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月十九,新宫嫔正式拜见后宫之主,皇后娘娘。
此次选秀,共选了十五名秀女。其中,甄嬛、眉庄来得最早,站在了最前。
陵容不想太早被皇后注意,特意去得晚了,因此站在了最后。
皇后雍容华贵,华妃明艳动人,其他嫔妃也各有千秋,精致非常。
新人们被围在中间,难掩青涩质朴。
除了一人,夏才人。
果然,新人行完叩拜大礼后,华妃开始发难。
“听说有一位夏才人很能干,还是选秀时皇后娘娘亲自要留的牌子?”
夏才人巧笑嫣然,翘起下巴,“华妃娘娘吉祥,嫔妾就是才人夏氏!”
“夏才人很会打扮,这身料子很贵吧?”
“这个是皇后娘娘赏的料子。今日觐见,嫔妾特意穿上。”
“倒知道知恩图报,是个有心的人。”
华妃语气凉凉,夏才人半分没察觉。陵容低头,压下嘴角。
华妃已确定夏才人投靠了皇后,转而刁难起新人中最出色的两个,甄嬛和眉庄。
甄嬛和眉庄回答得宜,并未让华妃找到借口发作。又有皇后打圆场,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叫散了。
陵容与她二人相携出了凤仪宫。三人对华妃的威势尚有余悸,只听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正是夏才人嘲讽起两人左右逢源,众人一阵无语。
眉庄是高门贵女,从不爱与人纷争,好脾气地说将得到的赏赐送给她一些赏玩,夏才人言语不屑,意指眉庄会收买人心。
这话颇伤眉庄的脸面,甄嬛气不过要上前理论,被眉庄拦下。
陵容上前,“听闻夏才人出身骁勇世家,妹妹好生景仰。”
夏才人姿态昂扬,“我家世代骁勇,为国尽忠。岂是你一介县丞可比?”
这样的话,上辈子听的太多,这辈子伤不了她分毫。
“选秀那日冒犯才人纯属无心,妹妹后来回去日思夜想后悔不已。”
“只是妹妹想着才人出身武家,必定文武双全,果真才人如此骁勇,非常人能比。
想来妹妹的无心冒犯,定不会让才人放在心上。”
此话一出,夏才人面露得意,“我家家训向来如此!”
采月聪颖,先笑出声来。
夏才人见众人抿嘴忍笑,才回过味来,恼羞成怒,举着手呼向陵容。
甄嬛上来一把拦住她,“她与你同为嫔妃,你怎能打她!”
夏才人才不管,一手被钳制,又要用另一只手打人,却不想又被钳制,样子十分滑稽。
动手的人是内监周宁海。
华妃的人!
她们赶紧让出路来,俯身请安。
华妃闲闲道着夏才人扰了上林苑的景色,夏才人这才略有惧色,辩解自己的行为不过是教训陵容出言不逊。
华妃已经不耐烦皇后身边的这个蠢物,与身边的颂芝、周宁海一唱一和间赐了一丈红。
夏才人花容失色,求饶不止,而华妃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打人的板子高高举起又落下,夏才人的哀嚎一声接着一声,众人皆别过头去。
她们三个连带着陪侍的宫女跪在地上着实被华妃吓得不轻。
夏才人被教训,华妃尤嫌不足,她睥睨着地上的三人,“夏氏以下犯上,已然受罚,至于你们三人,也是搅扰后宫不宁的罪魁。
今日先浅饶了你们,自己回去闭门思过吧。”
三人不敢有异议,只得应下。
待华妃走后,几人行至上林苑僻静处,才缓出一口气来。
眉庄不忍道,“夏氏虽愚蠢狂妄,却罪不至此啊。”
“素闻华妃厉害,却不想如此狠辣。”甄嬛若有所思。
陵容捂着胸口道,“虽然如此,但夏氏有今日,也不能说是毫无缘由。”
那二人起了好奇,陵容将各宫送赏那日,夏才人在周宁海身后对华妃出言不逊的事说了一遍。
“这就是了,在凤仪宫中华妃提起夏才人,我就觉出蹊跷。
夏氏一心只忠于皇后,华妃又与皇后娘娘…”甄嬛及时的止住话头。
眉庄担忧,“也不知道夏氏的宫女腿脚够不够快,若来得及告知皇后娘娘,说不定能救下夏氏。”
“两位姐姐可知,这次选秀是皇上特意交由华妃操办的?”
“私底下听宫女内监们议论,说这次选秀的花费,大半都是华妃和她娘家慕容家出的。
华妃在凤仪宫传出话,绝不会让皇上失了体面。”
眉庄道,“没有新人入宫,华妃就是一枝独秀。
如今慕容家搭上银子和心力,就是为了天家选出新宫嫔来分自家女儿的宠爱。
怪不得华妃对我们这般态度,皇上也实在是……”
“是什么都不要紧。”
甄嬛截住眉庄的话,“慕容大将军功勋卓著,是天子近臣,慕容大将军的女儿又是皇上的宠妃。
内里如何拉扯,也不该我们知道。
况且,无论如何,这都不是华妃如此跋扈毒辣的理由。”
“嬛儿说的是,管他如何纷争,我们做好自己罢了。咱们三个守望相助,不愁在宫里没有一席之地……”
眉庄的话还没说完,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一个青衣宫女失魂落魄跑来,她们三人想拦下问问出了什么事,偏那宫女吓得连连摆手,都未曾问安就跑了。
又跑来一个青衣内监,这回问了安,却说得语焉不详,只说井里有什么东西。
甄嬛跟眉庄、陵容说,“宫里出了事,发现的宫人怕是不敢随意宣扬,总得先回过皇后。咱们要想知道出了什么事,还不如上前看看去。”
陵容“哎”了一声,紧紧拉住甄嬛,“这皇宫深井能有什么吓到人的东西,想也知道,姐姐别去!”
眉庄反应过来,也劝说,“嬛儿别去,小心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们才入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甄嬛安慰了她们两句,还是上前去看了井。便只一眼,甄嬛惊叫了一声,跑了回来,“确实是死人!”
眉庄长吸了一口气,陵容惴惴不安道,“这后宫,当真是龙潭虎穴。”
皇后没出面,夏氏的腿到底是废了。这事刚宫里传开,紧接着上林苑的井中发现了一个死了的宫女的事又沸沸扬扬了。
那宫女是皇后刚赏给华妃没几日的,据说颇有姿色,皇上还与她说过几句话呢。可惜还没当上娘娘呢,就死了。
内监宫女们说起来,唾沫横飞,连那宫女脖子上青紫都知道,仿佛亲见了似的。
陵容在窗边倚坐,听他们在廊下闲话,暗自赞叹,皇后真是好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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