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宋良娣
清晨，小梨扶着侧妃出门，发现地面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霜。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那穿刺云块的阳光像根根金针，纵横交错洒在地面上，刺破了那一张密密麻麻的霜网，直至它化成细小的水珠渗入地面。
待踏进正院的那一刻，阳光打到人身上已经足够温暖。
小梨轻声细语地说：“侧妃，婢子瞧着除了太子妃，她们都在里头。”
“嗯，进去吧。”
姚宝珠生得明艳娇美，但不做表情时，只会让人觉得冷艳高傲。
是以姚宝珠进了正院正殿门时，其他人纷纷起身向前行礼。看其他人都这般作为，宋清荣只矮了半身，微微见了个寻常礼。
“妾身参见姚侧妃……”
姚宝珠走到左侧第一个位置上坐下，淡淡说道：“免礼。”
“嘁，姚侧妃可是利落，方才可是本妃坐在这。”宋清荣不悦地看着姚宝珠，方才姚宝珠未来之前她可是一直坐在那儿，谁都知道左为尊，府里这两位侧妃，一左一右可要分清楚了。
姚宝珠瞧着眼前的宋侧妃，一张白净的脸蛋，小巧挺拔的鼻子，含情脉脉的凤眼，倒是也长得美。
“宋侧妃的意思，是要本妃给你让座？”
“姚侧妃总得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
“哈哈，果然是宋侧妃最懂规矩，即是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本妃比你先来这东宫一个月不是？”
“你……”宋清荣眼瞅着说不过姚宝珠，气急败坏地瞪着姚宝珠。
姚宝珠也不俱她，难道在这府里争宠，比谁眼睛瞪得大？姚宝珠不紧不慢地打量着宋清荣，空有一副美皮囊，性子却这般沉不住气。
就在这时，有人出来打了圆场：“宋侧妃这边请，侧妃这般光彩夺目，无论坐在哪殿下准能一眼瞧见您。”
宋清荣转身去看说话的赵良娣，哼，从四品知府的女儿，小门小户小家子气，“你在教本妃做事？”
被呛声的赵流月也不生气，照样耐心地说着：“侧妃哪里的话，妾身只是想着殿下过会儿就来了，侧妃一直站在殿中央，殿下看见了许会认为侧妃没规矩。”
“哼。”宋清荣总算是坐到了右侧第一个位置上。
姚宝珠看到赵流月朝自己温柔的一笑，想起来昨日康良娣和赵良娣来永安苑求见。姚宝珠不知道赵流月对自己哪里来的善意。
其余人见两位侧妃落座后才一一就座。
这屋里的人也不是第一日见面，以前也多多少少在京都城中打过照面，可现下都成了东宫后院的女人，倒是也不能用以往的态度相处了。
旁人姚宝珠并不感兴趣，只一人，看过一眼后姚宝珠就眉头轻蹙，转瞬又收起了情绪，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她。
生面孔，应是从南陵来投奔宋少师的宋清柔宋良娣。
肤如凝脂，白皙粉嫩，一双朱唇，娇嫩鲜艳，双眸似水，却又俏皮可爱。
容貌五分像极了姚宝珠。
一袭蓝裙摇曳，冬裙的厚重藏不住她纤细的腰肢，整个人在冬日尽显可爱，从站着到坐着，落落大方，巧笑嫣然。
一举一动五分像极了姚宝珠。
任谁看见别人和自己这般相似，也难免气闷，姚宝珠也不例外。
“姚侧妃在瞧什么？”说话的是康良娣。
“康良娣觉得本妃在瞧什么？”姚宝珠反问于她，康良娣眼睛明亮有神，一看就是精明的人。
“妾身瞧着侧妃好似在瞧宋良娣？”康良娣故作无知懵懂之状，可在场的都是人精，谁不知道她这是故意的。
还未等姚宝珠开口，宋清荣不满道：“总不好有两个宋，清柔妹妹你说是不是？”
“姐姐是宋侧妃，妾身是宋良娣，千差万别，怎么姐姐还怕旁人搞错了不成？”宋清柔毫不示弱，挑衅地看着宋清荣。
五分容貌，五分举止，现下连这骄纵劲儿也像极了姚宝珠。
姚宝珠没给宋清荣继续开口的机会，“以往未曾见过宋良娣，不知宋良娣是何时来的京都？”
“回宋侧妃的话”，宋清柔起身行了个礼，又坐下说道：“妾身来京都城已有三个月了。”
姚宝珠明了，才来了三个月，学她的可能性不大。
“既是堂姐妹，瞧着宋良娣容貌更胜于宋侧妃。”姚宝珠轻飘飘地吐出这句话。
“宋侧妃抬举妾身了。”宋清柔轻笑，却也得意地看了宋清荣一眼。
宋清荣咬牙切齿，却也不愿多说来自取欺辱，自打这堂妹来了她家，她就不得不承认宋清柔长得比自己好看。
但是长得好看又如何？落魄人家，如今能进东宫，还不是沾了宋府的光！不知好歹！
气氛不算融洽，众人不再言语，静等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到来。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还迟迟不见人。
自打落座就没说话的文昭训悄悄地跟身边的康良娣耳语道：“康姐姐，殿下怎的还不来？”
“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且等着吧。”
康良娣话音刚落，便听到后殿传来声音：“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娘娘到……”
林若春右手轻搭在婢女的胳膊上，好似弱柳扶风一般，也好似在炫耀昨夜的婉转承恩。
装什么装，姚宝珠昨晚早得了裴景晏的承诺，要不然看见林若春的做派真是要气死了。
姚宝珠冷眼瞧着正座上的二人，两人一身赤红便服，倒是般配。
“妾身参见殿下，殿下万安……妾身参加娘娘，娘娘万安……”
姚宝珠看了眼裴景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恰好裴景晏也看了眼姚宝珠，却又极快地瞥开了眼。
顺着裴景晏的目光看去，却发现他在看宋良娣。姚宝珠心一沉，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将不快藏在心中。
呵，果然裴景晏吃这一款。
“众姐妹免礼。”林若春端庄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姚宝珠就回到了座位上第一个落座，余光瞥见裴景晏略带警告地看了自己一眼。姚宝珠小嘴一撇，心想怎么还怕我失了礼数不成？果然宋清柔入了他的眼，紧接着就不待见自己了。
再怎么不高兴，姚宝珠也不会当着众人打裴景晏的脸，对太子妃的恭敬和谨慎她好好揣着。
但，若是林若春先不讲礼数，那可就怪不得姚宝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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