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心志坚定

遥望着几位亲信长老拖着重元婴，渐渐消失在视线边缘的背影，坐在阵图之后的朱由检不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

  "黄得功他们，估计快要抵达了吧？"

  过了许久，朱由检那冷冽的声音在暖玉殿中悠悠回荡，令长久保持沉默的司礼监执事王晨恩缓缓抬起眼帘，眼中闪烁着一丝忧虑。

  "回禀陛下，依照时辰推算，恐怕就在最近两日之内了。"

  司礼监执事微微舔了舔干燥的唇角，毫不犹豫地回应，心中涌起的各种思绪暂且放下，注意力转向千里之外的陕西地域。

  尽管每日侍奉在朱由检身边，但他仍然无法完全领会天子刚才提出的那个“震撼三界”的计划。

  在过去不足一年的时间里，天子以其雷霆手段，从众多仙侯与文职修士手中收回了一部分修为掌控权，使原本虚有其表的京城防御阵有了些许复苏的气息；随后他又接连挫败了建州妖族与奢安叛逆修士。

  然而笼罩在大明仙朝上空的乌云并未彻底消散，各方内外的危机如同凶兽般在一旁窥伺，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在这种形势下，天子竟然突发奇想，欲改革商业税收，设立税务司，并启用凡人官吏，此举无疑是在为自己挖掘坟墓，将大明各大势力推向皇权的对立面。

  尤其是在当前亟待解决“陕西妖氛动乱”的紧要关头，天子却意图火上浇油，此举与其一贯的稳重作风大相径庭。

  莫非一直沉稳的天子被外界赞誉的“中兴之主”的美誉冲昏了头脑，以至于他的心性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陛下，"看着阵图后面神情严峻的大明天子，忠心耿耿的司礼监执事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疑虑，谨慎地进言道："草民愚钝，自开国祖师建立大明仙朝以来，农田赋税逐年递增，唯独商业税数十年未曾变动。"

  "陛下如今设立税务司，加重商业税负，向修行商户收取税费，草民实在担心此举会引起天地动荡……"

  尽管开国祖师在创立大明仙朝之初，曾借助各种禁令与法规明确了商人卑微的社会地位，但随着时间流转，这些压制商人的规矩早已名存实亡。

  昔日只能依赖朝廷庇护生存的商人们，现如今已经化身为财力雄厚，足以“谈笑间指点江山”的豪门巨贾。

  不必提及南直隶那些富可敌国的“淮扬盐商”，单是前不久才被天子着手平定的“晋商”之事便可见一斑……

  那些张家口堡的玄冰晋商家族之所以敢于公然蔑视仙廷的严令，私下里与辽东建州女真以及草原上的幽冥蒙古部族暗通款曲，依仗的正是他们几乎掌控了宣府镇超过半数的灵谷与妖兽资源，确信仙廷不敢轻易对他们施展雷霆手段。

  历经两百载的传承，诸多修真世家已经编织出了一张能够通达天地的巨大人脉网络，上至皇亲贵胄、仙门藩王，下至各地官吏，共同维护着各自的修炼利益。

  "哼！这群贪婪的噬灵虫！"

  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朱由检脸色更加阴郁，冰冷的话语在乾清宫内的炼宝暖阁中激荡开来。

  开朝之初，太祖汲取前朝元灵族的教训，为了尊崇修士，赋予他们诸多特权，却未曾想此举反而“引火烧身”。

  这些享有特权的修士阶层相互勾结，一同侵蚀着大明王朝的修炼资源。

  "陛下，还请三思而后行啊。"

  司礼监执笔仙官王承恩每日侍奉在朱由检左右，自然轻易察觉到了皇帝言语间流露出的不甘之意，也明白皇帝恐怕仍未放弃设立税课司，对商业交易征收灵石税的念头。

  "朕清楚。”

  朱由检深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万般思绪，然后抬头直视着王承恩那满是疑惑的眼神，坚定地回应道。

  作为拥有“天眼神通”的后世英魂，朱由检深知如今的大明经历了两百多年的传承，早已弊端丛生，腐朽的官僚修炼体系更是难以扭转，绝非整顿军权这般简单可行。

  直到现在，他对先皇朱由校的真实陨落原因依然存疑，觉得他的退位太过蹊跷，更何况还有明武帝朱厚照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在此背景下，朱由检断不可能轻举妄动。

  "辽镇那边，女真部族安静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大明天子冷漠的声音再次在暖阁内响起，让刚刚略微松懈的司礼监执笔仙官顿时又绷紧了神经。

  即便天子对“陕西妖乱”给予了高度重视，但在王承恩心中，仍然无法与辽东建州女真的威胁相提并论。

  毕竟那些穷凶极恶的女真部族已然建国称汗，并在辽东之地留下了累累血债，迫使无数大明子民背井离乡，绝对不可掉以轻心。

  "回禀陛下，据辽东巡抚毕自肃奏报，近期女真部族老实了许多，毕大人也掌握了女真部族的防御布局。”

  稍加思索后，司礼监执笔仙官恭恭敬敬地回答，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朱由检坐在案牍之后，对此并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女真部族所谓“和谈”的背后只是虚张声势，真正的意图是为了麻痹大明的戒备之心，为皇太极巩固内部力量争取宝贵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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