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算计
叶渊哼道：“如此最好，怕的，就是他们不知道。”
杨执一凛。
其实这位老丈人所表明的态度始终还是那一个——
叶家暂时还不想掺和进权利斗争中，谁也休想将叶家拉下水！
只是与陈行之“结盟”，这种态度显得更有力度。
无论真实用意是什么，至少从明面上，各方势力，皆都挑不出毛病。
你说他亲近朝廷？
这次药师教造反，陈行之爱惜羽毛，不肯出力，明显有二心，他的女婿，却在这个时候进入了卫央军，你能说他亲近朝廷？
可你说他对朝廷有异心，又只怕冤枉了好人。
陈行之乃御前的红人，女帝的心腹，他若是不亲近朝廷，又岂会将女婿送到陈行之的麾下。
即便他并没有与陈行之结盟的意思，但只需态度稍微暧昧一点，就可以达到他想要的效果，让朝廷以为他亲近朝廷，让各方势力以为他亦非对朝廷忠心耿耿，让陈行之以为叶家倒向于他……
即便各方势力都不是傻子，能够猜出这只不过是他布下的迷魂阵，他依然还是不愿在这个时候作出抉择，明显的倒向哪一方。
可明知道，却又不能说什么。
因为至少明面上，他和手握重兵的陈行之结了盟。
谁若是再觊觎叶家这块肥肉，却是得掂量掂量，从虎口夺食，会不会受其反噬。
杨执不得不感叹，自己的这位老丈人委实心机深沉，不到最后一刻，永远都猜不到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如果叶渊不说，杨执还真没想到，他竟算计的如此之深。
如果是处心积虑也罢，偏偏这一切，仅仅发生在得知自己被陈行之封为定远将军这短短的时间里。
这点时间，上个茅房都嫌不够，可这位老丈人，却已将叶家的未来，包括朝廷，以及那些垂涎叶家势力的人，还有陈行之，一并都算计进去。
玩儿政治的人，真他娘的可怕。
看着这位不苟言笑的老丈人，杨执头一次发自内心的升起一股寒意。
叶渊仿佛能看穿他心中所想，淡淡说道：“叶家无需借助谁的势，叶家就是最大的势，这只不过是乘势而为，一点不算计较的计较而已。依老夫的心思，你在卫央军，虽居五品，可上面有一个武夫陈行之压着，不可能有更大的出路，若能入朝为官，有老夫为你谋划，有叶家的势力相助，只消你自己争些气，官居高品，不在话下。”
杨执说道：“只可惜，律法不允许赘婿为官，陈节度使又不愿放人，小婿也只能是栖身于军中了。”
叶渊蔑然道：“律法？只作用于弱者而已，还管不到清宁候府的头上。”
杨执不语。
他清楚，这位老丈人，不是狂妄，而是说得实情。
叶渊随即又道：“至于陈行之，哼，他对你倒是赏识，不过，你若真有为官之志，我叶渊的女婿，他岂能扣留得住。”
杨执拱手道：“还请岳父，容小婿自闯一片天地。”
叶渊拂袖道：“在军中历练历练也好，你还年轻，未来有的是时间，只不过还是那句话，战场上刀枪无眼，你可要想好了。”
杨执说道：“小婿若是贪生怕死，当初也就不会到叶县去了。”
对杨执，叶渊又加深了一层改观，忽而隐隐一叹道：“老夫只有芷虞这么一个女儿，你若果真非池中之物，老夫自然会不遗余力，送你上极位。芷虞那里……你也要多多上心，老夫看他对你的态度，已不似最开始那般冷淡，若你能得到芷虞的接纳，将来生下儿子，虽是外孙，却也姓叶，这份家业，也算后继有人。”
杨执闻言暗暗翻了个白眼。
想什么呢。
老子的儿子，只能姓杨！
叶渊问道：“你准备何时回返卫央军？”
杨执说道：“待战事结束，小婿的军职得朝廷同意，便回卫央军。”
“好了，你去吧。”叶渊说道：“在泗水的这段日子里，芷虞几次对我问及，是否知道你在叶县的消息，可见对你实有几分挂念，你去找她，向她报个平安吧。”
“小婿告退。”杨执躬身道。
转而去找叶芷虞。
到了叶芷虞的院子，结果却扑了个空，问向下人，却是在老太太那里。
到了老太太的房里，见他进门，老太太赶忙让他上前来，上下端详，见他安然无恙，只是有些晒黑了，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好孙婿，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真是苦了你了，能安全回来就好。”
杨执笑道：“让祖母担心了。”
见到他的第一眼，坐在老太太床前的叶芷虞赶忙站了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可见他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自去与祖母说话，莫名赌气，又坐了回去。
“祖母，一路颠簸，您身体可还好？”
杨执坐在叶芷虞一旁，握着老太太粗糙的手说道。
老太太嘴角含笑道：“好好好，一切都好，你不必挂心。”
杨执说道：“祖母您老当益壮，可毕竟上了年纪，将养身体，不可大意，咱能活到一百八十岁，绝不能只能一百五十岁。”
老太太乐得嘴都合不拢，说道：“你这孩子，竟会胡说，什么人能活到一百八十岁，能等到你和芷虞生子，我这把老骨头看到外孙，我也就能放心合上眼了。”
叶芷虞闻言俏脸一红，嗔道：“祖母，您说什么呢。”
老太太笑道：“瞧，这丫头，还不好意思上了，你俩夫妻一体，这等事，有什么不可说，我这把年纪，没有什么念头，只盼着你二人好好的，赶紧给我生个大胖外孙，你们两个，可别不当一回事，否则我死也闭不上眼。”
杨执正色道：“祖母放心，小婿一定将这件事提上日程，不敢怠慢，您也得听话，好好将养，您不止要看见外孙，到时还得带重外孙呢。”
老太太又是被逗得大笑不止，点头说道：“好，那咱们可说定了。”
看向叶芷虞，道：“芷儿，看你，杨执平安回来，你也不和他说说话。”
叶芷虞说道：“你俩唠的欢实，哪有我插嘴的份。”
起身，一瞥杨执。
“出来说话。”
自顾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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