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路艰难2
村长唉声叹气，道：
“鲜卑人打过来，在北边的很多村落烧杀抢劫，还有不停歇的意思，估计下一步真的要开战。我们在去凉州城的路上碰到一伙鲜卑骑兵，逃命到这。”
杨俊杰伸长脖子看到李家村后面有一串马，膘肥体壮，就是可能因为村民喂养的不好，精神头差了点。
难怪这伙人这么怪异，看着像逃难的，惊弓之鸟一样一直盯着自己这边，好像随时要跑路一样。
不过他又想到一个问题，令人匪夷所思。于是他皱眉问道：
“那这些马你们哪里来的，难道你们杀掉了那些白贼？”
村长连连摆手：
“这怎么可能！我们是被好心人救了，白贼被打跑，我们捡了这些马。”
杨俊杰还感觉哪里不对，没等他想明白，孙振东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匆忙回身，大跨步往马车走。
护卫们呼啦啦地跟着回去。
看他们离开，村长来到霍青身边，没有遗漏地将这些对话告诉霍青。
霍青正在一个清静的地方擦拭匕首，听完村长汇报，眯起眼睛思考起来，她喃喃道：
“匈奴……鲜卑……你们北边还有些什么外族？”
“羌族，氏族……还有羯。”
霍青心中一震。
五胡乱华！难道是西晋末年？
她急急追问：
“你们现在是什么皇帝，叫什么朝代？”
像他们这种底层老百姓不知道皇帝是谁很正常，但霍壮士怎么连朝代都不知道？
村长虽觉得这问题奇怪，但还是马上回复：“现在的皇帝是齐太祖的第五代重孙，现在是仁寿5年。”
国号为齐，那应该没有八王之乱。霍青心下稍稍放心，接着问：
“仁寿皇帝现在多大？”
“皇帝陛下应该十岁出头了。”
霍青又大受震惊：“也就是说他登基的时候还只有5岁？”
见村长点头，霍青开始沉思：
这可不是什么好信号，就算没有八王之乱，这么小的皇帝即位，一定是拿不到实权的，那么权利到了哪里呢？
不论是宦官还是外戚，都不是好去处。
看来她最初要去白山山脉脚下居住的决定很正确，实在不行，往山里面一钻，在山里面和大自然搏斗，也比在战争中水深火热的好。
这边孙振东带着新得到的消息，来到马车前进行汇报，他将情况一一说明之后，等待里面的主子动静。
大小姐只柔声说了句：“辛苦了。”
紧接着门帘被掀开，却不是自家小姐，而是邹烨华这个未来姑爷。
孙振东暗自皱眉，但眼下一个主事的人没有，也就只能如此了。
邹泽华温声询问：
“孙队长，你刚才说我们不能进城，那眼下我们只能借道去泷西和凉州城的州境，你觉得呢？”
孙振东回复：“这条路可以，就是长了些。”
“好，那辛苦你们在周围戒严，一定要护住小姐们的安全。”
孙振东点头，抱拳行礼，转身忙活去了。
邹烨华回到马车，未婚妻顾倾城一双期盼的眼眸看过来，焦急地问：
“烨华，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北庭？”
邹烨华温声安抚道：
“别急，这条路虽然远了点，好歹安全。只要我在，肯定会护着你们安全抵达。待会等部曲们布置好，你和妹妹们出去透透气。”
说完他握住未婚妻的手，轻轻拍抚。顾倾城抬眸，未婚夫的眼睛柔情似水，盛满了令人无法抗拒的温柔。
她感受到未婚夫无微不至的关心，心内既娇羞又庆幸。
这一路上真是时运不济，盗匪和外族人横行，死了那么多部曲仆役，还与父亲分开。如今唯一的慰藉就是自己还有烨华陪在身边。
庶出的二小姐顾明湉待遇则迥乎不同，在这个最破的马车上挤了好几天，一路颠簸。
她感觉自己全身僵硬，骨头都要散架。周围是陈旧的木箱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散发着一股陈旧的灰尘味道。
逃亡过程中，别说马车，就连人都失散许多。
现在只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和几个表姐，不过她们是嫡出，坐前面两个马车。
自己庶出，一向不被她们待见，能有这个放杂物的马车安身就不错了。
顾明湉无聊的时候，就蜷缩在靠近门帘的角落看书，腿都有些打不直，但她庆幸还是比外面的仆人好的多。
这么长时间的奔波他们只能靠着两条腿脚，有的下人脚底磨出了一个洞，有的人鞋面已经渗出血。
她同情其他人的同时，不由得苦笑，什么时候竟然能这么自然地将自己的处境与下人做对比？
顾不得自怨自怜，听到外面的动静，顾明湉放下书，努力撑起身子走下马车。
得趁着有好的歇脚的地方喝喝水，伸展伸展身体。
附近只有一个打水的地方，一条干瘦的小溪，和这些逃难的人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荡然无存，但又在竭尽全力地流淌着。
两群人依水而憩，互不干涉。
李家村基本上都是庄稼人，什么衣服耐久便宜就穿什么，更不要说有什么鲜艳的颜色。
再加上一路淘汰下来，所有人头上脸上身上都是灰扑扑的。
新来的这一批人，护卫们都是统一的服饰，不是很鲜亮。
但霍青没想到能看见古代的富家小姐，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头戴珠钗，身披绮罗。
她原本想爬到山丘的顶峰，看看接下来的路地形如何。
刚往上走，就看见小树林的狭窄的路径上有几道醒目的人影。
上方的小姐们带着丫鬟三五成群，她们后面的一个踽踽独行。
变故陡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口角，上方的一个小姐动手把下方的那一个推了一把。
本来没有大碍，可这不是平地。被推的人一旦倒地，那就会顺着斜坡滚下去。
“啊——”
上方的姑娘们也心惊胆战，发出尖锐的叫声。
尤其那个动手推人的姑娘，更是急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她们是不喜欢顾明湉，可没想把她置于死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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