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确实是万人敌无疑

"夫人，我还需要了解更多细节，才能制定对策。"常笑说完，目光转向王世人。王世人瞥见姐夫那看似友善实则阴沉的脸，不禁畏缩了一下。

  常笑内心对这位小舅子充满了鄙视，干什么都不成，却总是惹是生非。以前那些欺压百姓的行为还算轻微，他三天两头就得给王世人收拾烂摊子，否则这千户之位早就保不住了，哪能让他如此逍遥法外？

  然而这次的事件太过严重，连他最信赖的亲兵都损失惨重。他对那些亲兵了如指掌，别说几十个敌人，就算是上百个，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冲锋陷阵，哪怕牺牲几个也在所不惜。王德江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兵，见识过比他这个指挥使更为复杂的战场，怎会轻易被人暗算？听王世人的描述，似乎对方是从队伍后方投掷了什么东西到王德江附近。

  据王世人所说，当时王德江与卫海盟的队伍相隔至少二十几步，再加上队伍的长度，投掷物至少穿越了二十五步的距离。

  王世人提及，一阵猛烈的爆炸后，亲兵们才倒在地上。据此推断，那应该是万人敌之类的武器。

  然而，万人敌的重量无法被抛掷二十五步之外，十步都很吃力，因此它通常只用于城防。若使用投石机投掷，只要王德江视力正常，远远就能看见那庞然大物。若将万人敌做得小巧，便无法装载足够的火药，爆炸威力会大打折扣，近似于大型爆竹，怎么可能一次性炸死十一人？

  要知道，每个人身上都有盔甲，队长更是身披铁甲。卫海盟究竟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消灭了自己的部下呢？

  想到这里，常笑对王世人开口："世人啊！"听到姐夫直呼其名，王世人紧张的心情稍许平复，因为姐夫这样叫他通常是要帮他解决问题。于是，王世人连忙低头哈腰地回应："姐夫，您说！"

  "你说卫海盟的军队排列有序，身穿竹甲，手持长枪，对吧？"

  "姐夫，你所言极是，那些乡下佬的训练真是出人意料。几十个人行动如一人，每一步都整齐划一，连脸部表情都如复制粘贴，好似双胞胎一般。手中的长枪全都一样长短，异常修长，估摸着有十尺上下。我的手下还尝试用箭射他们，但他们中了两箭依旧阵型不乱，径直地排着队冲过来，瞬间就冲散了我的队伍。若非我反应迅速，险些就被他们擒住。"提到当时的场景，王世人仍心有余悸。

  "他们究竟有多少人？具体点。"

  "姐夫，当时我哪有心思一个个数呢？不过他们一列九人，大约有五到七列的样子。"王世人当时只顾惊讶于卫海盟的整齐队形，根本没仔细计算。等到卫海盟冲锋，他便立刻逃走了。他哪里能准确知道对方的人数，能估算个大概，全靠他年轻记忆力好，事后慢慢回想。

  "就算有六列，那就是五十四人，这在威海已经不少了。"常笑自言自语，接着问："你确定看清他们扔过来的东西了吗？"

  "姐夫，我当时离得那么远，扔的东西又小，哪能看清楚啊！对了，姐夫，我好像听见有人低声说，那玩意儿冒烟。没错，就是这么说的，你一问我才想起来。"王世人肯定地说。

  "那就没错了，那是万人敌。万人敌通常很重，投掷二十五步，重量肯定不超过五斤。这么小的东西要有足够的威力，肯定不是我们大明朝的玩意。应该是泰西人的技术。泰西人精通火器，当年他们几艘战舰侵占澎湖，朝廷大怒。

  曾派遣福建水师数百艘战舰攻打数月，却无功而返，最后还是泰西人自己顶不住，从重重包围中安然撤退。可见泰西火器之威力。"常笑不知道的是，侵占澎湖的荷兰人当时驾驶的不过是武装商船，而非真正的战舰。

  "姐夫，那些乡巴佬有了泰西的火器，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他们的火器如此犀利，我们该如何应对啊！"王世人一听卫海盟的火器厉害，也跟着焦虑起来。

  "世人，别急，事情还没到你想的那么糟糕。"此时的常笑反而镇定下来。

  "姐夫，怎能不急！这群乡巴佬如此强悍，现在竟敢公然杀官作乱，要是打过来，我们拿什么抵挡啊！"

  "世人，遇事要冷静。你看，卫海盟只在暗算王德江时使用了万人敌，在遭受弓箭攻击时并未使用，这说明什么呢？"常笑缓缓道。"姐夫，这说明了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啊！"

  常笑轻轻摇头，这亲戚真是无可救药，怎么不傻到让人省心呢。“难道你没想过，如果他们拥有大量‘万人敌’，早就用它们横扫过来了，何必还要近身肉搏？这说明这些‘万人敌’在他们手中虽能买到，但代价必定高昂，舍不得轻易动用，而且库存恐怕也不多。”常笑说完，王世人的焦虑略有缓解。

  常笑继续道：“赵家百户所从捕鱼赚钱到现在，也不过才两个月，这就表明赵家百户所，或者说这卫海盟里有高人！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既能盈利，又能令赵家人心甘情愿跟随，打造出一支强军，此人绝不平凡！”

  “姐夫，这人我认识。他叫浩宇，是个外地人，大宋崖山后裔。他住在距离大明十万八千里的一个叫做澳洲的地方。这次回乡祭祖，途中遭遇风暴，被赵家的那个老家伙救了，还认了老赵作干爹。他的祖籍在关外，现在被敌人占领，回不去，就在赵家定居了，落户的事还是我帮忙办理的。

  他到赵家没几天，就成立了卫海盟，带着村民们捕鱼赚钱，甚至猎杀了一头鲲，有座小山那么大！村子里的人都服他，愿意听从他的指挥。姐夫，我了解的就是这些，还是从我师父那儿打听来的呢。”

  常笑哼了一声，心想，如果不是你那狗屁师父让你来找我借兵，我的亲兵也不会全军覆没了！“别提你那狗屁师父，这样分析就对了。这个浩宇不简单啊！从他指挥卫海盟对抗你们的战斗就能看出，他既有胆识又有智谋。”

  “姐夫，你怎么总帮着浩宇说话啊。”

  “你懂什么？”常笑责备了王世人一句，接着说：“他先是以列队威慑你们，让你们不敢轻易进攻。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的队伍虽然训练有素，但都是些未经战火洗礼的新兵。这些新兵在顺风局还能应对，一旦遇到硬仗就容易崩溃。面对我的亲卫队，他们肯定撑不住，所以先让你们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你们当时直接上去砍杀，获胜的机会其实很大。”王世人听完懊悔不已。

  常笑此刻心中暗自思量，如果当时自己带队，面对不明敌情，是否也有勇气冲锋，还真不好说。

  “然后他利用你们的犹豫，引诱你们出去谈判。浩宇料定你不敢出去，只有王德江才会去谈判。”王世人还想争辩，但看到常笑阴沉的脸色，刚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等王德江走到‘万人敌’投掷范围时，他开始讲话分散你们的注意力，趁你们防备松懈时扔出‘万人敌’，暗算了一群老兵，包括王德江。

  简单得很，只要领头一冲锋，你们队伍就得散架，我说得没错吧？”常笑确实非同凡响，坐在家中便能推断战场态势，仿佛身临其境，实属难得的人才。

  “姐夫说得一点不错，就像亲眼目睹似的。”王世人赶紧附和。

  “依我看，浩宇和他的卫海盟未必会动手。以浩宇的智谋，只需派两个人在你们后面设几个陷阱，就算你的马再神骏，也无法逃脱。看样子他并不打算赶尽杀绝，还不想彻底跟我们对立。”王世人听后背脊发冷。按照姐夫的分析，原来是浩宇手下留情，否则自己恐怕回不来了。

  “先等等看！他未必能杀光所有人，或许还有转机。你也不要回千户所了，就住这儿，等两天看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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