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的乞丐女友
一旁大字型摊开的女生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对面又没了动静的两人。
咋还没搞上?
不会是都睡着了吧?
自己那么纯洁的吗?白费她半天功夫。
她有点着急。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忽然旁边来了点动静,魄奴把张开的一只眼睛虚了虚,然后看见对面床上男生动了动,仰起了半边身子。
等了五百年了,终于……
男生低头,大概是轻轻亲了一下身边熟睡女子的额头,然后又躺了下去。
魄奴心好累。
早知道她替本体出战。
旁边又来了点动静。
她继续观察。
男生忽然起身,魄奴赶紧闭眼。
听声音判断,应该去上了个厕所,卫生间的灯啪嗒一下开了,魄奴眼皮子都感觉亮堂了一点,嘘嘘的声音,过了会儿马桶响起抽水声,随后啪嗒一下外面又暗了下来。
她听脚步声,风无理走到她床边,忍不住虚着眼睛瞄了一眼,见对方拿出了一把扇子?
朝她扇了扇风。
担心自己热吗?
她感动了一秒,就昏睡过去了。
风无理笑了笑。
跟右皇那种,为你,千千万万遍,春风化雨般无声的爱相比,魄奴更偏向男女之情,是王西楼对他的情欲,肉欲。
掺杂了欲望的爱。
索关是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王西楼,因为那个体型更方便她躺平当咸鱼,右皇则是定格在被披上嫁衣那天,然后估计是为了给更好替风无理遮风挡雨,选择三米多高的身形,而魍魉,因为能力问题,她能通过模拟影子而变成任何人的样子。
魄奴就很普通了,就是跟王西楼一模一样,醒着的时候还有点气质上的差别,她更张扬一点,睡着就完全没了。
风无理把魄奴抱起来,放到旁边床去,轻轻地不吵醒小僵尸,还替二人盖了被子。
忍不住打开手机拍了张照,光线昏暗,拍得不清楚,拍完就删了。
不过这个画面太过唯美,他应该会记很久。
躺回空着的床,心里又有点痒痒的,但是他还是觉得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这样的事,还是在家里而不是酒店好一点。
至于另外一个第一次,他自然也是期待着。
那可是王西楼啊,谁不馋?
而且他要什么,王西楼估计都会给他,这不可置疑。
但岁月漫长,风无理不急。
既求长生亦求她。
他伸出一只手,调动了一下兆载永劫,那只手在稚嫩和苍老之间来回变化。
现在兆载永劫变成青春版,阉割后,反而价值变得更高了——对于渴望长生的人而言。
一想到昨天那个吻,和当时怀中人抬头的眼神,他越想越精神,大晚上一点也不困了。
拿起扇子,给自己扇了一下。
“啪嗒。”
本来就安静的房间,随着杂念消失后好像陷入更深一层的安静。
一只巨大的女人胳膊从风无理床边伸了出来,把掉落的扇子捡起,塞了回去,然后替床上男生盖好被子,贴心地把伸到床边的手也收了回去,还掖了掖被角。
清晨微光破晓,酒店内遮光性好,七点半其实外边已经很亮了,但是房内还跟晚上一样。
他一睁开眼,一个女人坐在旁边,凑得很近看着他。
风无理用两秒收拾了一下心情。
“你是哪个?”
“现在上厕所的是王西楼。”
“所以你现在是?”
“看着你啊。”她笑着说:“我六点多就醒了,影子不需要休息多久。”
“你醒了一直在我旁边看着我?”风无理有些不自在。
“也不只是看,还摸了摸你手,数了你多少眼睫毛。”
“……数了多少?”
“数着数着看着你又忘了。”魄奴顶着王西楼的脸笑得有点憨。
王西楼也已经从卫生间出来,衣服换好了,今天穿着灰色棉质运动长裤,很宽松,裤头有绳子那种,上身则是白色的贴身小背心,裤头已经拉到肚子了,显得腿特别长。
也特别运动系。
反正不再是老太太那样花花绿绿,大纽扣,长筒裤,全身都是一个配色那种。
“醒了啊?”
小僵尸拿把梳子,歪着头梳着头发,然后对魄奴说:“快换衣服,领子都露出来了。”
风无理看她歪头梳头发的样子看得出神,王西楼被盯地不自然,梳完又过去拿梳子给小徒弟梳,梳着玩那种而已。
鼻息间飘着淡淡的馨香,风无理手指动了动,表现出不太情愿让她弄,“你别把我头发弄乱了。”
魄奴出来时穿着牛仔短裤,藏青色短袖,白生生的大长腿,看着自己有新衣服穿在那臭美得不行。
“先去给魄奴买双鞋吧?”
“现在鞋店也没那么早开门,让她先穿着酒店的拖鞋。”
风无理也换好衣服,跟王西楼在卫生间里刷牙,魄奴在他睡过的床上打滚,抱着他的被子,把脸埋在枕头里,两条小腿支起来,扑打着空气。
“我之前捡了一双很新的鞋子的,都不舍得穿,结果被人偷了。”魄奴一脸可恶地道。
风无理漱了漱口,把泡沫全吐掉,“你怎么混得那么惨的?”
“我分润的灵力不多,承受不住代价,就一直那么倒霉了。”
风无理叹了口气:“以后不用再许愿了。”
她不好意思道:“估计还得倒霉一阵子,那个愿望我每天都许,可能没那么容易取消代价。”
“……”
“……”
“不过会慢慢变得不那么倒霉的。”
魄奴无辜地挠了挠头。
三人出门,准备去尝尝金陵的早点。
很快他们就见识到小倒霉鬼魄奴的厉害了。
平地摔就算了,她皮糙肉厚,摔着玩也没事。
走到路上忽然有城市野狗追着她咬,而且很专一就盯着她追,转眼又不小心踩到水沟里,贱了一腿脏水,忽然飘来的垃圾袋遮住她视线,撞到一个拿着饮料的路人身上,撒了一身咖啡。
没一会儿,她就重新变得脏兮兮的。
“要不你回影子里吧?”
“没事的,我都习惯了。”她低着头有点委屈。
她委屈是新衣服又弄脏了。
她领着两人去吃早茶,进了一家金陵老字号面点,明明只是早餐的却有上百种菜单,周围全是操着一口金陵话的老金陵人。
七八点的菜市场,路面肯定没那么体面,湿一块干一块,烂菜叶或者塑料袋地上随处可见,连这里的阳光廉价且稀烂,吵吵声离得那么近,生活的气息一下扑面而来。
王西楼觉得这个是她唯一感到熟悉的。
魄奴极力推荐的牛肉锅贴和桂花赤豆元宵,还点了个招牌牛杂面。
一个王西楼就已经很瞩目了,两个王西楼同时出现,那就太惊艳了。
其中一个还能一口炫一个锅贴!
魄奴又去拿了一瓶玻璃的维他奶,插根吸管大摇大摆回来,美滋滋吸了一口,然后又炫了一个锅贴。
那叫一个惬意。
王西楼觉得好丢人,魄奴的性格是无忧无虑的小僵尸。
风无理倒是觉得这样的王西楼很新奇。
就是人倒霉了点。
酸甜酱不小心又糊到衣服上了,她满不在意地拿纸巾擦了擦,糙得不行。
“嚯,那边出车祸了。”
好像就是小剐蹭,但是双方吵起来了,魄奴抄了个锅贴,拿着瓶维他奶过去凑热闹。
王西楼吃了个灌汤包,无语地看着自己跑了出去,看到小徒弟在那笑,瞪了他一眼。
风无理先下嘴为强:“我觉得魄奴挺可爱的。”
王西楼没好气:“你最好是。”
“真的啊,王西楼的十个样子我都喜欢。”他笑着道。
“……”
“你来尝尝师父这个灌汤包,好好吃。”她语气温柔,一只手夹着一只手垫在下面,喂风无理吃。
两个王西楼吸睛效果几何倍长,就在周围的人以为这两个应该是一对,另一个跳脱一点的应该是小姨子时,那个小姨子就回来了。
小姨子坐在男生旁边,挨得特别近,男生抽了张纸巾给她擦嘴,动作轻柔,眼里无奈带着笑意,小姨子就冲他甜甜的笑,亲密得有些过头。
对面那个女生一脸无所谓,吃到什么好吃的都夹给那男生。
一下子给观众干迷糊了。
直到三人离开,店里的氛围都有点凝重。
三人去给魄奴买了一双魔术贴的木色凉鞋,看起来男子气,像老大爷穿的,而且很笨重笨重,跟王西楼那双小巧白嫩的脚丫有种反差感,魄奴倒是很喜欢,低头看着新鞋,十根脚趾头排在一起,一翘一翘的。
“看起来不容易脏,也够结实。”她咧着嘴笑。
鸡鸣寺有一千七百多年历史了,王西楼这头八百年的小僵尸都显得过于年轻,是金陵最古老的梵刹,有南朝四百八十寺之首的美称。
“会不会很多人啊?平日里都很多人,今天更多吧?”
魄奴走在盲人道上,走出一条直线,看着自己的新鞋子美滋滋。
她话很多,后面两个也不见得理她,不理她她也无所谓,就继续在那说。
而且她呆不住,时不时会走丢一会会,然后又不知道在哪里跟了出来,手里就会捡些瓶瓶罐罐,说可以拿去卖废品。
风无理不太愿意把她捡的垃圾放在右皇里。
过一会儿又抱了只猫,兴冲冲回来说捡的,风无理看到她脸有几道抓痕。
过一阵子,她从不知道哪里捡到一只跳跳虎的毛绒公仔,用绳子绑在腰间。
还会蹲在路边看小朋友吃雪糕,目不转睛地蹲着看,风无理看着她解开腰间的跳跳虎,在魄奴打算跟那个小孩子用玩偶换雪糕之前制止了,并且给她买了一个雪糕。
“这多费钱啊。”她腼腆地舔着麦当劳的圣代。
然后她不知道哪里又抱了一只小石狮子,估计几百斤重她单手抱起,看了看附近没人,正费力往风无理影子里塞。
“右皇,帮忙拿一下噻。”
又消失了一会儿,过一会儿,身上早就脏兮兮的了。
风无理看着王西楼笑,王西楼温柔地笑着,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师父有九个爱着你的样子。”
风无理怜悯地看了一眼惨兮兮舔着雪糕的魄奴,魄奴被开除王西楼籍了。
风无理想起昨天见面她摆摊,就是因为一地破烂吸引到他,现在知道那些破烂怎么来的了。
风无理买了杯奶茶,他喝奶茶喜欢正常冰糖糖,王西楼一直都觉得奶茶太甜了,就小小眯他的一口尝尝味。
前面的魄奴还在叨叨:“希望少点人,不然人挤人了都。”
她刚说完,空气中带着些灵的波动。
风无理和王西楼顿时看向魄奴,魄奴一脸无辜地回头。
“代价是什么?还是倒霉吗?”风无理无奈问。
“不是所有愿望代价都会倒霉,可能是目不能视,脑袋变不灵光之类,我看看,现在这个的代价是自制力下降。”
“自制力下降?什么意思?”
王西楼过去拉她:“你别呆在外边了,快回到影子里面去!”
“我不要!”
风无理觉得没必要勉强,而且他们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王西楼在一旁忧心忡忡的,拉着魄奴不让她乱跑。
他忽然想到,会不会在魄奴许完愿后,鸡鸣寺里的游客,忽然因为各种原因要离开,等他们去到的时候就没什么人了。
代价这个灵缠是真的好使,基本上灵力够,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风无理已经在想自己的灵力够自己高考考几分。
“你快让她回去,等一下她会变得放纵自我,自制力完全下降。”
风无理跳了跳眉,犹豫要不要让魄奴回去,魄奴大摇大摆说:
“就那个灵力损耗,估计也只是自制力下降了一点点而已,没事的,而且过一阵就好了。”
到了樱花大道,三人看到盛开的樱花,脸上忍不住笑意。
樱花是三四月开的,鸡鸣寺的樱花却会在入秋前反季节盛开,或许有一套科学解释,但是却有一个美好的寓意。
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不可能回来的人回来了。
对魄奴来说,就是风无理回来了。
附近的人走得很慢,时不时拍个照,牵手的情侣尤其多,说话声音也小小的,零零碎碎。
樱花花瓣很小,但一簇一簇的,树上树下都是,此时才九点多的阳光还是灿金色,路边的标牌,电线杆,路过的公交,还有油柏路都漫上一层金光,樱花枝丫间透射下几道粗实的阳光,飘零的樱花像金色长河中粉色的鱼儿。
三人漫步在金粉二色的世界里,这一刻是美好的。
师徒俩在拍照,然后凑在一起说拍得好不好看,让路人帮忙拍张合影,感谢对方后。
“这张好看,你快发给师父。”
“我都打包发给你。”
“你刚刚怎么不搂着师父肩啊。”她有些不满。
“那再拍一次?”
说到一半,风无理转身去拦着魄奴不要拔人家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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