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傅如吟眼角眉梢流着怨恨,“莫嗔师太也说不是亲眼所见,莞妃娘娘急什么?
皇上问话竟也敢不理,怪不得作出欺君罔上,秽乱后宫之事!”
甄嬛神色不变,“欺君罔上,秽乱后宫?
傅妹妹真是在锦绣堆里浸淫久了,连这么有文采的话都说得出来。当真叫本宫没想到你是大字不识的婢女出身呢。”
“你!”
傅如吟提着帕子指着甄嬛气恼道,“身份高低又如何?既做了皇上的妃子就是皇上的人。
大家听听,莞妃念念不忘自己的出身,恬容华的话说不准就歪打正着了。”
甄嬛冷哼一声,眼神自她和赤芍身上瞟过。
“连仇人都找不清楚的蠢物,枉费本宫唇舌。”
皇后拖长了音调警告她,“莞妃——”
甄嬛离座,端正地跪在帝后足下。
“回皇上,莫嗔师太是没说的确切,偏就是似是而非的几句话,让皇上和皇后怀疑了臣妾的涵儿和灵犀并非帝裔,其心可诛。”
严才人忍不住插嘴,“咱们后宫姐妹疑心莞妃娘娘的双生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莞妃何必全赖在师太头上。”
“莞妃的双生子在后宫中早有议论吗?”皇上转头凝视皇后问。
皇后无奈赔笑,“后宫女子整日无事,除了盼皇上恩宠就是盼望早日有妊。
莞妃妹妹得皇上眷顾一二,便有幸遇喜,这些年也只有冷宫的郎氏有这样的福气。
管氏冲撞,刚巧致莞妃七月早产。小女子心中酸妒,难免心怀猜忌,人云亦云,以讹传讹。”
皇后请罪道,“事关皇嗣,兹事体大。本宫相信莞妃的为人,但总要有令人信服的证据证明莞妃的清白,以安宫闱。”
皇上长呼出一口气,“你说。”
“除了温太医和莫嗔师太口中的乡野大夫,太医院中再没人知晓莞妃的龙胎是早产还是足月生产。
倒不如将温太医和那个郭姓大夫叫到凤仪宫来问询一二。”
慎芳仪想起什么。
“嫔妾仿佛听惠裕夫人说起过,温太医和莞妃的娘家是世交。”
她说完又手足无措道,“嫔妾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想起几年前莞妃怀……嗯,莞妃离宫前只要温太医照料身体。
太医院医术高明的太医挺多,温太医也不是专供妇产千金一科,就闲的在暮礼时嘀咕了几句,还是惠裕夫人在旁听到,给嫔妾解了惑。”
灵小媛阴阳,“怪不得惠裕夫人刚刚生下小皇子,温太医就迫不及待地赶去了凌云峰照顾莞妃娘娘。
原来是青梅竹马,早有旧情。
怪道宫里宫外还传甄家的女人都是狐狸精托生的。”
傅如吟捂着嘴偷笑说,“戏文儿里狐狸精托生的妲己也不过只迷住了一个叫什么什么的王,咱们莞妃娘娘可是上至皇上、王爷,下至太医,一个也没放过。”
“住嘴!”
皇上猛地将茶盏推到地上,摔得粉碎。
跪地的甄嬛躲闪不及,被迸裂的瓷片划伤,脸上登时出现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崔槿汐赶忙上前用帕子替甄嬛压住了伤。
皇后一面贤惠地替皇上顺着气,一面循循善诱。
“天色已晚,派遣人马去甘露寺周遭请郭大夫,最快也要明日有消息,温太医又……”
皇后适时的闭上嘴。
“看来眼下也只有一个办法,尽快还莞妃清白,平息了此事。”
皇上喘着粗气,没有阻止皇后继续说。
皇后窥着皇上的表情,缓缓吐出四个字,“滴血验亲。”
他转头问,“怎么验?”
徐贵人道,“古书中讲,将两人的血同滴入盛有清水的器皿中,若两滴血融为一体,则证明两人为亲。”
“若不能相融?”
皇后低头不言,皇上观她情态,对其未言出的意思了然于心。
皇后不忍,“但此法子要损伤皇上龙体,臣妾实在不敢。”
皇上声音低沉。
“没什么不敢。”
徐贵人强撑着起身,“皇上龙体怎可有损伤?
且不说古书中常有谬误当不得真,但说清河王也是皇上的血亲手足。
即便这方法为真,也实难分辨。”
赤芍跺跺脚,皱眉道,“小主就是这般不痛快的性子。
真假一试便知。
不请清河王过来,这不还有个平阳王么。”
平阳王略有犹豫,最终还是道,“臣弟愿意一试。”
皇后转了转手上的翡翠珠护甲,“淑妃和贤妃也听了许久,不知有何想法?”
敬淑妃纤纤玉指的骨节一下下轻敲在黄花梨的小几上。
“一切由皇后做主吧。
夜深了,皇上明日还要上早朝处理政事。”
皇后点头微笑,“不止如此,予渭还在宫里等你,是不好让妹妹久留。”
莫嗔倏地转头看向敬淑妃。
“想来,贤妃妹妹也是一个意思。”
欣贤妃不好意思地扶了扶有些松散的发髻。
“臣妾爱热闹,不爱纷扰。平日里莞妃也好,傅更衣也好,都是姐妹。
臣妾只想赶紧让误会解除,后宫重回和乐。”
敬淑妃和欣贤妃相视一笑,“臣妾和欣妹妹的意思一样。”
皇后按下翘起的唇角,叫染冬去备水。
回头又吩咐,“剪秋,去把予涵抱来。”
甄嬛吃惊地抬头,“皇上,您当真要滴血验亲?”
皇上甩了甩手中的翡翠十八子,不辨喜怒道,“嬛嬛,朕愿意滴血验亲,是为了信你。”
甄嬛满面泪痕,“是臣妾奢求了。早知有今日之辱,倒不如在凌云峰上了此残生。”
徐贵人面露不忍,“嫔妾曾与莞妃娘娘和诗,娘娘所作的《九张机》,诗中所藏情意远超嫔妾。”
她深情凝望上首,又低头含羞道,“嫔妾实在不愿意相信莞妃娘娘对皇上无情。”
赤芍不以为意地翻了个白眼,“小主读书读傻了。一首诗而已,莞妃说是写给皇上就是给皇上的么?”
徐贵人不赞同的瞥了一眼赤芍。
染冬很快将所用清水碗准备好。皇上同时吩咐了请葛副院判前来。
不久,剪秋也抱着予涵进门。
众人总算又打起了精神。
皇后请示,“那先从皇上开始?让六弟等一等。”
皇上点点头,伸出手来让小厦子取血。
剪秋也毫不留情地在予涵的脚底扎了一针。
梦中的予涵被惊醒,因痛楚哭得小脸通红,让有孩子的嫔妃不忍闻。
崔槿汐从剪秋手里夺回予涵,遭了剪秋一个不明意味的眼神。
众人坐在座位上,微微伸长了脖子,直盯着众人中间的小几。
皇上从玉阶上徐步走下来,看到两滴互不相亲的血滴,反手给了甄嬛一个巴掌。
“贱人!”
【真长啊,怎么写都写不完。我尽量在明天搞完,然后倒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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