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祸临头


秦风的脸上布满了疤痕,那些像是蜈蚣一样丑陋的的疤,恣意爬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额头往下还有两块褐红色的斑,穿过双眼直达两边颧骨,又在高耸的鼻梁处连接在了一起。

太吓人了。

陆暄暄毛骨悚然的望着这张触目惊心的脸,她真的好想把面罩重新扣回他脸上去。

他的唇角轻轻上扬,勾着一抹意义不明的笑。

他在得意什么?长成这副模样有什么好得意的?

陆暄暄难以置信的看着秦风。

秦风指了指脸上的红斑:“看着眼熟么?”

“......眼熟!!”

秦风敛住了笑意,微微耸了耸鼻尖,藏在炕桌之下的另一只手握着一柄刀子。

“你脸上的斑,特像戏台子上的丑角,不同的是,人家那个是白的,您这是红的。”

秦风微蹙了一下眉头。

陆暄暄看够了红斑,又仔仔细细的望着他脸上密密麻麻的疤痕:“你脸上的疤也是被熊瞎子拍的吗?”

熊瞎子也太淘气了吧。陆暄暄心说,淘气,小东西真淘气,嘿嘿!

换个人她真不好意思这么问,甚至可能会出口宽慰对方几句,可这人是宵小秦风,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丝毫不顾虑对方的心情:“要么老话说做人还是得厚道,万物有灵当真不假,连熊瞎子也知惩奸除恶,替天行道。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恶人自有恶熊磨。”

哈哈!痛快!

陆暄暄越说越解气,甚至还很记仇的追了一句:“还真是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能配的上您这副尊容的。”

秦风眯起眼睛看着陆暄暄:“你耍贫耍够了么?”

陆暄暄这会儿可太开心了,不紧不慢的下了炕,弯身穿好了鞋,以一种混不吝的姿态挑起帘子,朝着灶房走去了:“我饿了!开饭啊!”

秦力正在屋子里给秦泰喂药呢,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放下药碗走了出去,见到了站在门框旁提防望着灶房的秦风。

“她尥的什么蹶子?”秦力莫名其妙。

秦风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秦力,微微摇头:“盯好她。”

秦力面目严肃了下来,微微颔首。

灶房叮当作响,秦力这才回过神来,走入灶房,看见了在灶台旁边翻找吃食的陆暄暄:“你做什么呀!都弄乱了!我如今不指望着你收拾洗涮了,你别祸祸行吗?”

陆暄暄揉着脖子乐:“我饿了。”

秦力没好气道:“出去出去,我先烤羊肉。”

“嗯,多搁点孜然啊,我口重。”陆暄暄咧嘴一笑。

秦力脸色不好看,抬手把挂在梁下的羊肉解下。

陆暄暄吃饱喝足之后就又回去了炕上接着躺。

陆暄暄一睹秦风真容之后,脑袋疼了一宿。

她觉得自己多半是被吓得不轻。

往后的日子里,秦风大概是觉得大雪封山,没再出去狩猎,陆暄暄每天的作息就很有规律了,除了吃饭时会下地走动,其余时间便就重新回到炕上躺着。

她这么干,纯属故意恶心那对癔症父子,大不了直接翻脸,最好把她轰走,她绝不跟他们纠缠,银子也不要,撒丫子就走。

可奇怪的是,也没人跟她翻脸。

癔症父子俩谁也不跟她过话,秦力视她如无物。秦风则整日像是个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除了她去茅厕时候他不跟着,其余时候他都寸步不离,好像生怕她会逃跑了似的。

第五天的时候,陆暄暄真的躺不下去了,她后背疼极了,心情也变得悲观萧条,整日盯着窗户纸从白色渐渐变成黑色,她觉得自己再这么躺下去保不齐也得染上了癔症。

最让她受不了的是,每天果真顿顿烤羊肉。

真的没有别的东西了,她真的就奇了怪了,不会做饭,就不能上街买点去么?

羊肉不好消化,倒饱,加之她每天躺着,总觉得心口往下一带堵得慌,每天躺在热炕上再这么一蒸,那滋味,就甭提多上火了。

于是,陆暄暄第六天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嘴边起了两个大火泡,毅然决然的决定不能再这么躺下去了。

她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水珠,再顺手用秦风的擦脸布擦了擦鞋底,折了一根细竹,将头发一挽,换上了新棉袍,披上羊裘来在厅内,对秦力道:“爹,这些日子您太辛苦了,孩儿打算去学做饭了。”

秦力一听这话牙花子都乐出来了:“好...好...好闺女。”你终于良心发现了,秦力心说。

“你晚上再去。”秦风自秦泰的房间挑帘出来了,站在陆暄暄身后。

陆暄暄惊诧的看着戴着面罩的秦风:“晚上去?哪有三更半夜上人家家里学做饭的道理?”

“那你就别去了。”秦风冷漠的绕过陆暄暄,坐在了桌前。

陆暄暄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秦力,意思很明显,她等待着身为一家之主的秦力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管管这个龟儿子。

哪知道癔症父子沆瀣一气,秦力只点了点头,似乎觉得他这个癔症儿子说话有点道理:“那你晚上再去吧。你怕讨人嫌就跟人家好好说叨说叨。”

呵呵,你说的挺轻松,感情不是你陪着笑脸去说叨。

行吧,山不转水转,等我学好了做饭,看我怎么给你们爷俩添作料的。

陆暄暄扬唇笑了:“好啊,那就晚上去吧。”

陆暄暄最先没去唐嫂子家,而是打算回家看一眼陆大山,虽然陆大山待她不义,可她作为女儿不能眼睁睁看他饿死,她拿出了五两银子带着,如果陆大山把这五两银子花在吃穿用度上,足够他两三月的开销了。可陆暄暄深知陆大山嗜毒成瘾,这点钱可能他一个晌午就能挥霍一空。挥霍了就饿着吧,下月再来给他送钱,日子久了他就有记性了。

雪没化,冻成了冰坨,陆暄暄边走边寻思着这事。

身旁的秦风也不和她说话,脸色比往日都冷,像是在提防着什么。

二人在星月之下赶路,陆暄暄依稀望见自家篱笆院墙围满了人,甚至听得有人高声啸着:“报官!抓了他!”

陆暄暄心里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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