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拖不得了
祁子西喜欢胡喜儿，任谁都看得出来。
邓钰相信喜儿不可能一点都没察觉。
祁子西每天下工就会去胡氏医馆帮忙，若不是有这层心思在，他不可能白白去。
而喜儿一直默许他这样的行为......
喜儿不是没有分寸的姑娘。
邓钰告诉祁子西，“倘若你决心想娶她，便别自个儿思来想去，为未来那些没边儿的事儿发愁。”
“只要喜儿姑娘也喜欢你，愿意嫁给你，你就没必要如此畏畏缩缩，安心学本事，未来的路还长着。”
邓钰是最近才发现，老二这孩子有些自卑。
不像东子和老三都有自己的理想，祁子西谈起未来，语气里总是充满了担忧。
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总是会有些自卑，生怕自己配不上，这种情况在祁子西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从前的苦日子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再后来他爹没了，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如今日子好了，餐餐能吃上大米饭，日日能穿着干净的衣裳。
可闭上眼睛，祁子西还是会想起，从前食不果腹，整日喝野菜糊糊的那些日子。
他生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醒来时，摆在他面前的仍是黑乎乎的野菜糟糠，耳边充斥的是他娘一声又一声的厉声谩骂。
那样的日子，他真的很怕。
虽然他知道他娘早就变了，变得很好很好。
他娘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老二，你如今在帮你殷姨算满盈酒楼的账目，你应该最清楚，满盈酒楼每日进项有多少。”
“咱家条件与从前不一样了，你瞧，咱还住进了镇上的大房子，你在钱庄老师傅那里学算账，将来再不济也能做一个账房先生，咱家还有两千多亩地，你三弟都晓得咱们成了小地主了，你还在顾虑啥？”
“可是——”祁子西一时想不到自己在别扭些什么，娘说的也有道理，那么多地呢，光是种粮食，一年都能卖出不少钱。
他家的条件比从前好得那是太多了，再也不可能过从前那般贫苦的生活。
隔壁四虎叔成亲，他娘还打了一对纯金的步摇送去给程掌柜的闺女。
他若是能娶喜儿姑娘，他娘更是不会亏待喜儿。
娘说得对，他没必要担心那些不着边际的事儿。
“若你成了亲，可会待人姑娘好？”邓钰问他。
不会疼人可不成，人姑娘嫁进来不能叫人受委屈。
祁子西用力点头：“那是自然，我定是个疼媳妇儿的，我苦着自己都不会苦了她！”
“那成，赶明儿，娘就帮你去喜儿姑娘那儿探探口风，倘若她对你也有点意思，你就勇敢点儿，向人表达心意，俩人决定好了，娘就为你们筹划亲事。”
祁子西更是用力连连点了好几下头。
“但是......”
“娘事先得提醒你，若是得到的是不好的答案，你做好心理准备，趁早断了这心思。”
祁子西眸光淡了几分，他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喜儿姑娘从未给他任何回应，他心里隐约觉着，喜儿姑娘似乎只是把他当作一个说得上话的朋友罢了。
他从未真正表露过心意，一是怕唐突了人姑娘，二便是他心里没底，也害怕听到不是自己心里期望的那个回答。
这么一直犹犹豫豫，拖了一日又一日。
眼下是拖不得了。
那个莫名其妙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辛大夫让祁子西很有危机感。
喜儿姑娘已经没了其他亲人在世，唯一一个姐姐也嫁了人。
她只身一人，若是真喜欢上辛大夫，跟着他离开河湾镇，甚至离开青州都有可能。
等不得了，祁子西紧抿着唇，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娘！我赌一把便是！您找个时间帮我问问，委婉些，别吓着她，若是她半点儿没那意思，我清楚应该怎么做。”
到时候他会收敛，会与她保持距离。
他也会祝福她，祝她往后的日子能够幸福。
“行了，也未必就是糟糕的结果，你早些休息，别胡思乱想。”
邓钰叮嘱他早些睡，自己则是从他房屋退了出来。
这一日发生了不少事儿。
从一大清早到达河湾镇，她就一刻也没停过。
这会头昏脑胀的，只想快点儿躺到床上歇一会。
她快速洗漱完，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屋子。
刚躺下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嫂子，你睡了么？”祁燕知道她嫂子向来睡得晚，方才她就想来找她了，但是发现她在二娃子屋里说话，便没过去打搅。
邓钰揉了揉眉心，知道祁燕来找她，应该是要说鸡鸭被下毒那事儿。
她坐起身子，“没睡，你进来吧。”
祁燕轻轻推开门进来。
邓钰已经套好外衣坐着了。
“嫂子，今儿那毒......”她是想问那毒要不要紧，家里人会不会有事儿。
“是砒霜，鸡蛋里没毒，放心吧。”
祁燕闻言松了一口气，“今儿我找里正把这事儿一说，可把里正吓坏了，他看到咱鸡圈里那些，黑着脸就说要报官，把这事上报给县丞大人，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村里很多人的鸡鸭或者土狗子都是散养的，最忌讳下毒，一家人的家禽中了毒，保不齐其他人家的也会遭殃。
遭遇这种事，在村子里算得上是大事儿，里正不敢不重视。
“对了，里正说，衙门的官差大人让咱明儿上衙门一趟，好好把这事儿的经过说一说，我寻思这犯人不好找，只怕得费不少功夫。”
邓钰点头：“总之一定是有什么人针对咱家，否则咱的鸡棚外边有栅栏，还有大鹅在外边晃悠，咋就把咱家的鸡鸭都给毒死了，明显是有人特意偷偷进去下毒。”
“你最近回来的时候也小心点儿，手里的活儿干不完都分配下去，早些回来，走夜路不安全。”
“我晓得了，嫂子不必担心我，我有分寸。”
祁燕没往心里去，她没有仇家，生过孩子还一把年纪了，没人会打她主意，更何况她打小的万祥村长大，村里出来那条路，她走过不知多少回了，闭着眼都能摸回家，不会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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