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神陨
没有任何人的眼睛捕捉到了晨光之神受伤的细节。
虹风的国王在晨曦巨人胸口释放出的爆炸，明显不足以破坏巨人的防御。但爆炸过后，威严圣洁的晨曦巨人，只是闪了两下，就在众人的注视下，迅速消失了。
只剩下阿尔芒的本体，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缓缓向地面落去。
几乎就在爆炸之后一两秒，从阿尔芒身后的小丘上，腾起了一小团尘土。但只有莉莲、亚当等寥寥数人注意到这一点。
整片山谷中忽然寂静无声。唯一有所行动的是光之大主教奥克塔夫，但他刚一起飞，就被泪痕未干的高奈莉娅再次截住。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晨光之神缓缓下落。
“怎么回事？怎么晨曦巨人突然消失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个晨光之神被打败了？”
“只用了一个法术？仅仅一个法术？”
“刚才我们不是快赢了么？”
“现在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伊万·灰狮铁青着脸，压低了声音，对萨夫维奇问道。
野猪公爵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杂草般的胡须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红魔’的实力……恐怕远远超出我们的预计……”萨夫维奇·野猪回答。
“……那又怎样！她已经没有更多魔力可用了！”伊万虽然内心认同了萨夫维奇的说法，但嘴上犹自不肯承认。
“但是她刚才用不知道什么方法，补充了魔力……”萨夫维奇说，“而且，你有自信一招击败一位成熟神只么？”
“那是因为她右手那个法术！那种攻击，显然需要很长时间准备！刚才的战斗已经证明了，我们两人可以压制住她！”
“我们能够压制她，正是因为她右手捏着那个法术啊……你觉得，在双手都解放出来的‘红魔’面前，我们还讨得到什么便宜？”
“还有家园神国的部队！他们也占据巨大优势！”
“那个亚当也被解放出来了。那、个，亚、当。”野猪公爵说。
战场上大部分人也都是类似的想法。
“我们放弃了夺回咆哮堡的大好机会，耗费了这么多魔力，从千里之外赶来这里，难道就只能灰溜溜地回去吗！”伊万死死地咬着钢牙，整个身躯都在颤抖。
萨夫维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恐怕我们没有太多选择了，殿下。”
伊万当然明白萨夫维奇的意思。没带任何后勤和辅助部队的灰狮，再不走的话，说不定就走不了了。
艾儿没有在意灰狮部队的悄悄离开。在她下方，几个挨得近的虹风法师已经向阿尔芒落下的方向冲了过去。
在陛下的注视下，亲手消灭一位成熟神只，那将是多么辉煌的时刻！哪怕捡起神尸也行！
但是艾儿注意到，阿尔芒的位置，并没有神只陨落时的异象产生。
果然，法师们还未接近阿尔芒，晨光之神的身畔再次泛起神力的汹涌波涛！大量神力从他体内涌出，汇聚成一个白色的神躯，在阿尔芒身后显现！
一个几乎被众人遗忘了的角色，这场战斗真正的主角，家园之神莉莲，终于现身了。
莉莲的神躯丝毫不比阿尔芒的晨曦巨人逊色，不，甚至比晨曦巨人还要巨大，还要完整。但是却没有晨光之神那样咄咄逼人的锋锐感觉。
莉莲的神躯和她本人一样，温柔淡雅，没有任何的装饰，甚至看不清容貌，却让山谷中的所有人感到如同回家般的安详。
她双手捧起阿尔芒，将他包裹在了手心之中。神力从她指缝间逸出，让山谷中所有的人都感到舒适与安宁。
“她在给阿尔芒治疗！”“巨蟒”汉诺在下方提醒到。
艾儿居高临下地看着莉莲的神躯，大声说道：“家园之神莉莲，您还打算继续与我国为敌吗？”
莉莲的神躯抬起巨大的白色头颅，看向空中的艾儿。神躯没有张嘴，山谷里却都能听到她空灵而遥远的嗓音。
“虹风王国的艾儿陛下，我想，您已经证明了您的实力，何不放晨光之神一马呢？”
刚说完，一道极其凝练的风刃，忽然从旁窜出，扎到莉莲的手背上！
然而在风刃抵达的瞬间，莉莲已经有所反应，迅速翻过了手腕，已经陷入昏迷的阿尔芒才没有受到伤害，但是莉莲神躯的左手，却几乎被风刃斩成两段！
“亚当！”艾儿怒喝出声。
出手的正是亚当·深风，只见他毫不理会艾儿，再次召唤出一把数米长的弯曲之风！
艾儿眼神一凛，一个俯冲扎到亚当与阿尔芒之间：“亚当！你要公然违抗我的意愿么！”
“陛下，法师的敌人必须确保被消灭，如果您要留莉莲活口，那么至少阿尔芒必须被消灭。您不能再这样天真了。”深风公爵的脸上罕见地没有丝毫笑意。
弯曲之风脱手而出，绕过艾儿，再次向莉莲掌内的阿尔芒袭去！
艾儿手掌向后一翻，晶莹的弯曲冰障凭空出现，利用巧妙的弧形扭曲了风刃的去势，风刃斜斜地插进了大地中，激起一大片飞土。
“亚！当！！”
深风公爵没有说话。艾儿可以感觉到，他的魔压也衰弱到了极低的程度，很难再发出什么强硬的攻击了。虽然看起来好整以暇，但亚当承受的压力，恐怕更甚于艾儿自己。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深风公爵才哂然一笑，摊开双手。
“好吧，好吧，亲爱的艾儿陛下，您说了算。您说了算……”
艾儿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转过身，面对莉莲。莉莲神躯的手掌已经完全愈合了。
“家园之神殿下，我要求您，将晨光之神阿尔芒交给我们。否则，恐怕就得由我亲自来砍下您的手掌了。”
莉莲看着艾儿，面容模糊的神躯上看不出她的表情。
“阿尔芒曾是我的客人，我必须要为他的安全负责。您虽然打败了他，但不能伤害他的性命，答应我，我就同意您带走他。”
艾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点我可以答应您。”
莉莲松开手掌，两名伤势较轻的法师赶紧抢上去，把晨光之神抬到艾儿的眼前。
阿尔芒周身的淡金色的光华几乎完全消失了，俊美的脸蛋上，双眼安详地闭着。如果不是胸前可怕的黑洞，看起来就跟睡着了没有两样。
那个洞有三指粗细，从胸前稍稍偏右的位置穿入，从后背穿出。创面被黑色的魔力残留所覆盖，没有血液流出。周围的晨光神力努力想修复创口，却都被黑色魔力阻止，两者之间的激烈反应，甚至有进一步扩大伤口的趋势。是另一股神力，来自家园之神的神力，将伤口限制在了现在的状态。
“打歪了么……没能命中心脏，怪不得莉莲能将他抢救回来。不但稳住了伤势，还安抚了他的精神……”
艾儿让手下把晨光之神抬了下去，然后再次看向莉莲。
“那么我们之间呢？莉莲殿下，我昨天的提议，同样需要您的答复。
“家园之神莉莲，你是否愿意效忠于我？”
“哼，天真！”席勒·断崖在不远处，小声说了一句。
然而莉莲没有像前一天那样坚决回绝，而是说：“现在恐怕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最佳时机，艾儿陛下。”
艾儿继续说道：“相信您也看到了，哪怕有光辉的支援和灰狮的干涉，我也同样有能力击败您的部队。而阿尔芒的神主，光辉之神，甚至有可能比我还要强大。您的国度不可能置身事外。自从您接纳了晨光之神入境开始，就已经不可能了。
“您总得选一边站。就我看来，您似乎没有选择晨光之神。”
巨大的莉莲神躯呆滞了几秒，然后轻轻叹气。
“是的。您说得没错。
“但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虑。来……加深了解。”
艾儿再次点了点头。
“我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国王，您可以继续考虑，只要别让我等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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