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门客并非白雇

夜幕降临，赵威满头大汗地返回。浩宇让他先去吃饭休息，但赵威好奇浩宇买这些材料的用意，于是端着一大碗饭菜，蹲在浩宇身后，边看边吃。

  浩宇首先指示赵海在院中架起大锅，将硝石倒入熬煮。待大部分硝石溶于水，仅余少许残渣，浩宇再用细麻布仔细过滤两次，倒入坛中冷却备用。接着，他又仔细研磨木炭，妥善存放。

  赵老爹见状略有所悟：“小卫，你是要做火药吧！这些都是制作火药的材料，我没猜错吧！”

  “老爹您眼光独到，一眼看出我的意图。”浩宇洗净双手，坐在一旁休息，与赵老爹闲谈起来。

  “小卫，你掌握了火药的配方？这可是兵器监的秘密，据说种类繁多。你为何要自制火药呢？”赵老爹问。

  “老爹，我们与王世人的恩怨已经深重。以他的混蛋性格，这次在咱们这里丢脸，他怎肯善罢甘休？他必定会报复。”赵老爹听了点头赞同。

  确实，自从王世人成为千户以来，一直都是他欺压别人，从未吃过什么大亏。若这次不报复，他在威海如何立足？

  “老爹，王世人报复我们无非三种方式。一是直接带人从陆路进攻，以他的个性，这是最有可能的。

  二是王世人乘船走海路，但这可能性较小，他们王家千户所的船只并不出色。

  其次，他们或许会借助姐夫，那位威风凛凛的指挥使，发布命令征召我们的壮年男子去服役，或者对抗流浪者。一旦我们的青壮年被调走，赵家百户所岂不是任由他们摆布？”听完浩宇的分析，赵老爹脸色煞白，惊恐不已。

  浩宇见状连忙安抚赵老爹：“父亲，您别忧虑，对付王世人我已有对策。首先，如果他从陆路来，他能带多少兵力？又有多少人甘愿为他卖命呢？

  我看也就他的亲信卫队，顶多十来个人。其余的不过是充数的屯田农夫。论精锐，父亲，我不是自夸，这两天卫海盟的训练并非白费，我们的兄弟一对一击败他们都不在话下。至于其余两条计策，我也能应对。尽管我们的船只尚未完工，但我们卫海盟的人在海上还会惧怕他吗？最后一条计划则需要时间。

  我已经着手运作成为文登县巡查使的事情，十天内就能拿到委任状。到那时，我们就是文登县的人，威海卫再也无法管辖这里。有了这些，父亲，您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太好了！太好了！不过你们的人手还是不够，明天我就去召集卫所所有成年男子给你们训练。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保障！”赵老爹依旧有些不放心。

  “好吧，父亲，一切照您说的办。”

  次日，硝石溶液已结晶出大量晶粒，这正是火药所需的硝酸钾。硝石中的杂质过多，会影响火药的威力。

  购得的硫磺纯度尚可，可能是经过初步提炼的。浩宇和赵家兄弟按75斤硝石、15斤木炭、10斤硫磺的比例将原料放入大木盆，用木铲搅拌均匀，初步制成了黑火药。

  这种火药粉末虽能燃烧爆炸，但威力不足，还需进一步加工成颗粒火药。在无烟发射药发明前，各国普遍使用颗粒火药。

  戚继光的《练兵实纪》中就提到了颗粒火药及其制作方法。浩宇未曾读过此书，但他曾在网络上看到过一种简便实用的制作颗粒火药的方法。

  首先将火药平铺在大簸箕上，然后均匀地喷洒鱼胶。浩宇恰好有鲸鱼骨熬制的骨胶，便以此替代。接着轻摇簸箕，便得到大小不一的颗粒火药。再将颗粒晾干，最后用筛子筛选出大致相同大小的颗粒，颗粒火药便制作完成。

  浩宇将制作颗粒火药的方法传授给赵家兄弟，叮嘱他们小心操作，切勿使用铁器或石器，以免引发火花造成危险。说完，他便前往码头附近的空地，开始训练新加入的成员。

  当浩瀚的天空下，浩宇踏入空旷之地时，村庄的所有壮年劳动力已集结完毕。浩宇一出现，卫海盟的老兵们立即整齐排列。新加入的23位成员，虽目睹过卫海盟的严苛训练，此刻也模仿着站好队伍，只是那阵型显得有些参差不齐。

  浩宇大步走到队伍前，高声对大家宣告：“这里既有我卫海盟的老战友，也有许多新面孔。我们建立卫海盟的初衷，就是引领大家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让每一餐都有肉可吃。然而总有些人见不得我们好，阻挡我们追求幸福，你们说，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消灭他们！”

  “打断他们的腿！”

  “扔进海里喂鲨鱼！”……

  老队员们一致高呼消灭，新人们则七嘴八舌地喊出各种惩罚。浩宇见状还算满意，无人提出讲道理或诉诸官府。村民们心里清楚，与那些残忍无情的恶棍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而官府更是无济于事，他们本身就是官府的一部分，向谁投诉呢？

  “胡启元、李泰、吴铁牛留下。其余的老队员各自带领两名新手练习站姿、行进和基础队形，表现最差的一组午餐取消，现在开始。”浩宇布置完任务，便将三人召至一旁。

  “胡启元，去赵海那儿取五十两银子，立即打听王世人的动静，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报告。别吝啬银子，必须收买王世人的亲信，获取确切情报。”

  “是，宇哥，我马上行动。”胡启元说完，立刻动身。“李泰，去找赵威，三人一起制作火药，注意安全。”李泰领命离去。

  “铁牛，快去找你父亲。多制造些枪头，现在人多了，枪头不够用了。这次还是制三棱锥，不过去掉倒刺。”浩宇对吴铁牛指示道。

  “宇哥，没问题。没有倒刺的枪头制作起来容易些，我们会尽快准备好。枪杆充足，之前备有不少替换的，这次正好能派上用场。”

  午后时分，胡启元率先返回。他贿赂了王世人家的一个长工，此人欠了王世人的债，无力偿还，便在王家做长工抵债。

  王世人家里的脏活累活全由他包揽，王世人心情不佳时，他就成了出气筒。胡启元给了他十两银子，他便答应为卫海盟充当内线。

  据他自己所说，要么被累死，要么被王世人打死，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不如奋力一搏，或许还能逃离苦海。他的事在王家千户所众人皆知，所以不担心他会欺骗，胡启元承诺事成后为他在别处购置房产，娶妻生子。于是，他将赵任重返王家的情况告诉了胡启元。

  赵任今早刚回到王家，可谓受尽折磨。双腿在半夜被折断，他独自爬了一整夜，直到天明才遇见好心人救了他。

  当他寻得医师接续双足，已是午后时分。他连午饭都未曾食用，匆忙雇车奔回王府。他向王世人详述在赵家千户所的遭遇，特别强调他的忠诚，得知赵家违法捕鱼后，他是如何奋不顾身地对抗以浩宇为首的卫海盟恶势力，又是如何因寡不敌众而被捕。

  他还讲述自己如何痛斥浩宇，惹得对方恼羞成怒，狠心打断了他的双腿，而他又是如何连夜疾驰回府，向王世人通风报信。他把自己描绘成英勇无畏的勇士，将浩宇描绘成狡猾卑鄙的小人......

  王世人听后怒不可遏，从那个长工当晚遭受的毒打就能看出。他立刻打算召集人手去赵家千户所报仇，却被赵任阻止了。

  赵任指出，百户所里有许多贫民，都被浩宇煽动起来，王世人若带的人手不足，必定会吃亏。不如先向指挥使大人借些兵马，做好充分准备后再一举攻下百户所。

  王世人听从了赵任的建议，冷静下来。他深知自己的亲兵实力，对付朴实的农夫或许还可以，但若是硬碰硬，只怕不堪一击。

  千户所的兵士与他并非同心，若败北，仅凭他这些年所做的恶行，他们就可能反噬他。

  赵任说得有道理，这个幕僚果然物有所值！关键时刻还能提供计策。王世人安抚了赵任，承诺立刻写信给姐夫求助，请求派兵支援，一收到人手就立即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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