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惩大诫
碧水台内，惜君早寝后整个院子的灯火都熄了大半，夜里的脚步声自然显得格外的惹人注意。
“惜主子睡下了？蘅芜苑有请。”
春堂听见动静时就已经快步走到了门房边上，她瞧了一眼来人，透过挑着的灯朦胧的视线，是蘅芜苑的婢女没错。
不是凌月，也不是嬷嬷，春堂私心是不太想惜君这个时间过去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正想着编纂一个好的由头答复却见原本一片黑的厢房亮起了烛火，惜君散着发的影子落在了窗户上，声音随之响起。
“有劳姑娘跑这一趟，我随后就到，春堂，好生招待。”
人情世故上最好的招待就是花银子打点，春堂当即就解下了腰间的荷包，倒出了碎银递了过去。
银子不多，但是个心意，至少这个动作让前来的婢女心里头舒畅了不少，她笑着接过，语气也不似刚来时候生硬。
“惜主子快些吧，王妃瞧着像是生了气的。”
生气？惜君穿衣的动作未停，只是嘴角勾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怕不是醋坛子又打翻了吧？
他萧臣毅饿着不吃，还能怪到自己的头上？善妒的女人果然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
疾步跟着挑灯的婢女走到蘅芜苑的时候，整个蘅芜苑的地方灯火都已经熄了，只剩下嬷嬷在门房的位置候着。
“惜主子来的太慢，王妃已然歇下了，您今夜就在佛堂候着吧。”
嬷嬷说这话时，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同情，碧水台距离蘅芜苑本就有一点路要走。
白日里过来尚且要花些时候，更何况夜里行路，惜君的速度不算慢了，只是王妃有意拿捏，她快也是慢。
惜君抿了抿唇，恭恭敬敬地跟着嬷嬷去了佛堂，春堂则是被她打发回了碧水台。
想也知道，这一晚上是难以休息了，王妃针对的不外乎就是她一个人，没必要再搭上一个。
“心诚则灵，佛前供灯长明，王妃的心愿才能早日达成，惜主子作为供奉之人，亦可沾染佛缘，早得子嗣，今夜就有劳惜主子了。”
嬷嬷说着，手已经将佛堂的门给推开，白日里明亮的佛堂，此时只留下了佛前的灯，看起来有些幽深。
惜君倒是不惧怕，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自发地跪在了蒲团之上，她是率先给何淑宴推荐了送子观音的人。
“能给娘娘祈福守灯是婢妾的福分。”
作为信徒，面对信仰只有敬重的份，何来的退却心思，何况观音像不过是死物，真正该下地狱的人还在隔壁厢房好好睡着呢！
嬷嬷下马威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佛堂的灯虽然不需要二十四时辰都亮着，但也需要从夜晚点到天明。
这其中添油续灯的活儿便落到了惜君的脑袋上，她往蒲团一跪好似一尊石像一般，若不是偶尔还磕头，嬷嬷真要怀疑她是不是直着身子睡了过去。
一盯一跪之中，天色慢慢破晓，原本安静的蘅芜苑也陆续传来细微的走动声音，关闭了一晚上的佛堂门被轻轻推开。
“惜主子，您怎么在这？佛堂不是有专人打理的吗？”
凌月这一声不可谓不夸张，惜君的嘴角微微扯了扯，背过身的时候已然是一副柔弱的样子。
不多时，惜君就被人请到了蘅芜苑的主屋，此时的何淑宴已然起身，她坐在雕花镶嵌的铜镜前，目光落在了铜镜反射出的惜君面容上。
娥眉淡扫粉轻施，朱唇一点惹人痴，惜君的容色确实有留人的资本。
“昨儿委屈你了，嬷嬷也是，竟然不打招呼便将你留下，可委屈？”
何淑宴对镜抿了抿唇，口脂的红混匀地沾上了上下嘴唇，看起来气色更上了一分。
“能为王妃和王爷守灯是奴婢的福气。”
何淑宴没让坐，惜君哪有胆子坐下，她垂手站着，乖顺的好似兔子一般。
“本宫瞧着你胆子倒是大的很，白日青天也敢勾引王爷，伤及贵体你有几条命偿还的起！”
彭的一声，梳妆台猛然被何淑宴拍响，其中的珠钗相撞，声音清脆，惜君脚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身子微微颤抖着。
“奴婢有心早日替王妃分忧但用错了法子，罪该万死，还望王妃责罚。”
惜君何错之有，深宅后院的女人，萧臣毅想要，难道还有不给的道理？
但惜君没得选，她只能顺着何淑宴的意思承认都是自己的错，因为上位者是不会有错的。
何淑宴的眸光顿了顿，算上昨日，惜君承宠了三次，若是肚子争气些，指不定这会儿就已经怀上了。
她斜眼瞥了一下她纤瘦蛰伏在地的身子，语气稍有缓和：“身无二两肉，你倒是勤奋也要身子骨吃得消，后几天便留在院子里毫升将养着。”
“谢王妃体谅。”
惜君千恩万谢地拜了拜，又被询问了小日子后才堪堪放了人。
她前脚刚进入了碧水台，后脚何淑宴的人就派人将碧水台的大门落了个锁，只有一日三餐的时候才打开。
春堂一惊，惜君却眉眼平和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不过就是多了些太平日子过而已。
再说了男人骨子里都是贱的，一块随时都能吃到的肉，对萧臣毅来说，诱惑反而会减半，何淑宴这举动也算是正如了惜君的心意。
碧水台落锁，说好听的是将养，说难听可就是禁足了，大门一关，以萧臣毅的性子不会硬闯碧水台。
那么能选的地方有限，不外乎就是吴姤和何淑宴的蘅芜苑。
吴姤是个聪明人，她日日来佛堂给何淑宴以血抄经，为的就是王妃膝下早有子嗣。
惜君这个带着明确目的都被禁了足，她脑子稍微转转就知道这是为了将王爷引到蘅芜苑，毕竟事关后代，一头热没有男人，何淑宴一个人也怀不上。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后面的两天，萧臣毅下了早朝后，不是外出公干就是泡在书房之中与人议事。
夜里他哪儿也不去，何淑宴的算盘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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