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京师旧址

众宾满杯而尽，蓝瑾扶着云瑞缓缓坐下。宴会上人人尽兴，尤其是云辉，见兄长已然略有醉意，便代为向蓝瑾之父蓝名轩和伯父阿拉克敬酒多次，最终在蓝瑾劝说下才停止。蓝名轩原本以为书生出身的云辉饮酒不过小酌几杯，没想到他竟能如此豪饮，棋艺不敌云辉，连酒量也相差甚远。

这场宴会直到亥时方告结束，云瑞两兄弟已醉得不省人事，被蓝瑾和阿拉克分别扶回房间，蓝瑾则陪伴云瑞歇息。直到次日清晨，云瑞才慢慢醒来，唤起身边熟睡的蓝瑾，准备前往咸阳。

蓝瑾在朦胧中被云瑞叫醒，迅速穿好衣裳，梳洗一番。待她准备好，已过辰时。两人收拾行李，来到郡守府大门外，云辉已在门外等候，送别的还有韩逸、蓝名轩和阿拉克。见两人一同走出大门，众人又一阵打趣。蓝瑾向父亲及二叔阿拉克告别，随后三人纵马驶向北州城南。

穿过北州城门后，三人纵马飞驰。从北州到咸阳大约需要近十日的旅程，途经几个大小城邑，跨过渭水才能抵达。按此计算，云瑞估计自己会比父亲统帅的大军迟一日左右到达咸阳，毕竟父亲统领数万兵马，行军速度肯定不会比他们快多少。云瑞四天前出发，按双方的速度计算，抵达咸阳时间应相差无几。因此，他并不急于赶路，而是带上蓝瑾和云辉一路游览风光。

连续几日的行程颇为轻松愉快，三人沿途游山玩水，很是惬意。云瑞与蓝瑾在马上互诉衷肠，云辉在一旁则感到十分不自在。几天之后，云辉决定先行告别，独自返回咸阳报信。

分别后，云瑞和蓝瑾两人白日共乘一马，夜晚共居一室，俨然已是夫妻模样。他们骑着乌骓，在官道上飞奔，没几天便来到了秦国旧都——雍都。

“为什么秦国现在的首都变成了咸阳？”蓝瑾倚在云瑞胸前，询问道。

云瑞轻轻嗅着她的发香，说道：“其实，在定都咸阳之前，先王还曾将栎阳定为首都。然而，当时的栎阳正面临已被分割的晋国中，实力尚存的魏国威胁。先王商鞅决心变法，最终迁都至咸阳，自此我们秦国的首都才得以稳定。”

绿绮点了点头，听子路说罢，心中颇为感叹：原来秦的往事也非如今日般强盛。而今秦之强大，在群雄间已是首屈一指，不论昔日武安君坑杀四十万赵军、再败楚军，或现有王翦、王陵等一批老将攻占敌土，如囊破瓜熟。

两人一边闲聊，不知不觉已驱马上雍都。雍都与咸阳相距不远，一日内骑快马便可抵之。若骑上子路的黑驹，甚至能日返二度，但今日子路并无此意，只是携绿绮同游数日以享欢娱。

入城后寻得寓所，行李稍憩后，子路领绿绮踏街漫游。雍都较北郡更为繁花喧闹，毕竟旧秦国都之所，至今仍为陪都，留有当年之宫殿。现下咸阳为文武官员居地，而雍都则王孙权贵遍布其中，偶一抬头，可能正迎上王室公子之随众。

然而，也正因王族豪强，使得雍都令秦王头疼不已。昔日，一名富商与王族子孙因争一名舞伎而结仇，最终那公子带兵捣乱商家，财尽家散之余还  **  商贾参战，不久便闻商贾在军中身亡之事，遗骨亦未能找回。

夜幕低垂，街市上熙熙攘攘。两旁贩售各式铜器、布匹及北方少见的物品。绿绮甚为惊奇，见到义渠牧人兜售羊皮羊毛，兴奋地拉紧子路的手左看右望，似永无止境般。

子路原是欲觅一餐馆就餐，岂料绿绮犹如脱缰之马，双腿不曾停留片刻，子路只得尾随其后。

夜深月明，绿绮结束了她的逛街，满载战利品回到饭店。

落座后，绿绮迫不及待地解开一个包袱，露出里面的饰品，笑问道：“子路，这条项链送给你母亲作见面礼可好？”

子路颔首应答：“好，我想母定会喜欢的。其实您无需如此费心，母拥有的饰品多得是，您赠予她，多半会置之不理。”

绿绮把项链小心翼翼放回匣中，认真道：“我知秦王殿下之姑母必然锦衣玉食，但我乃子路将来的妻子，我的赠物自不同于他者，定会使您的母亲更为欢喜。”

子路赞许点头：“此主意甚好！”

不久，饭菜陆续送上，全皆为绿绮喜爱的佳肴。自北郡南下后，绿绮爱上了秦国饮食，相较于单调乏味的草原本味，秦食酸、辣、甜、涩，各有意趣。

正值晚餐时间，餐馆人满为患。这家餐馆名噪一时，乃是“湘江楼”分号，其招牌菜麻辣鱼更是家喻户晓。见雍都亦有此美味，子路遂兴冲冲拉绿绮入内。

鱼盆端来，尚未触唇，浓香四溢。待小二安置完毕欲退出，却为绿绮拦下：“且慢！请问这鱼是什么品种？又是如何烹制，怎如此诱人？”小二面露窘容，答言并不知晓烹调秘籍，全出自厨师之手。

子路知悉绿绮好奇，却又恐触及人家生计，劝道不必探究细节，并令小二为自己添酒。

正当二人品尝美食之际，忽然店内传出嘈杂声：“小二，我的鱼呢？为何延误这么久？是否不愿做下去？”

小二急忙回答：“大爷，今日店中新鲜鱼肉已被二楼上宾买光。如大爷想要品尝，请明日早点到来，我定让大爷如愿品尝我店招牌鱼！”

对方依旧不满：“我不在乎，今晚请客便是冲着此鱼而来。你带我去瞧瞧，究竟何方神圣抢了我的鱼？”

随即便是杂物乱飞声，随之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难道此刻桌前之鱼正是店内最后一份？

子路正欲开门询问缘由，门忽自动敞开，未及看清来者面目，一只脚径直朝他袭来。显然，那人本意是要踹门而入，未料到门已开敞，这腿

随着一阵混乱，身边跟随的侍卫急忙把主人拽回屋里，以免在外失态丢人。蒙毅看着这闯进来的少年，他的装扮看起来是个贵族子弟，年纪似乎比自己略小一些，但脾气倒比自己更加暴躁。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戏弄我？”那个年轻的贵族子弻质问道。

紫柔此时已经停止了用餐，不满地看着这个横冲直撞的闯入者打断了她的美味，坐下来对蒙毅说道：“这是什么人，赶紧打发走吧，别打扰我吃饭。”

蒙毅听到了身后紫柔的指示，转头面向那位年轻贵族说道：“不管你是谁，也不管我是谁，现在给我离开这个房间，不然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嘿，你是我见过的第一敢于这样对我说话的人，来人，给我打！”那个贵族子弟见对方竟如此狂妄，甚至比自己更加嚣张，立即下令手下的仆人教训此人。尽管那人看上去身材魁梧、面容英俊，但他见过不少这样的家伙，并且打起来也不在少数。

蒙毅见到对方欲动手，摆摆手回身对紫柔说道：“亲爱的，你继续吃饭，我很快回来。”

“好吧，不过小心点，别把店里东西砸坏了，我们还得赔偿。”紫柔微笑地叮嘱他。

蒙毅点头示意，将进屋的人全部带到外面，关上门，回头看着准备教训自己的那个年轻贵族子弻，平静地说了一声：“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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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毅关上房门，留紫柔独自在房间内享受美食，然后转身面对着几个围住自己的人。他对着走廊远处关注着这一切的酒楼伙计说道：“这位兄弟，你也看到了，我不是先挑事的人，是他们先挑衅的。如果一会儿打架弄坏了店里的东西，你别来找我。”

伙计哪敢多言，他一边担心眼前的武功高强的过客，一边又惧怕本地有名的大贵族子弟。伙计匆忙下楼找老板，希望能来调解一下冲突。

看见伙计疾速下楼，那位贵族子弟看着蒙毅，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恶狠狠地说道：“小子，无论你是谁，在雍都惹上了我，那是你自讨苦吃。”

蒙毅应了一声：“我这人从小就样样尝过，唯独没吃过苦，今天也不打算尝尝。”

这时房间里的紫柔叫道：“怎么还没打完呢？你要再迟些来，我可要把这些好吃的菜全吃光了哦。”

“好啦，不多说了，想动手的快过来，别耽误我吃饭。”蒙毅挑衅地勾了勾手指。

那贵族子弟被蒙毅的态度气得火冒三丈，过去别人看到自己恨不得避而远之，今天竟被人如此小觑，他对着身边的几个随从喊道：“你们站在那儿干什么，还在看热闹吗？还不快给我上！”

随从们闻令而动，纷纷挥舞着拳头。第一个随从冲上来朝蒙毅的脸挥了一拳，却被他轻松避开；第二人攻向他的胸口，又被侧身闪过了；第三个人一脚踢向蒙毅的腰部，也被他弯腰躲开；最后一个人见前三位都失败了，猛地一脚踹向蒙毅的胸膛。这次蒙毅没有躲避，而是用手臂挡住了这一击。

挡下四人的攻势后，蒙毅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说道：“你们就这点本事，玩不下去了，结束吧。”话音未落，他猛然踢中了先前想要攻击他脸部的那个随从，那人撞破走廊护栏跌落在楼下。紧接着，其他三个随从也都被蒙毅一招一脚踢下了楼。四人并排躺在楼下，痛得在地上翻滚，虽然蒙毅的力道并不算太重，但他们肯定需要休息几天才能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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