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意外也不意外
第五百四十六章 意外也不意外
“我朝意修身养息，奈何庆国贼心不死。”
左将军难得入宫，本是为了江黎的婚事而来，却突然听闻庆国兵戎之起，便再也坐不住。他虽交回兵符，但骨子里头的热血和杀伐并未散去。
“平昌侯不必着急，如今你该操心的，是江黎与孟纤的喜事。”陆婉芸却只笑着摇头，看起来是没将庆国再度起兵的事情放在眼中。
也是，上一次起兵虎头蛇尾，平白折腾许久，浪费多少时间。这再来一次，谁知道会不会又和此前一般？
当然，这只是陆婉芸随意想想，当不得真。
兵不厌诈，谁又能确定是不是云胤耀私底下又在图谋什么别的？按着云胤耀如今的疯劲儿，他做出什么事情来都不会让陆婉芸觉着意外。
提及此处，陆婉芸就再度深感后悔。
——若当初因为罗欣而发现云胤耀的踪迹之时，不瞻前顾后，直接要了云胤耀的性命，如今也犯不着分出心神在他那处。
说来说去，还是一念之差。
可如今后悔也没用。
“此子狡诈，如今更行事诡谲，微臣虽不能在领军打仗，可心中到底不安。”
左将军长叹，他现下身为平昌侯，自然犯不着在战事上花费心神，可也正如他所言，他心中难以安定。
至于缘由，却是说不清道不明。
兴许是行军多年的本能未曾消散，所以才会如此。
“若侯爷心中实在难以定下，本宫这处倒是有一件事情，兴许做了能让侯爷稍许安心。”陆婉芸想了想，脑子里浮现那两个被冷处理的人，“不知平昌侯有没有兴趣？”
听得陆婉芸这话，左将军顿时来了精神。
他知晓眼前的皇后娘娘非是口若悬河之人，既然她明确的说了自己能稍许安心，那就一定能安心！
所以左将军并未犹豫，在陆婉芸话音落下之后便立刻开口。
他道：“微臣但凭皇后娘娘吩咐！”
中气十足的声音让陆婉芸微怔，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之前见到左将军之时，他眼中面上都是死寂，没有分毫生意。
而今倒是一改往昔面容，委实叫人心中稍缓。
至于其中缘由，倒也不难猜到。平昌郡主如今慢慢长大，眉眼口鼻与左玉越发相似，这无疑让左将军的颓丧日渐消散。
不过旁人家中私事，陆婉芸也不会拿在面上来说或者询问。
“上次从边关回来，皇上劝降了庆国的两位将军，在回皇城之时一同带回。”陆婉芸脑子里的人是王将军和蔡将军。
算下来，这两位和她也算相识。
“只是因为其身份特殊，所以只安置在皇上往日置办的宅子中，让人看管照顾。”说着，她微微一顿，“本打算容后思量如何安置，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便忘了此事。”
“如今既然云胤耀再度起兵，兴许这两人嘴里……”
“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左将军听得认真，等陆婉芸话音落下后，他就已经明白了陆婉芸的意思。
她这是让自己想法子撬开王将军和蔡将军的嘴，并且还不能使用蛮力，更不能用威逼利诱等手段。
谁让他们两人是云墨骁亲自劝降带回来的？不能强硬，便只能迂回。对于左将军这个除了在行军打仗之时愿意动脑子的人而言，去套话这种事情，当真是为难他。
不过左将军也没着急聚拒绝。
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娘娘为何让微臣去？”
朝中官员颇多，总有脑子灵光的、又是帝后一脉的朝臣。虽左将军如今几乎不上朝，却也知晓前不久吏部右侍郎向涛，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帝后的人。
吏部向来有一套，让向涛去不比自己去来得好？
再不济，不还有齐讯那黑心肠的？
如何就轮到自个儿了？
总不能是因为方才自己说的那些话？不，不对。陆婉芸并非如此草率和随性之人。
“王将军和蔡将军与侯爷遭遇相仿，且都是带军多年的将领。”陆婉芸这一次略带迟疑，但还是将话说了完整，“所以本宫觉着，你们三人当会谈得来些。”
左将军微怔，一时不知陆婉芸说的‘遭遇相仿’是什么意思。他正要开口询问，脑子里却忽然闪过王将军和蔡将军会被劝降成功的原因。
一个家中亲眷尽数没了生息，一个入宫为妃的女儿死的惨不忍睹……
怎么不算是‘遭遇相仿’呢？
想到这处，左将军的眼眶就微微泛红。他听得出陆婉芸之前话中浅浅的犹豫，此时也骤然反应过来她为何如此。
良久，左将军都不曾开口说一个字。
而陆婉芸不催促，只是道：“若侯爷不愿，就当本宫方才胡言，不必往心中去。”
此话不含半分虚伪客气，但左将军依旧不语。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又被拉回了左玉惨死的消息传来的那一日。半晌，左将军才声音沙哑道：“娘娘的思虑没错，确实让微臣去，最为合适。”
陆婉芸幽幽叹息，欲言又止。
最后却只目送左将军离去。
至于一开始左将军来的目的，江黎与孟纤的婚事，则是暂且被他遗忘在脑后。不过左将军无暇顾及，但陆婉芸却没有忘记。
她吩咐馨雪，道：“差人去左相府走一趟，告诉左相，若他不愿配合，那就将孟纤接回来，让她从宫中出嫁。”
馨雪心中略微惊讶，但并不质疑。在陆婉芸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她便福了福身，匆匆出去点了靠谱的人。
在馨雪看来，陆婉芸这话不是在和左相商量，而是在威胁左相。
从皇宫出嫁而非从左相府，那是不是就代表着皇宫才是日后孟纤的娘家？若如此，那左相府又怎么算？
“若如此，左相怕是夜半惊醒都得痛骂咱们几句。”云墨骁的声音传来，听着心情尚可，“卿卿，庆国又来了信件，你不妨猜猜，是何人给你寄过来的？”
“里头可带着庆国的城防图，以及云胤耀的行军安排。”
陆婉芸眼中诧异，张嘴便问：“庆国的人寄给我的？何人有这样的本事？”
云墨骁笑着，“从落款来看，应当是受了你的大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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