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抱着鱼头的老鼠
小狐狸又是一通比划，它就坐在桌面上，那可爱小爪子不停地晃动，通过眼神交流只能体会到它的情绪，而它的比划我实在不明白，毕竟这是个细致的活儿。
不过，都说狐狸很聪明，小狐狸虽然有些焦急，但它稍稍冷静之后，又转换了一种方式。
它忽然从桌面上跳了下来，迅速跑出门外，当我准备追出去的时候，它却又折了回来。
小狐狸进门的时候是贴着墙根走的，缩着娇小的身躯，没走几步就要朝左右看几眼，那踮着脚走路，鬼鬼祟祟的姿态和表情就好似耗子一样。
耗子？
我顿时醒悟，急忙将小狐狸抱到一边，小声问：“她是不是耗子？”
一听我道出真相，小狐狸连连点着可爱的小脑袋。
耗子？
我当下抱着小狐狸，拧着眉头看向客房方向。
农村地广人稀，一般到了晚上就没多少娱乐活动，入夜之后，闲着没事干的老人家就喜欢讲一些故事。
而这些故事里，但凡只要涉及鬼怪，肯定会有五种动物的影子，它们分别是狐狸、黄鼬、刺猬、蛇和老鼠。
这五种动物都是田间、山里最为常见的，随着老一辈人的口口传承，它们也逐渐被传得神乎其神，有很多百姓家里为它们塑金身，将它们供奉起来，是为保家仙，也就是所谓的草仙。
前几天在跟我师父聊天的时候，他也提到这五位草仙。
就我师父所说，这五位草仙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稍微有点法力的妖而已，因为受了人供奉，所以自封为草仙。而且，它们都秉承了一个动物的特点，有恩必还，有仇必报！
草仙什么的，若是读书那会儿，我肯定不信，但是自从若初出现之后，我身边发生了诸多离奇的事情，使得我对它们的存在半信半疑。
眼下，家里又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而小狐狸不仅对她充满敌意，更是表现出一份惊恐和焦急，就算我不信，也必须要做点什么事。
在办事之前，我还是想确认一下女人是否真的由耗子变成。
这几天跟师父聊天，虽然没学到什么本事，但是他之前在李发波家和对门夏大炮家的行为我都记下来了，并且也向他求证过。
想到这里，我从洗漱盆的墙壁上取下挂着的塑料镜子，我猫着身体出了后面，贴着墙根朝着客房走去。
刚才给她整理被褥的时候，客房窗户门没有锁死，只是虚掩着，因此我抱着小狐狸偷偷地撬开一丝窗户门。
通过狭小的缝隙，我能够勉强看清屋内的情况。
白炽灯是挂在墙壁旁边的，而女人这时候则是抱着襁褓坐在床上，轻轻地摇晃着怀里的婴儿，并且还哼着一种奇怪的曲调。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并不能看出什么，就连地上的影子也很正常。
但是师父说过，镜子是反煞之物，一般情况下，通过镜子能够找出邪祟的与普通人的不同之处。
我拿起镜子，通过镜子的反射，看向屋里。
镜子里女人的样貌还是没有变化，但是她怀里的孩子却变了！
这哪是孩子啊，它的身体就是用丝线把苞米拼凑起来，而那头部竟然是一个胖头鱼的鱼头！
再看地上的影子，首先女人屁股后面长着一条又细又长的尾巴，尾巴还随着她身体的摆动而轻轻晃动着，她的身体因为穿着衣服分辨不出，但是她的头却与众不同。她的嘴又尖又长，而且在唱歌的时候，那尖细的嘴里亮出来的全是刚刃一样的獠牙！
这哪是个人啊，分明是一只人一般大小的老鼠！
在确认她是老鼠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今天从师父院子里出来的时候，他特意跟我说了一件事。
他说住人而且还烧火做饭的房子，阳气是充足的；当一个邪物准备进入房子的时候，肯定会借用很多种方法，其中最为简单、也最为常用的方法就是“予食买命”。说白了，就是邪祟将食物送给屋里的人，而如果收下，那么邪祟就能名正言顺地夺走这个人的性命。
这也是为何山村里长辈经常教导小孩子，千万不要吃陌生人给的食物的原因之一。
只是，他同时也说这世上一切皆有因果，任何灾祸都不可能凭空发生，任何人更不会无端肇事。
一个人会手持屠刀灭人满门，肯定是因为天大的仇恨；一个邪祟会冒着危险入宅杀人，肯定也是因为一些恩怨，或者别的干系。
我想来想去，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对方了，毕竟我们猎人可从来不猎老鼠。
虽然不确定对方的意图，但肯定想方法防着她。
我拿着碗，跑到隔壁的鸡舍里掏了一些鹅粪，而当我踏进家门的瞬间，小狐狸忽然发出尖锐的警告声，我下意识地低下头，同时就地一滚。
就在我低头的瞬间，顿觉背后传来了一阵撕裂的痛感。赶忙从地上爬起身，也不分方向，听着声音就将手里的鹅粪砸了过去。
那鹅粪虽然有些稀，但并不是水，只有少部分从碗里倒出来，在她的身上和脸上溅了一点。
而正是脸上那一点，女人忽然发出凄厉无比的尖锐叫声，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左脸。
在她发出惨叫的时候，我急忙从墙壁上取下弓箭，同时将砍刀别在腰间。
转过身来，她正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左脸，这时候，她的左手正从左脸的脸颊上缓缓下放。在她下放的过程中，左手逐渐变长，人皮也开始长出黑色的长毛，很快她的左手就变成了覆盖黑色长毛的锋利爪子！
她的左边半张脸同样长出黑毛，而且被鹅粪沾到的部位也变得溃烂，甚至流出了令人作呕的浓水。
“你、你竟然敢这样对本仙！”
她说话的声音变得极其尖锐，而且眼眸里也泛起了瘆人的绿光。
此时我已经搭箭上弦，并将箭头瞄准女人的那泛着光芒的眼睛：“你究竟是谁，到我家里来要干什么？”
既然已经撕破脸，而且从她躲在门边袭击我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没有必要再伪装下去，女人双手一扬，身上的人皮迅速破碎、脱落，骇然露出了原型，她果然是一只老鼠！
一只全身长满了黑色长毛、有着几十公分长的尖细嘴巴，更是满嘴獠牙！
她的双手长着锐利的爪子，最长的爪子至少有二、三十厘米长。
“臭小子，我本来还想趁着你睡觉的时候，让你没有痛苦地死在睡梦里。现在你伤了我，那就要付出代价！”鼠人笑声特别刺耳，她一边笑，一边盯着我的胸膛位置，“听人家说，你从小心肠就不坏，这样等一下我会当着你的面剖开你的胸膛，把你的心脏挖出来，然后一口一口地把你跳动的心脏吃了！唧唧唧唧——”
“去死！”
我叱喝一声，对着她的左眼射出一支飞箭。
然而，更令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平日里就连成年野猪皮都能刺破的箭尖，在鼠人闭上眼睛之后，好似射到墙壁上一般，径自跌落下来，她的眼皮毫发无损。
与此同时，站在我肩膀上的小狐狸急忙指向鼠人脚边的碗，它仍旧是胡乱比划，但这一次我竟然看懂了。
小狐狸的意思很简单，它要我在箭尖上沾鹅粪，这样就能刺破它如同墙壁一般坚硬的毛皮！
只是，装着鹅粪的碗在她脚边，我根本无法过去。
正当我想着如何在箭尖沾上鹅粪的时候，她怪叫一声，朝着我迅速扑来。
她的速度很快，我还未做出动作，她就已经扑到跟前，而这时候小狐狸则是从我肩头反扑上去，亮出锋利的爪子在她的右眼上，狠狠一挠！
女人吃疼的同时，随手甩中小狐狸，小狐狸发出一声哀叫，身体也朝着饭桌那边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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