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疯子


“…………”

  戴立特喘着粗气,心中的声音叫嚣着要杀了范迪。

  看着范迪的脖颈,还有他的胸口,戴立特十分想用刀割破刺穿。

  可还不行,如果他现在就杀了范迪,那群老东西会杀了他。

  “老东西……”戴立特咬牙切齿,“等着吧范迪,等我杀了那群老东西再来杀你。”

  范迪已经被染成了一个血人,白衬衫已经彻底变成鲜红色。

  “……我有时候…是,真想不通……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范迪十分虚弱,他的声音还没有戴立特的呼吸声大。

  范迪是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把戴立特从监狱里捞出来,将他带到了适合他的地狱,那之后也没有对他做过什么事,可为什么戴立特这么恨自己。

  当初离开营地时,戴立特那赤红的双眼,额头和脖颈暴起的青筋,嘶吼着要杀了范迪。身边很快有人上前按住他,却被他直接杀死,最后是六七个教官们一起上前才彻底把他压住。

  那一幕让范迪记了很久,直到现在他也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本以为这么些年过去,戴立特那莫名其妙的仇恨或许能消减一些,可现在看来,那仇恨似乎更加激烈了。

  最让范迪没想到的,是那群老东西竟然还敢嚷戴立特出来执行任务,是真不怕他发疯乱杀人啊。

  范迪的问题让戴立特愣在原地,手中刚拔出的刀掉落在地,抖落几滴血液。

  范迪的伤口汩汩流淌着鲜血,戴立特却视而不见。

  血顺着他的四肢流下,落在地上,最后凝聚成一滩血泊。

  范迪感觉有些冷,不是因为周围的环境,这似乎是失血导致的失温。

  戴立特踩上了那小滩血泊,又迈步离开,在周围留下了血脚印。

  戴立特沉默起来,平静地注视着因无力而垂下头的范迪。

  鞋子接触地面的哒哒声在地下室回荡,偶尔还会变成接触液体的声音。

  “不对,你没资格问。”戴立特自言自语着。

  他的精神似乎有些崩溃,竟突然双膝跪地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开始急促地呼吸。

  “好吵……好吵……”

  他颤抖着重复呢喃,可周围除了他的声音和范迪微弱的呼吸声外什么都没有。

  “你们都好吵……噪音必须消失……安静……都给我安静!”

  他嘶吼着,可范迪未发一言。

  忽的,他抬起头看着范迪那张苍白的脸。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他疯了,他似乎是疯了。

  “都是假的,这不可能……”

  范迪没明白戴立特在做什么,可现在的状况也不容他去思考。

  “都好吵……都好恶心……不可能的……不可能存在的……”

  戴立特依然在说着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范迪完全搞不懂,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戴立特发疯。

  “完美……不可能存在……”

  “……完美,不该存在……”

  “完美,不能……不能存在。”

  戴立特近乎祈求般呢喃,伸出双手抚上范迪被染红的脖颈。

  双手渐渐用力,范迪感到窒息,戴立特的双手也沾染上了范迪的血。

  直到范迪呼吸停止的前一刻,戴立特猛地收回了手。

  他的眼神逐渐清明,终于不再痴狂。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范迪。

  心中的声音被他杀死,可他知道那声音还会再活过来。

  他无法彻底摆脱,永远,永远无法摆脱。

  “该走了。”

  或许是在警告自己,又或许是在告知范迪。

  戴立特粗暴地单手掐住范迪的脖颈,另一只手按下耳中的通讯器:“走了。”

  可对面没有传来任何回应,戴立特的脸上依然平静。

  门被撞开,一个人跌跌撞撞跑进来,一把拉住戴立特,同时发动了异能。

  传送的速度很快,可只一秒,一柄半透明的小剑从门外飞来迅速斩断了戴立特掐着范迪的那只手。

  手被切断,戴立特无法将范迪也带走。

  他的脸上毫无痛苦之色,仿佛没有痛觉,视线也不曾落在自己的断手上。

  他只是看向范迪,用最后的时刻开口:“我迟早,会杀了……”

  话未说完,人已经传送走了。

  后半句话消失在地下室,再找不到任何踪迹。

  范迪再也撑不住,昏迷前费力地抬眼,看到了戴着面具的Guardian成员和身着黑色制服的城区大楼人员一起朝着自己跑过来。

  真搭上了啊……范迪想,来的太慢了。

  布瑞斯率先跑到范迪身边伸手试探他的呼吸,幸好还活着。

  “后续事情交给你们了,人已经找到,我们就先走了。”他道。

  Guardian的人离开了,城区大楼的人临时给范迪治疗了一下,但没敢擅自拔出他身上的刀,最后还是叫来了救护车。

  回到Guardian大楼,布瑞斯摘下了面具。

  林语躺在沙发上刷视频,手举累了,翻了个身。

  “还活着,也就不到十分钟,伤的这么重。”布瑞斯叨叨。

  “抓人的有线索吗?”林语划到下一个视频。

  布瑞斯想了想,问:“半只手算吗?”

  林语退出视频坐起身:“……”

  范迪住院的第二天,皮斯尔不知从哪知道了这件事,硬是跑去了范迪所在的医院。

  彼时的范迪经过治疗,还很虚弱,但好歹还是醒过来了。

  “老师!”

  皮斯尔惊呼着,不顾阻拦闯进了病房。

  看到皮斯尔,范迪突然想起昨天买的那些东西,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那条路上。

  范迪的病房里还有几个身着作战服的防卫队队员,看到皮斯尔的那一瞬间立刻抬手准备攻击。

  “是我的学生,不用紧。”范迪立刻道。

  闻言,几人放下了手,却还是警惕地盯着皮斯尔。

  “皮斯尔,过来。”范迪招招手,示意皮斯尔把脑袋凑过去。

  皮斯尔乖乖照做,范迪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可是老师……”皮斯尔犹豫着,他更想留下来照顾老师。

  范迪本想摸摸皮斯尔的脑袋,可他没什么力气,只得作罢:“快去吧皮斯尔,这事更重要,如果失去了它我会疯掉的。等你回来,依然可以留下。”

  皮斯尔犹豫了一瞬,还是起身离开了病房。

  范迪看着皮斯尔离开的背影,面色逐渐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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