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结果
林香盼撕心裂肺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厂房里，而后便是巨大的一声“砰”！
重物跌落，溅起一片尘土。
“妈，妈妈！”
她跌跌撞撞要朝前跑去，却一直被男人扣住了一条胳膊。
勉强只能站在三楼平台。
林香盼往下看了一眼。
两人跌在一起。
满地渗出来的血色——
李焱带着人已经围了过去，外面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她却眼圈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盼盼？盼盼！”
“医生！”
夏泽安急切地抱着她往楼下走。
两辆救护车，分别带走了两个人，和另外一具尸体。
警方的人过来善后，调查清楚一切事情发生缘由，知道是对方自作自受，且他身上还背了命案之后，迅速管控好现场，派人重新整理案情经过。
林三少死而复生，又重新死掉的消息，多少还在海城掀起了一阵波澜。
但，不曾影响到医院一方角落。
林香盼昏睡了很久。
她迷迷糊糊的，却发现自己的梦境只有一片空白。
整个世界模糊如浆糊一般，浑浊粘腻，自己躺在里面，如同被裹在了巨大污浊的水池里，每一刻都处在要溺毙的痛苦中。
却又并不能挣脱……
“救命……”
她竭尽全力挣扎。
所有粘腻的东西还在往她身上裹。
林香盼几乎要喘不过气。
她疯狂想要扒开嘴上的东西，想要大口大口呼吸——
“医生，她醒了！”
一道熟悉低哑的嗓音传来，而后不久，困锁她的东西便终于被人拿开。
她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盼盼，盼盼你看看我？”
耳边是嘈杂吵闹的声音，那道很熟悉的声音是夏泽安的，可又格外嘶哑，哑到她都有些认不出来。
只能拼命睁开眼。
一丝光透进来。
林香盼终于能看清男人的脸。
一张满是胡茬，头发乱七八糟，黑眼圈快要挂住半张脸的……乞丐。
“你……”
“醒了就好，盼盼，医生说你受到了惊吓所以昏迷过去，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奥！
是夏泽安。
林香盼胡乱地想，很努力想看清楚他的脸，张了张唇，嗓音艰涩。
“你。”
“你要说什么？喝点水，医生说只能先喝一点点。”
冰凉的液体落在她嘴唇上，舔了舔，整个人却都清醒了一些。
夏泽安看见了她蠕动的唇，靠近了一些，“别急，慢慢说……”
“你怎么、变得这么丑了？”
男人微怔。
他身躯隐约有些僵硬，缓缓坐了回去。
再看向她时，连目光都变得不敢直视。
“要不，你先去洗漱换身衣服？总归盼盼已经醒了，也没有大碍，我在这陪陪她。”
是晚晚。
林香盼能直接辨认出姜晚的声音。
等到男人高大的身躯移开，便终于露出来姜晚染着笑的面容。
两人目光对视，彼此都松了一口气。
“你可算醒了，这几天真是担心死我了。”
林香盼看见男人走远，病房门重新被关上。
她终于能正常说话。
“孩子……”
“孩子好着呢，你昏迷这几天也没影响她，现在在你肚子里，茁壮成长。”
“我妈……”
她清晰记得，自己昏过去之前，看见的就是姚素素和林忠心一起倒在血泊中。
从那样高的地方掉下去，很难活下来。
果然。
姜晚沉默了下来。
她脸色有些难看，刚刚还挂在上面的笑容，在这一刻都变得僵硬。
“盼盼，跟我说实话。”
“我妈她……”
“阿姨还活着。”姜晚抢先一步打断了她的猜测，握紧了林香盼的手，低声安抚，“掉下来的时候是往后，林忠心在下面垫着，她身体受到的撞击相对较小。所以活了下来。”
“真的？”
“当然呀！别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我好不好？这种事是科学存在的。你忘了小时候看的那部电视剧？灭绝师太和周芷若跳塔的时候……”
林香盼，“……记得。”
也是喉咙太干涩，不然她高低是要吐槽姜晚几句的。
她实在没什么幽默细胞，想要转移话题的样子，太过生硬。
但，不重要。
只要妈妈还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我看你的样子，也不会继续睡。但是不用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几天发生的事，我一五一十告诉你。”
林香盼笑了。
姜晚总是了解她。
“出事之后，警方接管现场，就按流程走嘛，人已经死了，就正常找到证据，结案。夏泽安给了苦主一些赔偿，事情很快便压了下去。之后有些流言蜚语议论，说了几句关于林家的男人，脑子都有问题，遗传精神病之类的话……”
她眼睛瞪大。
“别急别急！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姜晚连忙安抚，拍了拍她的手，“是有些人议论了。但夏泽安知道之后，很快出手控制。他手段你也知道，教训了几个说的厉害的，其余人便不敢再胡说八道。只不过，背地里总还有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讨论话题，若是以后林家的后代再出事，恐怕仍旧避免不了……”
林香盼望向了自己的肚子。
如今，已经能摸到明显的凸起。
“你肚子里的小朋友，是女孩。段医生跟我说的，他让我劝劝你，女孩最多是携带者，不会发病。百分之一的运气，让你好好珍惜。”
“还说什么，携带这一基因的男性，大部分都会继续生出男性，女性极少……但你第一胎就是女孩，概率学上不对。他说还要继续研究研究。”
这个话题，林香盼没去接。
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门外。
那边隐约还有些动静，许是夏泽安没走。
“他、倒是没说什么。”姜晚抱歉地笑了笑，“许是太过担心你的情况，所以这几天，关于孩子、遗传基因，他一个字没提。我也不好问。”
“嗯，没事……我之后，和他谈谈。”
林香盼心里有数。
这种事情，是他们之间绕不过去的沟壑。
总是要谈的。
还要谈的彻彻底底那种。
“那也不急于一时，你现在先养着身体，医生说醒过来之后再观察十二小时，没事的话就能下床活动了。”
“想吃点什么吗？三个小时就能进食，我去给你买。”
“盼盼……总要先顾着自己的身体呀，阿姨和宝宝，都需要你。”
这些话，类似的很多，林香盼曾一遍遍对姜晚说过。
此时对象互换，她心口竟没来由地升起一阵苦涩。
鼻尖一酸，便要掉下泪来。
“你别哭呀！”姜晚眼疾手快，拿了纸巾帮她擦拭，脸上又隐约可见心疼和慌乱，“别哭别哭，人都会遇到事的，只要醒过来，好好活着，总有解决的办法。你看山山当初那么严重，不也熬了过来。”
“盼盼……你得好好的呢。”
姜晚嘴里在劝，说着说着，自己却也红了眼。
她心疼，也难受，不明白好端端的人，明明结了婚，怀着宝宝，就要奔赴幸福，竟又去这样的意外。
没敢告诉林香盼，姚素素摔的很严重，救回来，日后恐怕也要在轮椅上过后半生，甚至，她的神智能不能继续恢复还是未知数。
而夏泽安的态度……姜晚更摸不清。
幸好。
哄了哄，林香盼总归又重新睡着过去。
她松了一口气，起身，正好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眼疾手快的，抢在对方进来之前去开了门。
抬起头，正对上男人高大的身躯。
刚洗漱好换了身衣服过来的夏泽安，脸上仍旧憔悴，只是瞧着比刚刚精神了一些。
姜晚拦在了他面前。
“夏大少，我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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