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在帮你
说话间，有人敲门。
门外响起萧鹤年的母亲刘兰的声音，
“鹤年，开门。”
萧鹤年留给虞小象一个凌厉的目光，就像没事儿人一样，轻轻合上衣柜门。
他扯过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然后把毛巾搭在脖子上，这才慢悠悠挪到门口。
“干什么呢？磨磨蹭蹭。”
刘兰不满意，白了儿子一眼。
“你爸让你去青阳村提亲，咋样了？他估摸你回来了，让我过来问问。虞家那姑娘漂亮不？能相中你不？”
衣柜里，虞小象透过门缝，打量萧鹤年的母亲。
她有五十多岁，但身材瘦高笔直，乍一看像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的脸是标准的鹅蛋脸，有些岁月的痕迹，却风华不减。她的五官和萧鹤年很像，都是浓颜系的，让人眼前一亮。
萧妈妈说话时，萧鹤年递给她一瓶汽水。
她握住汽水，有些等不及了。
“问你呢！”
萧鹤年转身把毛巾扔在盆里，遗憾地叹气，
“真是不巧，没见着。她家没人。”
衣柜里，虞小象冷哼，这家伙骗人的技术很高啊！张嘴就来，神情配合的恰到好处……
刘兰一脸狐疑。
就在这时，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虞小象惊得一跳，她眯起眼睛看，就见刚才在部队门口遇见的两人，夹着另外一个当兵的冲了进来。
几人一看刘兰，顿时神色严肃，开始站军姿。
“萧妈妈好！”
刘兰被他们惹笑了，
“咋了？嫌天不热啊，一个个风风火火的。”
其中，虞小象没见过的那人，上前一步，
“报告萧妈妈！我听说鹤年带回来一个漂亮姑娘，我来凑热闹。”
萧鹤年如遭雷劈，使劲儿冲着另外两个使眼色。
谁知，那两人都一脸虔诚和刘兰对话，竟然没一个人看他半眼。
“咋回事啊？”
刘兰卡住。
儿子萧鹤年是个闷葫芦，很少和女孩说话。活了二十七八，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
这咋了？
开窍了？
学会往宿舍带姑娘了？
“你们别瞎说啊，我什么时候带姑娘回来了！”
萧鹤年又开始挤眼睛，想补救一二。
可惜，他眼睛抽筋了，那两人也全然没意会到。
曲光明更是直接上前一步，挠头，
“不对啊，刚才卖冰棍那姑娘。我还记得她叫虞小象呢！她不是跟你回来拿钱来了么？”
全屋静悄悄，
刘兰全明白了。
她攥着手，额头上青筋突突跳。
萧鹤年见状，连推带搡，把三个人轰出去。
他关上窗户，又忙着把窗帘拉上。转身时，刘兰手里握着扫帚，神情异常恐怖。她声音低沉，就像女低音在练嗓子，
“说，人呢？”
萧鹤年将近一米九，低着头也比刘兰高一大截。
“妈，你别生气，你心脏不好。”
咣！
刘兰的扫把砸在萧鹤年脚边，
“我再问你，人呢？”
几秒的沉默。
“那……”
萧鹤年指向衣柜，挪了过去，把虞小象放了出来。
刚从衣柜里迈出，虞小象就像从桑拿房走出来一样，她满身是汗，衣裳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你！”
见未来媳妇受如此酷刑，刘兰眼泪唰的流出来，
她冲上前，扯住萧鹤年的衬衣，
“难怪你爸让我来看看你，看你做的好事！”
刘兰抹了眼泪，掏出手绢给虞小象擦汗，
“孩子，委屈你了。
你跟阿姨说，他为啥要把你关衣柜里啊？阿姨保证不打死他。”
刘兰瞪着萧鹤年，就像瞪着阶级仇人。
虞小象瞟了一眼萧鹤年，感觉刚才的冰棍挺好吃的。
萧鹤年也看向虞小象，眼底情绪复杂。
“他想给你个惊喜。”
虞小象说。
刘兰一脸懵，虞小象解释，
“萧大哥听见你说话的声音了，说你可想见我了，让我藏在衣柜里，等你要生气的时候就出来。说你保证会开心。”
听见虞小象的解释，刘兰松了一口气。
她顾不得虞小象满身是汗，一把把她搂在怀里，
“高兴！我太高兴了！”
刘兰拉着虞小象，
“赶紧和我回家，让你大爷也高兴一下。”
虞小象向萧鹤年投去求助目光。
大爷，指的就是萧鹤年的父亲，萧卫国。
他和虞家失散十几年，终于打听到虞家后，却得知老战友虞大喜已经去世。为了履行承诺，他让自己儿子亲自登门，向虞家提亲。
“行啊！”
刘兰拧了一把萧鹤年的胳膊，
“你小子主意正，把小象带回来了。”
萧鹤年脸色发白。
虞小象什么德行，他看得一清二楚，这女人就是个诈骗犯，女骗子。这辈子，他就算是打光棍到死，也不可能娶这种品行不端的女人。
见母亲要带她走，萧鹤年上前拦住，
“妈，她要走。她来江城是转车的。不是来结婚的。”
萧鹤年开口，虞小象赶紧点头，
“阿姨，我要去南边。已经和别人约好了，我过两天就要到。”
萧鹤年眉头微蹙，这家伙撒谎都不打草搞。
“不行。”
刘兰很强硬。
她拉住虞小象的手，硬是把她带出部队大院。
萧鹤年跟在身后，急得冒汗。
直到刘兰把虞小象推到车上，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整个人焦躁不安，额上青筋暴起。
“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要熄灯了。”
刘兰就像扔破烂一样，甩掉自己的儿子。
看着远去的汽车，萧鹤年头皮发麻。
“刘大姐，萧司令要是看见未来儿媳，一定会很开心的。”
司机扶着方向盘，笑声爽朗。
萧卫国是司令？
虞小象顺着座位滑了一下。
原书里，对男主的身世模糊化处理。
只说他是军人家庭，家境不错。她是真没想到，萧家的家境竟然这么好……
她有些想笑。
高佳萍要是知道萧家这般显赫，她只要2000块退婚的钱，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可惜，自己这辈子也见不到高佳萍了，这个秘密，就烂在自己的肚子里吧……
十分钟左右，车拐进一处院落。
门前的卫兵站的笔直，司机径直开车进去。第一个路口左转，司机把车停在小洋楼前。
虞小象是被刘兰扯进去的。
“老萧！”
刘兰嗓音很高，
“下来，你儿子把媳妇儿带回来了！”
哒哒哒！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萧卫国快步下楼。
虞小象打量着眼前的萧司令，他穿着洗旧的白短袖，完全没有司令的威严，更像街坊叔叔。
他摘掉眼镜，眼眶红润，
“你，小象？虞小象？”
不知怎么，虞小象也流泪了。
“哈哈！”
萧卫国不住点头，双手按住虞小象的肩膀，眼泪噼里啪啦涌出来，
“长得俊俏！不像你爸，就是个大老粗。”
他情绪很激动，
“你知道你的名字怎么来的么？是我给你取的。你爸说他文化不行，让我给起个名……”
刘兰噗嗤一笑，
“女孩叫小象，你还有脸说。你咋不起名叫大象呢！”
虞小象又哭又笑。
上一世，她妈妈去世的早，爸爸是个闷头闷脑的机械工程师，只知道画图设计，修理设备。家里的气氛除了沉闷，就是沉闷。
她从没体验过这种轻松的家庭氛围。
“小象，小鹤，多好的寓意啊……”
萧卫国激动地有点说不清话。
刘兰乘胜追击，
“小象，别搭理他。咱们赶紧进屋洗洗，换个干净衣裳。你说萧鹤年是不是傻蛋啊，怎么就把你塞进衣柜了？”
刘兰拉着虞小象，上楼洗澡去了。
楼下，萧卫国刚反应过来，
“什么？什么衣柜？”
“你的宝贝儿子，把他未来媳妇儿塞进衣柜了。”—
这一夜，虞小象都没怎么睡。
从她洗澡出来，萧家父母就拉着有说不完的话。萧卫国拿出相册，里面珍藏着他刚入伍时候的照片。
其中，还有他和虞大喜的合影。
提起虞大喜，他又是一阵感慨。
虞大喜明明是最怂的一个，他至今也想不通。就是这么一个怂人，他怎么有胆量去扑手榴弹！
睡觉前，刘兰贴心的帮虞小象盖好被子。
“从今往后，哪也不准去。安心在我家住着，这是你萧伯伯的死命令。”
不知何时，虞小象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喂。”
半梦半醒，虞小象眯起眼睛。
突然，萧鹤年张冷冰冰的脸，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虞小象揪住毛巾被，打量四周。
这才想起昨晚的事情，她拍了一下脑门，从枕头下扯出来一张纸。
“欠条打好了，钱呢？”
她伸手。
萧鹤年神情严肃，
“他们已经在商量结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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