拍了拍自个的嘴,还不忘白了他一眼。

她还不忘问半夏每样东西卖了能赚多少,半夏又把在路上给她爸说的话再说了一遍。

张淑芬点了点头,觉得这利润还可以,就是太辛苦了,都是辛苦钱。

还有这进城里车费太贵了,要是每次进货都这样,卖上一百包火柴才够一个人一趟的车费。

半夏也觉得贵,瞧她去市里和商台市的火车费多贵呀!

想起来她就心疼,她得卖多少的东西才能赚回来。

这也是为什么,她明明可以做轻松点的生意却不去入手的原因,不仅是进货费贵,还有去外地的车费也消耗不起。

她的家底有限,带着儿子的她也没法儿做到拿出全部身家去赌,就算是在梦中知道一些未来的发展,她也赌不起,因为她输不起。

她只有先一点点的积累,像一只仓鼠一样慢慢的攒着自个的家底,她不怕赚钱比别人慢,只要能让她赚着钱,养好小石头,不让父母为她操心就成。

“要是有辆自行车就好了。”张淑芬发出感慨。

其实并不是每个去县城的人都舍得坐车,有自行车的人骑自行车去  ,更多的人是天还没亮便出发,走路进城,一来一去的,一天的时间便过去了。

半夏便把姑姑会帮她看着有没有二手车买的事告诉了她。

张淑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林姑姑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是很靠谱的人,她既然说了这话,肯定能买得到。

晚上吃过饭,一家人在院子里纳凉,麦冬跟着他爹就着煤油灯的光亮编着黄篾席,这是他们一家除了地里的收成外,另外的家庭收入。

近几年公社每年都会收一定数量的黄篾席,也不知是拿来干嘛的,听说是贩到南方还是北方做建筑材料,用的地方挺广。

林家沟地理位置不错,家家户户都有一片小小的竹林,每年就靠着这个赚点钱。

半夏没有出嫁时,也跟着她爸编过这个,一张黄篾席能赚个一块五六的样子,每年的价格也不一样,幅度不大,但也是看质量收的。

黄篾席便是用竹子中部片儿得最软的地方编织的席子。

而竹子的外部编出来的便是青篾席,那个最硬,夏季家里床上铺的凉席便是它。

青席要比黄席贵不少,因为一片竹子只能片儿出一份儿青竹片儿,而黄色的竹片儿却可以根据篾匠的技术片儿出薄如蝉翼的很多份儿。

林长生的技术在林家沟那是数一数二的,他编织出来的席子,收上去的价格都要比别人编的高上一些。

不止是席子,还有用竹子编织的背篓、筲箕、簸箕、箩篼等,他都会,而公社也收这些。

林家每年都可以靠上把这些竹制品卖给公社赚上不少的钱。

只可惜这钱并不是月月都有的,竹子有它的生长周期,每样东西都要用合适的竹子去做,林长生几乎隔几天便要去后面的竹林看看他的竹子。

在林家沟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你可以动我的脑子,但你不能动我的竹子。

在林家沟,每家的那一小片竹林,就是老婆的新衣衫、孩子的学费和桌上的肉。

是可以换成钱的好东西。

自从半夏嫁人后就没再编过席子,因为石家村没有几乎没有竹子,而石家更是连竹叶都看不到一根,自然就没这进项。

今天下午林长生又去他的竹林了,找到了几根不错的竹子,白天有时间便一片片的片儿好晾上,晚上便开始加班加点的干,积上十来张便可以卖去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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