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进门就扒我衣裳
刘屠户叫岔了音儿的嘶吼求救声打破了安谧的夜色。
周遭邻里黑洞洞的窗纸陆陆续续亮起来。
随着刘屠户声嘶力竭的求救声,门窗紧闭,一个出来路见不平的都没有。
唯有狗儿狺狺狂吠。
刘屠户赤着膀子被一个壮硕男人从一间土房里薅出来了。
男人膀大腰圆,又厚又大的手掌牢牢锁住了刘屠户的喉咙,目眦尽裂的一声暴喝:“你睡我媳妇?!”
“没有!真没有!误会了!真误会了!”刘屠户光着膀子苍白的解释着:“壮士,你听我解释,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放你娘的屁!我回来瞧见了个大满眼!你他娘的还赖账?”
屋子里冲出来一个女人,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扶着门框凄声泣道:“相公,这畜生一路尾随与我,待我一进门就扒我衣裳.....”女子话至此处哽咽住,悲声呜咽两声:“他毁了我的清白呀————”
刘屠户浑身一抖,扭头看着那女子:“你个娼妇!明明是你勾引我在先!”
男人扬手给了刘屠户一巴掌:“你承认你睡了我媳妇儿了?!走!去官府评理去!”
听到此处,邻居们的门开了,村民们堂而皇之的披着衣裳走出来看热闹。
刘屠户迅速扫了一眼人群,倍觉丢脸,只能吃了这哑巴亏,整个人往地上溜:“别别,别去官府,别去官府呀!有话好好说!里面说话行吗?我赔钱,我赔钱行吗?”
男人怒骂道:“我娘子清白没了!你赔得起吗你?!”
看热闹的人群越来越多了,当中不乏好事者跑去了刘屠户家里给他家里的娘子和老娘报了信,刘屠户的娘子钱氏缠着自己年过七旬的老婆婆颠颠儿的赶来了。
人群默契的给钱氏和刘母让开了一条路,钱氏一见这场景,一屁股坐在地上盘腿嚎了起来:“我不活啦——刘大顺,你这个雷劈的啊,你整天在外头花天酒地你啥也不管啊——我里里外外操持我不容易哟——上有七十多的老娘你不管啊——下有三个孩子你不看啊——”
钱氏坐在地上嚎,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盘着双腿,身子前后晃荡,两只手还拍打着膝盖。
男人高声叫嚷着报官,刘母到底也不忍自己亲生儿子被送去官府,直对男人赔罪,连说带劝的说自己愿意赔钱,直和男人说进屋说话。
男人薅着刘屠户进了屋,刘母紧随其后。
钱氏还坐在地上哭嚎。
唐嫂子这回来得晚,和唐大哥只能挤在黑压压的人群末端,垫着脚都瞅不见,只能听见声音,急坏了:“怎么我听声音不是陈家出的事呢?”
唐大哥:“陈家早搬走了,房子租出去了,听说上个月租给了一对新婚夫妇。”
唐嫂子垫着脚想瞧瞧,只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后脑勺:“怎么光听刘家的哭啊?别人呢?进屋了?都赖你!让你快着点快着点,你瞧,来晚了吧,什么也看不着了!”
唐大哥也挺着急,左右瞧瞧,竟见得有人已经开始爬树上看了:“这怎么都来了?”
唐嫂子挺解气,捂着嘴低声对唐大哥道:“这姓刘的早就孟浪惯了,当初还对咱家大丫动手动脚的,我早盼着他有这么一天呢,老天开了眼!”
唐大哥想起这事还来气,咒骂一声:“王八羔子!他死了都不可惜!”
唐嫂子道:“人家暄暄骂他就没错,就是个色胚子,他还造谣人家暄暄找了个癞蛤蟆,我亲眼瞧见过暄暄的相公,高大挺拔,讲话彬彬有礼的,可比他这色胚子强了不知多少倍!”
身旁有人高声叫道:“色胚子!”
刘母此刻已经赔了银子出来,正好听得一声色胚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回头对着儿子就是一巴掌:“早就跟你说过色字头上一把刀,如今到底还是给家里惹了祸,这么多年,给你花钱找了多少营生,你不是喝酒误了事就是因为这种事作了祸,你个不要脸的孽障!我没你这么个儿子,打今儿往后,我跟儿媳妇大孙子过我们的,你自己过你自己的去吧!”
人群里有两个妇人议论着:“瞅瞅,瞅瞅,这么明事理的老婆婆我怎么遇不着呀?我家那个就知道护犊子,她儿子说树叶子是黑的,她也跟着说对!气死个活人。”
“向着媳妇的,那都得是儿子混账。”旁边的妇女啧牙笑:“她挨了她儿子多少回打了。我听说刘屠户喝多了就撒酒疯,逮谁打谁,估计八成是真的,把亲娘都打寒了心了。”
人群是后半夜散去的。
第二天那对夫妇便就从这房子里搬走了,所有人都认为是男人觉得丢脸,可没人知道,这夫妇二人成亲十载,玩了十载仙人跳。
平时他们都是主动物色客人,生平第一遭被人介绍客人。
陆大山第二天又登秦家门,将捷报带来,陆暄暄有了昨天的经验,怕被秦风听了去,特地把陆大山带去了灶房说话,陆大山口若悬河的给陆暄暄讲完昨夜的事情,又有些疑惑,问她:“你怎么知道那夫妻两是玩仙人跳的?我去找他们跟他们说这事,那俩人乐坏了。”
陆暄暄:“以前打柴的时候,我瞧见过那女人勾引过一个樵夫。不过那个樵夫是个正人君子,没上了套。”
陆大山很疑惑:“你怎么知道那就是仙人跳?”
陆暄暄:“我当时也没往那边想,以为是个暗娼什么的,后来我无意之间路过几次他们家门前,见得那夫妇二人总是刻意的在人前出双入对的,若是暗娼,自然无需如此了。”
陆大山高竖大拇指:“闺女,你是这个。”
陆暄暄自然知道陆大山的吹捧是为了什么,她把怀里的银子包袱递给了陆大山:“五十两,以后咱俩两清了。你再来我也没了。这就是你卖我的钱,剩下的钱我都用来置办东西了。”陆暄暄把丑话先说在了前头:“爹,我在秦家不管钱,你这个银子花没了就算来找我,我也没有了。”
“行行,你放心吧。”陆大山眼睛锃亮,一把将包袱揣进了胸口里,顾不上说别的话,钻出门就走了。
半路,被秦风截住了:“有点事想问问您。”
陆大山裹了裹胸口:“啥事?”
从这日开始,陆暄暄嫁给了一只癞蛤蟆的传言迅速被刘屠户被人当场捉奸而替代,刘屠户做生意不公道,好色的这些事在村子里其实早有耳闻,而真正让刘屠户被人唾弃的,是他不孝。
第三天夜里,刘屠户推着满车家当,趁着黑风高的夜色从村子里离开了。
刘屠户本名叫刘大顺,他深觉自己这几天的遭遇简直可以改名叫刘大背了,不仅被家人扫地出门,还被村子里的人唾弃,前途茫茫,“刘大背”推着满车行囊不知去何处安身。
路上,一个身穿花棉袄的窈窕少女站在树下,歪着头望着他笑。
刘屠户眼睛提防起来,沉声道:“陆暄暄?”
陆暄暄快步过来,把手里的五两银子递给刘屠户,一脸善意的对刘屠户道:“刘大哥,往日里咱们是有过过节,可我给您家送过柴,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如今刘大哥落魄了,我岂能落井下石,我家里也不宽裕,只能拿得出来这点,您别嫌少,装着罢。”
刘屠户愕然的望着陆暄暄。
陆暄暄:“刘大哥,往后日子还长,所幸的是你有一技之长,到哪里都不会饿着的,眼前路是难走了点儿,可天无绝人之路,你别灰心。”
刘屠户泪都要下来了,握着银袋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陆暄暄望着刘屠户无害似的一笑,以祝福的口气对他道:“刘大哥,一路平安。”
她说完了话,转身的刹那笑容就消失了。
伫立于远处的秦风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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