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京中反响（中）

"微臣等，参见陛下。"耳边突然响起的山呼海啸般的参拜声，让正在书案之后闭目静思修炼的朱由检悠然睁开双眸，思绪也从冥想状态中拉回。

  "各位爱卿免礼。"朱由检淡然点头，虚空中轻轻划过一道法决，示意众人自行坐下。

  因为空气已有些炽热，殿内的门窗都大开，角落还摆着几只装满寒冰的盆子，以消减酷暑炎热。

  待群臣按照品阶顺序依次落座后，早有准备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立刻指示角落里的随侍宦官送上一杯清冷的灵茶。

  目光敏锐的王承恩清晰地看见，在场的这些朝廷官员额头上都有或多或少的汗水，显然是急匆匆赶路所致。

  "通政司的军情密报，诸位爱卿想必已经得知了。"朱由检拿起手中略有褶皱的秘籍情报，语气略显沉重地道。

  像这种关乎修真界生死存亡的八百里飞鸽传书，历来都是分两份处理，一份先递交通政司，再上报内阁知晓；另一份则直呈宫中司礼监，报给"内廷宰相"知悉。

  "陛下，微臣等已然知晓。"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后，坐在首席位置的内阁首辅李国普先是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才恭恭敬敬地起身回应。

  就在今日清晨，他们在内书房值守之时，接到了通政司紧急送达的西南前线军报。

  "各位爱卿对此有何见解？"朱由检微微点头，身穿常服的他脸上闪过一丝焦急，目光随之锐利起来。

  果不其然，川中局势正如"未来"典籍所载，那些贼心不死的奢安叛军悍然突袭织金关，意图东山再起。

  而总督五省兵马、四川巡查使朱燮元并未让人失望，直至军报送到前，面对汹涌而来的水西狼兵，永宁城仍然固若金汤。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的遵义府、平越府等地。

  两者相较之下，高下立现。

  "陛下，水西狼兵本就对永宁城束手无策，如今又有马总兵率白杆军火速增援，料想永宁之危十日内即可解除。"  "以朱燮元的能力，等到他重整旗鼓之后，必然可以挥军南下，直指贵阳。"  王在晋犹豫片刻后站起身，他镇定自若的话语令暖阁内的众臣纷纷点头赞同，内心安稳不少。

  天子未雨绸缪，提前提拔吏部主事孙传庭担任贵阳府知府，并令其迅速奔赴西南上任，使得贵阳府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

  至少面对着那位昔日“九幽狼帅”奢崇明统率的妖狼铁骑，仍在做困兽之斗。

  此刻叛军主力，安邦彦与其麾下修士大军，在永宁仙域外围遭遇重挫，等到朱燮元重整旗鼓之后，便可挥舞星辉法阵，浩荡南下，前后夹击之下，一战荡平西南修真界动荡之局。

  迅速扫灭叛匪，不仅能最大限度地威慑那些图谋不轨的各方土司，还可防止皇朝灵玉储备陷入“匮乏”的困境。

  嗯。

  朱由检轻轻叹息一声，身后堆叠如山的典籍卷轴映衬着他沉吟的表情，无论在何世何朝，一旦开战，修为与资源都会如江河奔腾般迅速消耗。

  从某种意义上讲，两大阵营间的争锋较量，最终比拼的便是各自的“修行底蕴”。

  然而当今大明修炼界正处于财力窘迫、诸多门派亟待复兴之际，实无力支撑西南这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之战；反观水西安氏在贵州地域传承千年不止，根深叶茂，当地势力盘根错节，补给线相对稳固简捷。

  拖延的时间越长，对朝廷而言就越发不利。

  “黄得功所部现在何处了。”

  片刻静默后，朱由检并未过多关注西南战事的核心之地永宁城，而是转而询问起了另一位老牌将领的动向。

  “回禀陛下。”

  兵部尚书王在晋立刻起身，目光掠过三位面露复杂神色的内阁阁臣，接着恭敬答道：“黄将军与马将军已在叙州府分道扬镳，他们将在重庆府暂作修养，招揽弟子，随后乘坐法宝船只逆江而上。如今估算，恐怕已经抵达贵阳城之外了。”

  相较于拥有数万修士驻守的永宁城，贵阳城虽地处极其险要的天地灵气汇聚之地，易守难攻，但终究兵力空虚，充其量不过数千修士戍卫。相比之下，“九幽狼帅”奢崇明所带领的妖狼部众虽然无法与安邦彦的大军相比肩，却也是贵阳城守军的数倍，并且历经十数日的牵制，贵阳城内的防御力量恐怕更为薄弱。

  在此般形势下，贵阳城的情况实属堪忧。

  “唉。”

  内阁首辅李国普听到战场局势转移至川黔咽喉要地贵阳城，不禁忧虑地叹了口气，眼神愈发复杂深邃。

  相较四川巡抚朱燮元亲临坐镇的永宁城，贵阳城从任何一个角度审视，都是一座孤立无援的“孤城”，它能多坚守一日，都是意外之喜。

  一时之间，原本略显热闹的乾清宫暖阁内，陡然陷入了沉寂。

  “陛下，川中局势有四川巡抚朱燮元独力支撑，自不必过于忧虑；然而贵州地域兵力确实空虚；不如从云南境内调集修士力量，并征召当地土司势力，共襄平乱大计？”

  眼见场面气氛有些微妙，次辅刘鸿训缓缓站起身来，带着一丝疑惑的目光看向案牍后的天子。

  早在太宗朱棣时期，大明皇朝对于西南地区的战事便采取了以当地土司为主体、官府修士辅助的策略。

  万历年间那次闹得沸沸扬扬的“播州之争”，不正是仰赖了永宁土司奢氏家族和石柱土司马氏家族的强大助力，才得以顺利化解吗？

  “此事断然不可！”

  刘鸿训话音未落，只见一直保持沉默的东阁大学士孙承宗骤然起身，神色焦急地连连摇头。

  或许是心中的激荡太过强烈，孙承源的话语间竟隐含着微微颤抖，胸膛也随着强烈的情绪起伏不定。

  "尊者大人，今日情形非比寻常。"  "现今黔国公沐启元疏于修炼，无法胜任重任，难以压制云南境内那些自恃兵力的修行部落首领。"  "倘若贸然调动土司势力，恐怕将会重现奢崇明之乱的悲剧啊。"  孙承源全然不顾刘鸿训那变得颇为难堪的表情，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忧虑一一道来。

  不同于有着千年传承的水西土司，过去的永宁土司只是四川地域内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型修行部落。然而，由于在"播州灵境之战"中的卓越贡献与赫赫战绩，才得到朝廷的认可与扶持，逐渐壮大，最终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如今云贵川之地局势错综复杂，实不宜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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