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们不同
《万象煅体回源》是无颜的师父传授给他的，师父曾经强调，这本篇幅虽小却修炼方式奇特的书，比圣地的传承法器九环锡杖更为珍贵。
无颜的师父叮嘱他要妥善保管，这与九环锡杖一样，是每一代佛子的传世之宝。没有哪本功法比《万象煅体回源》更能为下一代佛子打下坚实的基础。
回忆起师父，无颜陷入了沉思。尽管师父已不在人世，但他们之间的师徒情谊依然深厚。“时光荏苒，世事变迁，我该去哪里寻找你们，师父和师兄们！！”无颜在心中低叹，眼神中充满了怀旧，只是这份怀旧带着苦涩。
看着王霖无辜的目光，尽管失去了重要的佛教秘传之物，无颜并未责怪他。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如此稀世珍宝不应随我一同沉寂，能在你的精神海洋中找到归宿也是好的。”无颜言语间透着淡淡的哀愁，声调也显得低沉。
“抱歉，大师。虽然我不清楚详情，但《万象炼体溯源》的遗失，我肯定脱不了干系……”王霖察觉到无颜的忧郁，误以为他在为此事伤心，低头懊悔地说道。
“别这样，不必自责。《万象炼体溯源》虽珍贵，但毕竟是无生命的，今日它的异变也许是天意所赐。即便失去实体，它已烙印在你的精神海洋里，日后用心领悟，切勿辜负。”无颜苦笑安慰，尽管这物品价值非凡，但师门已不在，珍惜又有何用？
“我会的，大师。”王霖回应：“大师，您说那个奇特的空间是我的精神海洋，那是什么呢？既然是我的，为何会困住我？”他担心无颜继续沉浸在悲伤中，连忙换个话题轻声询问。
见王霖仍有些沮丧，无颜微笑肯定：“精神海洋是个体的精神领域，只有当灵魂坚实壮大后，眉心的泥丸宫才会开启。以你的体质，远未达到开启条件，但从你的描述来看，那就是精神海洋无疑。”
“至于为何无法自由出入，是你尚未掌握相应的方法。通常在泥丸宫开启时，师门前辈会传授进出之法。但你这次突然降临，一无所知，所以感觉被困于自己的精神海洋。”无颜解释道。
“大师，那我以后能不能随时进出呢？”王霖好奇地问。
“恐怕暂时还不行，初修阶段，灵魂散落在体内，没有足够的精神能量开启泥丸宫，更不用说凝聚力量进入精神海洋了。”无颜说，“不过你的泥丸宫可能已开启，今后多锻炼身体，精神状态良好或睡前尝试冥想，让灵魂离体后向泥丸宫汇集。或许可行，但不宜过于频繁，毕竟目前你的精神力主要用于维持身体机能，剩余不多，难以深入探索精神海洋。”
“大师，我在精神海洋里的那些灰色图像有时会变色，当我全神贯注观察时，我会梦见自己变成那些彩色的事物，醒来后，那些变色的图像就消失了……”王霖向无颜倾诉他在精神海洋中的困惑。
“你说什么？你说你能梦见自己化为万物之一，然后那物就消散了？”无颜惊讶地追问。他有些震惊，这与他当初接受传承的经历截然不同。
“嗯，我曾梦见自己成了无知觉的青苔和昆虫。当我重新苏醒，我已经走过它们短暂的一生，虽然微不足道，却如真实般鲜明。醒来后，我仍感觉自己是一株青苔，无思无虑，空无一物。”王霖沉浸在回忆中，眼神迷茫。
“你看彩绘书籍时，有诵读开头的导语吗？”无颜皱眉询问。
“没有，我只是随意翻阅，然后就感觉自己融入了那些色彩，体验它们的生命。”王霖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知道我初次阅读《万象炼身归元》时，看到了什么吗？”无颜瞥了王霖一眼，见他露出好奇，才接着说：“我师父传授给我时，我花了三个月，起初一无所知，一片混乱。三个月后，随着身体力量的增长，灵魂也变得强大，我才逐渐理解，同时反复背诵开头的引导词，观察万象中的某一物。接着，我会看到那个事物的片段，进而深思学习。从未有过任何一个灵图的本体与我自身交融……那太过珍贵……”
无颜的话语中透出一丝羡慕，如果当初也能如此体验万象的生命和智慧，他的佛道根基或许会更加精纯无瑕。
王霖目前仅经历了无名青苔和微小昆虫的生活，但当他日后体验到更强大的生物，他会发现，那不仅仅是奇特的体验，更是知识的传承，一个物种最原始的知识和技能都将被王霖亲历。
以万物的本能和洞察铸造最坚实的根基，这对个人的未来而言何其珍贵。然而，此刻的王霖对此一无所知。对于青苔和昆虫的经历，他感到的只是新奇和乏味。
“大师，您也是从《万灵图》开始修炼的吗？”王霖困惑地问。
“没错，如果我早有你这样的机遇，现在可能已超越现有的境界了……等等，你说的是《万灵图》？”无颜先是感慨，接着又像是被什么惊到。
“就是在我即将变成青苔的那一刻，我脑海里闪现的三个字。”王霖回忆道。
“万灵？万象？哪个才是它的真名？”无颜显得困惑，也许这门祖传的《万象炼身归元》比他想象的更为深奥。
“为何我当时学习时，它没有如此慷慨，让我领略万灵的真谛呢？”无颜似乎还在为此耿耿于怀。
“也许，我们真的不同……”王霖找不到其他话语回应，只能如此说道。
我们不同？我们不同？！！
无颜顿时震惊，回想起当年自己还是个孩子，师父追在身后要收自己为徒，自己还拒绝了。以他的天赋，听到“我们不同？”这样的话，简直像针刺般刺痛，无颜心中暗自嘀咕，脸色阴郁。
"咦，怎么周围变得如此昏暗？师傅，我在意识海里待了多久呢？" 王霖惊讶地问。
"大概有十几个时辰吧。天刚要暗下来的时候，我察觉不到你的气息了，赶来又等了两三个时辰你才醒来。" 无颜回答。
"每次进入意识海都会这么久吗？" 王霖有些不甘心。
"并非如此，这次情况特殊。以后再进意识海，想出来时，只需原地打坐，想象一片虚空，魂光消散，睁开眼就回到现实了。" 无颜解释道，"进入意识海的首要挑战就是开启泥丸宫，你似乎有特殊的机缘，这么早就做到了。想进入时，静心冥想自己身处其中，魂光就能在意识海中凝聚显现。"
"师傅，这些天我觉得进步飞快，尤其是那次吃了蛇胆之后，我觉得自己甚至能和一头牛较量了。" 王霖兴奋地向无颜讲述他的进步。
无颜平静地回应："正常，那是妖蛇，不是普通的蛇，有这样的效果不足为奇。"
"那么，师傅可以教我武技了吗？就是那种可以对抗妖兽的武技。" 王霖眼睛闪烁着期待，想起无颜那天独自对付一群妖兽的情景，心中热血沸腾。
"原本打算等你在《万象煅体回源》中领悟出一些强身之法，身体素质足够好再教你。不过看你现在状态不错，既然你想学，那就教你一个。跟我来。" 无颜在王霖手腕和背部轻轻按压后说，随即向外走去。
"太好了！" 王霖欣喜道，没想到无颜真的答应了。他猛地拍了拍桌子站起来，迅速关上门跟了上去。
"狐明，你留在屋里，哪儿都别去。我带小霖出去修炼，你要是被水云宗的修士发现，会很麻烦。" 无颜路过狐明的房间时淡淡地说。
"把反血果还给我，我就不出去。" 狐明开门探头耍赖。
"如果你乖乖听话，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些。" 无颜淡定地说。
"行，最多一年，老子等得起。" 狐明说着，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
出了客栈，漫步在空荡的市集，王霖犹豫了一下，问道："师傅，如果那天我没说留下黑狐，你会杀他吗？"
"我看他面相因果，那天他在撒谎。虽然因果错综复杂，但他并没有对我佛门犯下杀生之罪。" 无颜回答。
"不是说黑狐一族生于天地间的邪气孽气，一生灾祸连连，罪孽深重吗？" 王霖困惑地问。
"黑狐一族也有多种分支。像他那样的全黑狐，与白狐同属灵性种类；有的因孽气而生，成为灾祸的孽狐，一生扰动人间；还有月影狐，心智低弱却嗜好杀戮。”无颜平静地阐述着。
“所以，狐明是跟白狐一样的灵狐吗？那天他那样说，是不是觉得您绝不会放过他？”王霖兴奋地问道。得知狐明并非罪恶的黑狐，王霖的喜悦溢于言表。
“可能吧。”无颜淡淡回应。
他们离开了水云宗监管的市集，步入一片空旷之地。尽管夜色降临，集市的灯火仍能照亮四周。
“师父，为什么一个水云宗的修真者都没见到？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吗？”王霖环顾四周，不解地问。
“在人类领地，通常无需修真者出面处理事务。水云宗主要在大威周边巡逻，这里的弟子大多成了店主。你看市集里有一半店铺都是他们开的，然后雇人管理，自己暗中修炼。只有凡人无法应对的问题，他们才会显身保护水云宗的利益。”无颜指向店铺，解释道。
四周被茂密的灌木和参天古树环绕，中央的空地上矗立着一棵巨大的青冈树，需四五个成年人合抱，其年岁已不可考。
“来，对着这棵树出拳。我想看看你的力量有多强。”无颜指着巨树说道。
“是，师父！”王霖紧握拳头，声音坚定有力。
接着，王霖走到树边，选中一块枯皮，挥拳而出。尽管他的力量再增十倍也无法撼动此树，但他还是选择了这块即将脱落的枯皮。
只听见“嘭”的一声，树依旧屹立不倒，连一片叶子也没有飘落。
出拳后，王霖抬头，发现一切如常。
“哈！”“哈！”王霖低吼，连续出击，然而大树无动于衷，连一片叶子都不愿为他落下，只是枯皮上多了几道裂痕。
“师父，还要再打几拳吗？”王霖转头看向无颜，挠头不好意思地问。
“不必了。”无颜自始至终没去看树的状况，他早已心中有数。
无颜目不转睛地盯着王霖出拳的双手，双眸闪烁，仿佛能看到其中蕴含的力量与结构。
“你的力量我已经了解，大约相当于半头壮牛。若想撼动这棵树，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明白了，师父。但我该怎么做才能继续提升呢？”王霖满怀期待地问道。
"那‘万象炼身归元’的秘密，你的《万灵图》中已有解答，内含无数种族的精华，我当年领悟到其中寥寥十几种，便已踏入后天之境。你今后多加研习便是。"无颜平静地说。《万象炼身归元》已成为无颜传承给王霖的私人秘籍《万灵图》，想到这里，内心不禁有些惋惜……
"好了，不再多言，今日我教你一套技法，包括拳术、掌法和指法，虽无等级之分，但无需灵力驱动，纯粹是肉体之力。勤加修炼，能强化双臂，既能制敌，亦能救人。"无颜目光炯炯，说道："我称之为《慈悲手》！"
王霖满眼期待，倾听无颜的话语，心中涌动着渴望。
"看仔细，今日先教你《拳术篇》，其余的需对身体有深入理解，日后再说。"言罢，无颜当场演示起这套拳法。
无颜的双手缓缓从身体两侧升起，到达胸前时合拢成拳。
起初动作缓慢，逐渐加速，到最后出拳时竟带出气浪。无颜的拳法左右穿梭，兼顾前后，每一次出击都伴随着空气的爆鸣声。
然而他对身体暴露的破绽并不急于防御，而是在破绽出现的下一刻迅速变换招式，王霖这才明白之前的破绽竟是诱饵。
无颜即将收拳之际，周围的空气已被他带动，一股股气流在空中盘旋，卷起地上的枯枝落叶，一片片黄叶枯枝在周围飘浮，场面蔚为壮观！
"呼……"无颜吐气，双拳在胸前轻轻下压。
收拳之时，四周飘舞的黄叶枯枝同时落地。
王霖看得瞠目结舌，内心的震撼难以言表。大师说这是纯粹的肉体技巧，无需借助灵力。眼前的景象让他难以想象，如果需要灵力催动的法门会有多么可怕。
"记住了吗？"无颜望向王霖，问道。
王霖点点头，又摇摇头，"大部分记住了，但又不完全清晰。"他觉得最近精力异常旺盛，不提不易疲劳，就连这样复杂的招式也能记住大半。
"这就足够了，全部记住反而不妙。你日后每天花费一两时辰练习，待到教你人体结构后，再传授其他篇章。"无颜微笑道："现在，你来尝试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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