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两寨之约2
独眼龙并没有如肥耳所说的如期而至,而是卡着菜品做成时姗姗来迟。
最前头的是长青堂寨主,身长六尺的独眼,他一身黑色斜领暗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脚踏一对瓜头皂靴。
左边慢他一脚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的男人,粗壮如婴儿脑袋的胳膊,下半张脸长满浓密的黑胡子,一双眼睛似铜铃,又像能止小儿夜中啼哭的山中妖怪。两条健壮的胳膊腿像铁做的,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独眼斜右边侧跟着一个瘦削的八字胡男人,头戴一顶油光水滑的瓜皮帽,一身从肩垂顺到脚的黑色长褂,脸色蜡黄,一双无神的细眼中透露些算计。
给霍青的第一眼印象:浑身透露着奸诈的账房气息。但这三人都不是令人印象最深刻的,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出乎意料的美男子。
这男子约莫二十,皮肤白皙而光滑,仿佛雪白的玉石。眉睫低垂,脸庞线条清晰而端正,浓密的黑发拢成一束,与五官相得益彰,透出一种独有的古典美人的柔美韵味。在一群粗鄙的土匪中鹤立鸡群。
除了走在前面的几个人服装各异之外,长青堂的手下服装统一,从气势上就压玄凤寨一头。
在对面一群匪气十足的糙汉面前,霍青带领的玄凤寨众人,衣着朴素,眼神清澈。仿佛地头蛇碰见新来的庄稼汉,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拨人在就餐的正厅门口相遇,对面独眼龙快走几步,热络地上前拱手道:“霍寨主,久仰久仰!”
李旺家与瘦猴他们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哂笑:表面功夫倒是做得足。
伸手不打笑脸人,霍青没落他的面子,带着礼貌的笑回应:“陈寨主,终于见面了!”
霍青他们打探到独眼龙叫陈金贵,原先是陈家坳的一员,后来上山当了土匪,前几年上任死后才当上的寨主。
“霍寨主神通广大,那日可是将兄弟们一通好打啊!但所谓不打不相识,没有那一场还没有我们今日的缘分呢!哈哈哈哈……”
说着,独眼龙做豪迈状哈哈大笑起来。
霍青:“当时也是各有阵营,我倒是好奇,陈债主独领一方英豪,为什么突然去给鲜卑人做事。”
独眼龙并不正面回答,不假思索道:“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都是求口饭吃。你瞧!在门口干站着聊这么久,真是失礼。不如我们进一同进去?”
虽然是问霍青,但他已经抬脚准备先行一步。
这一操作可不像他口头上说的那么客气,看得瘦猴等人气愤不已,这独眼龙心眼不少,先是姗姗来迟,此时却想领先一步进去,明显就是给人的下马威。
就在他后脚要踏进门槛时,一只手从旁边抓住他的小臂,不知何时跟上来的霍青笑着说道:
“陈寨主,太客气了,那咱们就一同进入吧。”
陈金贵只知道霍青手上有特别凶猛的妖器,对于她本人的了解甚少,只知道总归不是真的女妖,所以他现在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度,心中不由惊诧。
因为不能被手下们看笑话,他反抗的动作不能过于强烈,本想转过手来拉住霍青反制她,可不知她到底抓住自己手腕哪个穴位,让他无法扭动手臂。
独眼龙脸上的笑容差点破功,露出的那只眼睛对着霍青流露出一丝怨毒,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
他扯出笑容,说道:“请!请!”
两人的交锋就在两瞬之间,大多数人看不出端倪,只觉得两人相见甚欢,携手并进一派祥和。
不过离得近的聪明人自是观感不同,就比如瘦猴几人,在心头大呼痛快,面上喜气洋洋地跨入门内。
山羊胡和魁梧大胡子交换眼神,也没有多事,和瘦猴他们分作两边一同进入。
屋里头坐的是两个寨子重要的人物,带来的手下坐在露天席,里面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外面也不遑多让,只是玄凤寨二十多个人比较拘谨,无它,是因为霍青在来之前就交代过,提前吃饱喝足再过来,到这边少吃不喝。
哪怕李旋风是派了人和对面一起做的饭菜,席间也是共用。但她还是嘱咐大家谨慎行事,于是出现这样的现象:
无论长青堂的人怎么劝酒劝菜,玄凤寨的人就是油盐不进,惹得长青堂一干人等差点掀桌。
外头的动静传到里边,霍青让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得知情况以后,对独眼龙说:“陈寨主,该管管手底下的人了,哪有牛不喝水强摁头的道理。”
独眼龙冷哼一声,道:“霍寨主未免气量太小,出来吃席哪有不喝酒的道理?就连刚刚敬你几杯水酒都不给我陈某人面子!这还有什么谈下去的必要!”
霍青:“我来了,便是给陈寨主面子。至于喝酒,会影响后续谈正事,不喝为妙。”
“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娘们就是磨叽!”那黑胡子壮汉拍案而起,粗着嗓门喊道。这人名叫张金刚,是常青堂的四当家,开宴之前双方已经互相介绍过。
李旋风等人闻言,纷纷愤怒地站起身,怒目而视。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独眼龙及时起身打圆场道:
“我等粗人,喝几杯马尿就是如此德行。霍寨主乃是江湖儿女,应该不会跟我们计较吧。”
霍青抬手示意李旋风等人坐下,等几人愤愤不平的坐下之后,不急不缓地开口:
“计不计较在于这场宴会有没有价值,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独眼龙仍然不接茬,笑呵呵地道:“不急不急,兄弟们都有火气,不如先比划两场,也好化解误会。”
赴约肯定不是为了吃饭,他既然不肯痛快说出知道的消息,一定是有所图,且看他闹哪样。
于是霍青思索一瞬,便应承下来:“好啊。不知道陈寨主想怎么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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