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虚幻与现实
这里的画面非常片面，我并不清楚李金贵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向老管家恳求，但我想起来我在后厨见到的那一幕。
于是我犹豫了一下，带着不太自信的语气回答了楼玥的问题：“爱？”
楼玥不说话，又挥了挥手，这一次，画面变成了吴清清，画面里的吴清清也站在老管家的面前，似乎在说些什么，她的神情非常紧张和难过，而老管家的表情却非常平淡。
“你觉得，吴清清爱李金贵吗？”
她又问我。
我摇了摇头，这一次，我选择了沉默，因为我根本无法从画面中看出来任何有关于他们二人之间关系的蛛丝马迹。
楼玥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所看见的，不一定是真实的。”
“李金贵的精神并没有完全被控制住，他还有一部分自己的想法和过去的记忆，被完全控制精神的人，现在已经成为了正明手下的人。”
她指了指画面上出现的人，正是我在那昏暗逼仄的墓园里同一位仆人对话的场景。
现在想来，那位仆人恐怕已经完全受制于刘正明，成为刘正明最忠实的手下。
“那你的意思是？”我似乎明白她准备说什么了。
“李金贵央求管家叔叔，希望他保住吴清清的性命，而代价就是李金贵仅剩的记忆，以及他对吴清清所有的爱，而吴清清则是请求管家叔叔，保住李金贵的性命。”
楼玥说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与无奈。
“显而易见，李金贵成功了，而管家叔叔拒绝了吴清清的请求。”
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老管家究竟为什么要用“爱”这个东西来与吴清清作为交换物。
于是，我遵从自己的内心，问了出来。
楼玥并不意外我会问这个问题，而她似乎早已准备好了答案：“因为我，我缔造这个真实而又虚幻的梦境，需要足够的能量，而我的能力来源，就是你们眼中虚无缥缈的‘爱’。”
“这里的仆人们，其实早已在那场火灾里去世了，你现在看到的他们，只不过是我使用梦境的力量将他们‘死而复生’的一段回忆罢了。”
“这是我和神明做的一场交易，而作为交换的代价，我将受到永恒的诅咒，永远无法离开这里，和他们一样，永远活在梦境。”
既然如此，若是楼玥失去了这股力量，那么这里的一切都有可能会崩塌。
“可你知道，我必须成功离开这里。”我的神色无比平静。
“当然，否则我也不会将你叫到这里来。”
楼玥微微一笑。
她似乎并不急着和我说重点，反而是将云朵再次转换了一个新的画面。
那是两个正在闹矛盾的人，我定睛一看，发现是张子杰和已经死去的方晓霜。
“你觉得，他们相爱吗？”她问道。
“我不知道。”这一次的答案我答不出来。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二人的表现，或许也因为我本身就不明白所谓“爱”的含义。
楼玥明亮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想要通过我的双眼探究我的内心，随后她手一挥，散去了云朵上的画面，只留下空白一片。
“方晓霜没那么笨，会蠢到直接对白玫瑰下手，迫使她这么做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张子杰。”
“她知道以自己卧底的身份很难获胜，就算她杀死除了张子杰之外的所有人，可到了最后，不是她亡，就是张子杰死，因此她以这样的方式死去，能够让张子杰的内疚降到最低，同时还能让张子杰成功活下来。”
云朵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从里面传出了声音：“子杰，遇到危险的时候，记得把那套衣服穿在身上哦。”
“??好。”
仅仅两句话，那画面又再次烟消云散。
“你不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你现在只需要好好想想，你觉得，你的母亲爱你吗？”
楼玥似乎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她在我开口之前就将我的话头截住，
“问问你自己的内心，如果你的母亲爱你，那么，她又怎么会做出后面的事情来？”
我神情一凛，在我的回忆中，那次意外过后的母亲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而父亲因为母亲的改变而对我态度大变，虽然他什么都不说，可我能在他的眼中看到我自己，和他眼底的一些责怪，痛苦和绝望般的无可奈何。
??绝望般的无可奈何。
“你的意思是，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导致我的母亲变成了那个样子？”我的大脑如同过了电似的，瞬间明白了什么，连忙问道。
“你很聪明，”楼玥见我明白过来，于是继续说道，“你的母亲，似乎是被人控制了，长达八年之久，一直到你20岁生日那天，她在你的面前上吊自杀。”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母亲在那个阳光明媚温和的下午，在那个她最爱的花房里，冲我露出久违的微笑。
她说：“继续走下去吧，尽你所能，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别回头，忘却过往的一切，只有这样，你才能获得救赎。”
她的身影背对着光，像是被折断了脖颈的脆弱的鸟儿，在发出死前最后的高歌绝唱。
让人深刻而难以释怀。
“继续走下去吧，走到最后，你想知道的答案就在终点，”楼玥的身影虚幻了一瞬，声音变得空灵而遥远，“那把剑，就是诅咒的源头，回去吧，回去救你的朋友。”
我感觉到我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推着，还有另一股力量在我周身环绕，似乎在温柔地催促着我，让我快点离开这里。
美好的幻境随风散去，那个微笑的女人正变得支离破碎。
??一如那天下午的母亲那般。
我闭上双眼，那股奇特的力量逐渐融入我的身体，我的神智恍惚了一瞬。
[您获得了“虚幻与梦境”之神的馈赠]
[您获得了技能：入梦]
原来是这样，在这方世界里，楼玥就是缔造这里的神明。
“刘正明啊，他没有杀死我，杀死我的，是他炽热又不该的爱意。”
那道如同呢喃细语般的女声，正缓慢地消散在这世间。
“净化。”
我看着眼前棺椁内美丽的女人，轻声发动了技能。
黑色短剑的雾气中，伴随着一道白色的光芒划过，它逐渐失去了原本的光彩。
美丽女人的身躯逐渐失去色彩，皮肤开始慢慢萎缩，逐渐变得丑陋而干瘪，让人难以直视。
她的身形最终慢慢消散，只余下那朵盛放的白玫瑰，捧在手中，它跃动着，蓬勃着。
她的外表或许破落腐朽不堪，可她的爱与灵魂热烈而又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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