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再见
许青起真的没想到上次在曲阳郡郡衙一别会再这么短时间内再见到陈询,更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她脑子里转的飞快,思索着孟珩与许靖坤的关系。
陈询也没想到当日一别再见会在这个地方。
许青起当日将定亲信物交还给他决然离开,他一个人捏着那信物想了很久。
随后将自己那枚玉佩找了出来,犹豫再三最后才下定决心登门。他想再跟许青起说说,他们自幼一起长大,虽然他对她没有生出半点男女之情,可是他将她视为最亲近的人。他们都没了父母兄弟,彼此该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这样一起相伴到老他是愿意的。
可是登门之后才知道许青起已经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将他曾经送出的东西整理在一处,叮咛老仆让他务必拿走。
曾经跟尾巴似的跟在他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小丫头走的悄无声息,走的干脆利落,决绝无比。
思及当日在郡衙门口他追出去说的话,她说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陈询只当是她还像往常一样跟随怀远大师继续周游各处。
谁晓得他在整理卷宗的时候在此番新应征入伍的征兵册上看见了许青起的名字。
她一个姑娘家,居然去了军营!
震惊之余他很快冷静下来,他明白许青起此举用意。满门血仇,若是不报,那岂不是妄为人子?
然而他不是许青起,他没有她那样的本领能上战场厮杀。所以他便决定南下,来洛都闯一闯。
他若为官,必定泽庇天下苍生,造福万民。曲阳当日的惨烈,他不想再看见第二次。他愿意竭尽所能的去争取,争取站在太和殿的最前方,他才有那个能力。
不等他再去想许青起为什么以女儿之身跟在孟珩身后,许靖坤的声音就将一切打断,他与孟珩落座之后便招呼几位幕僚:“坐,大家都坐下说话,都是自己人,不必见外。”
对于怎么安置这些幕僚,孟珩不想发表半点意见,那都是许靖坤的事情。
能在这夜谈的都是入了他眼的,自然没有蠢的。宫里的,都城的情况他们比孟珩清楚的要多的多,也知道侯府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要么听之任之,一代枭雄为了个忠君之名被一群奸佞小人踩进泥潭再也抬不了头,要么就断尾求生暂避其锋芒。
他们既然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依附定北侯,那自然是一条船上的人,中途下船风险很大,性命能不能保住不好说,名声也会有损,即便是另择门庭,也不会有什么指望了。
“那依世子之见,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最为合适。”
“自然是越快越好。”说话的是孟珩:“诸位都是聪明人,该知道时机稍纵即逝。我们人手有限,但是城外却提前安排了接应的人,只要诸位在明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城,定可保大家安然前往雁门关。但是,若有人留下痕迹打草惊蛇连累了世子,那就不好说了。到时候,别说诸位,世子和我,怕是一个都逃不出去。”
约定好了地点时间,孟珩就不打算再多留,起身跟许靖坤道:“世子,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余下的就看这几位先生了,我先回去了。”
许靖坤点头:“好,你一路舟车劳顿,还要处处为我操持,是我不够周全,先歇着吧!此事,急不得!”
孟珩全然不跟他客套,抬脚就出了屋子。
许青起也跟了上去,再没看陈询一眼。
陈询跟许靖坤有瓜葛,那么此番也不会在都城久留,去了北地,不管是横塘关也好还是雁门关也好,迟早都会再见,这会儿多一眼少一眼也无妨。
只不过,心有疑问,想压住探究之心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
孟珩走在前面,许青起跟在后面,两个人都不说话,走廊上安静的有些诡异。
进了客院,许青起才问:“我跟你住一个院子?”
“不然呢?难不成还要住一个屋子?”
许青起愣了一下,她觉得孟珩有些奇怪。
孟珩也觉察到自己失态,暂时没去探究缘由,迅速改口:“你现在是我贴身丫头,自然是行走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不住这里你想住哪里?难不成想去寻故人?”
“什么故人?”
“世子那群幕僚里面有一个年岁不大的,叫陈询,曲阳郡郡守之子,我听说你有个被你退了婚的未婚夫也叫陈询。”
许青起脸色冷下来:“九公子对我的私事未免太上心了一些。”
孟珩看着她,眼神不做丝毫退让:“我既然要留你在身边,自然要将你的来历事无巨细的查清楚。你既答应要留下来就该明白轻重,这个时候可不是你们叙旧的好时候。”
“轻重这东西属下一向清楚的很。只不过也要提醒公子一句,即便我答应留下来也有自己的原则,可为不可为我自己心里有一本账,没人能强求的了我。我可不是将军府卖身为奴必须为谁做牛做马的奴婢。”说完,抬脚就往屋里走去,全然不顾尊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生气。孟珩说的都是事实,调查她也是情理之中,说的话也很合情合理,但是她就是十分的不高兴。
大概是戳破了她那点心事,她确实有想过尽快单独去见陈询一面。
过往的情义不是没了那一纸婚书就能抹掉的。她不管陈询怎么搭上了许靖坤这条船,既然已经上了船,想下就难了。
皇宫,韦氏,崔氏,现在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侯府。到底有多少人手她无从可知。城北京畿大营可还有十万护城卫,一旦出了岔子,他们当真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若有余力她自然能兼顾,但若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能让陈询有任何闪失,其余的人,管他们去死!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她想去见陈询一面,但是被孟珩这么一打岔,去是去不成了。
进屋往床上一倒,半天才顺过气,随后肚子咕咕响的时候她才发现,从进侯府到现在她水米未进。
什么狗屁家宴,主子不吃,丫头也不能吃,还是不是个人了?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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