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没人指使
“现在问你，是给你坦诚的机会。”楚溪杳淡声道，“如若不然，我也只能将此事呈与官府，就说有人装神弄鬼想要害我夫君，害整个侯府。”
“到时候，官府便会对整个临台寺进行搜查取证，你住的房间会被查封，见过你的人会被拉来问话，而你也会受到刑讯问话，直到查出结果来。”
“定远侯府世子为国战死，他的妻子却要被他拼死保护的人冤枉污蔑，多令人心寒啊。天底下断没有这般不公的事，你若是及时坦白尚可将功补过，否则若是事情闹大了……”
眼见弘志抖得更厉害了，楚溪杳哂笑一声，微微弯腰：“到了圣上面前可就没人保得了你了。”
楚溪杳说罢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来，转身朝外面走去：“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等着衙役来拿你吧。”
楚溪杳的话其实只是吓唬吓唬弘志，这样一件事，既然已经证明了楚溪杳是被人陷害的，即便真有幕后人指使，也不至于会闹到皇帝面前，移交官府之后若是弘志咬死了不说，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他以死谢罪而已。
但弘志早在一开始就已经慌了神，这会被楚溪杳一顿恐吓，眼看着楚溪杳真的准备报官抓他，弘志当即往前一扑，伸手拽住了楚溪杳的裙摆：“我说！”
“手撒开！”雪柚气极，一脚踢到弘志的胳膊上，弘志吃痛松开了手，颓然跪坐在地上，脑袋几乎快要埋进地里。
楚溪杳停下步子，转身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说吧，谁指使你的？”
二夫人肉眼可见的紧张了，上前半步正想开口，弘志却先一步开了口。
“没有人指使。”弘志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是我自己，觉得供奉引魂灯太过耗油，庙里每年用来买香油要花掉许多钱，这才出此下策。”
楚溪杳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松了一口气的二夫人，冷笑出声：“怎么？以前没想着做这种事，现在想起来了，还贪到侯府头上来了？侯府做一场法事难不成短了你临台寺的香火供奉不成？”
“更何况就算真是这样，临台寺的香火供奉与你一个小小的僧人，又能有多大的关系？”
没想到，楚溪杳的话仿佛一下子刺激到了弘志，他忽然大声嘶吼起来：“怎么与我没关系？天下百姓的生死都与我有关！”
“你们这些达官贵人，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大费周章做法事，引魂灯美其名曰引领亡魂，其实这东西到底是真是假你们自己心里有数！这不过是满足你们自己的私欲罢了！”
“分明是人活着的时候你们做得不够好，人死了你们心中有愧，所以才做这些给外人看，换自己的一身美名，结果那些冻死饿死的百姓你们又有谁真的关心过他们的亡魂能不能找到转世的路？”
“临台寺用着你们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我日日夜夜只觉良心不安，哪里像你们，始终心安理得享受着荣华富贵！”
弘志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颇有一股“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气势，然而深究起来却是虚张声势、莫名其妙。
他说完之后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弘厚闭上了眼睛，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弘志仿佛觉得自己说得很好，挺起胸膛目光毫不畏惧地看向楚溪杳，仿佛一只骄傲的公鸡：“我可有说错？”
楚溪杳面色沉沉地看了他片刻，突然毫无征兆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弘志恼怒道，“被戳破了心事，所以才想用笑声掩盖你的心虚吗？”
楚溪杳一边笑还一边给他鼓掌：“真是好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啊，可惜，狗屁不通。”
“定远侯府门风清正，世子为国战死，这也要被你扣上贪图享乐搜刮民脂民膏的帽子，不能用这一盏引魂灯，那我倒真是要怀疑你到底是何居心了。”
楚溪杳已经懒得再同他纠缠，转身欲走：“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大牢里继续说你这些大义凛然的空话去吧……”
然而她话没说完，转身差点撞上一人，抬头一看，竟然是弘温。
“女施主小心。”弘温扶了楚溪杳一下，随后收回手，温声问道，“听说师父在此处？”
住持先前一直保持着沉默，楚溪杳险些就要忽略他的存在了，这会听见弘温喊他，上前两步：“弘温，找我何事？”
“师父，弟子方才去给弘志师弟送纸笔，却在他的桌案上发现了一些钗环首饰，所以想拿过来问问师父该如何处理。”弘温说罢，手腕一翻，拿出一堆首饰来。
看到弘温手上的东西，弘志顿时脸色大变：“师兄你怎能未经允许随意进我的屋子？”
弘温面上露出些疑惑的神色来，将头偏向弘志的声音传来的地方：“不是你说，我可以直接进去的吗？往日我给你送笔墨时也是如此，今日为何不行？”
弘志一下子没了声音。
楚溪杳看向弘温手中的东西，眼神顿时一凝，快步走上前去将其中一根发钗拿了出来。
弘温只觉熟悉的熏香骤然接近，随后便感觉手里的东西轻了些。
“哟，这东西瞧着好生眼熟。”楚溪杳一手将发钗举到面前，仔细端详片刻后，忽然看向二夫人，摆出一脸惊讶的表情，“若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二婶您的吧？”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汇聚到了二夫人那边，二夫人呆了一下，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将发钗从楚溪杳手中夺走，仔细看了看后，回身找到身边的一名婢女抬手便是狠狠一巴掌。
“贱人！”二夫人用力攥着发钗，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丫鬟，“我赏你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二夫人的举动将在场众人都惊了一下，楚溪杳见她神情不似作伪，不由蹙起眉头，搞错了？还是二夫人想找个替罪羊？
初夏捂着脸倒在地上，泪如雨下，凄声道：“夫人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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