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今生认定了他
忠良的订婚宴就这样夭折了,望着屋里屋外一片狼藉,大家不知该如何是好?
掌厨的停下了铲子,烧火的也不再添柴,气氛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反转。本来一场欢声笑语的喜事,好像一下子变成了愁眉苦脸的丧事。
后面还有大部分人没坐席,忠良一家忙着糟心,顾不上再招待,只能让几个亲属帮忙张罗。忙乎了大半天,咋也不能让大家掐着瘪肚子走吧?
秋丫娘跟马玉芝虽然已经吃过了,这种情况不好意思抹嘴巴走人,留下来做些力所能及的,帮忠厚媳妇归纳一下,目前一大家子人,只有她没撂挑子。
后面的这些人,没有了东家安排,随意拿双碗筷,管它一桌多少人,挤个位置吃上就不错了。
一些年轻人边吃喝边议论,几杯酒下肚,更是义愤填膺,只恨没砸断那几个挑事的狗腿,还有人后悔当时说的话不赶劲。
另外有人觉得或许一开始换一种方式,可能就不会闹成这样了。
马玉芝撇了撇嘴,对秋丫娘低语道:“都是事后诸葛,孩子没了来奶了。”
秋丫娘早已看清了实质,悄声回道:“人家压根没想结这门亲,不管咋做,都是错的。”
确实,无论怎样都于事无补!何况人家是有备而来,现在说说也就快乐一下嘴头子。
等大家胡乱地把肚子填饱,七手八脚收拾个大概,马玉芝招呼秋丫娘赶紧撤,因为她家里还有两个吃奶的孩子。
走在回去的路上,马玉芝用胳膊擎着胸部,跟秋丫娘说道:“我这可真是馋奶子,吃点油水就管用,快赶上灵丹妙药了,早就胀奶了,两个小妮子今天也可以饱餐一顿了。”
“这饭吃的,真叫一个憋屈,看着人家脸子,好像从肋巴下去的。”秋丫娘脸皮薄、没敢放开吃。
“那能怪谁?还真把自个儿当客(qie)了,不抢罗着吃?等人家让你呀?瞧新亲几个娘们那死出,牙花子上挂着虮子、指甲缝里的泥巴都能上二亩地,还坐在那儿充大尾巴鹰呢!我真想把酒泼她们脸上,让她们醒醒。话说回来,等着瞧吧!有忠厚媳妇喝一壶的,看她还轻狂不?”
“说这话我就有点不佩服你了,乱扣屎盆子,忠厚媳妇有啥错?无非是想帮小叔子娶上媳妇,让自个儿在婆家也好有点分量,没道理把事赖到她头上。”秋丫娘替忠厚媳妇鸣不平。
“我何尝不知道这些?我也是可怜她才这么说的,没有那精钢钻,硬要揽瓷器活,还想给婆家主事,她长着那扛大旗的肩膀头子了吗?”
秋丫娘忿忿地回道:“要怪也是女方那头,不想结这门亲事,捎个信知会一声不就得了!非要这么祸害人吗?亏得还跟忠厚媳妇沾亲带故。”
“还别说,当村长的就是不一样,还真有两把刷子,要是没有那么个人镇唬着,不定闹成啥样呢!”马玉芝又把话题拐到了青富身上。
“唉!他也是见婚事不成了,大家都喝了酒,一旦动起手来就没谱了,真要毁了那些借来的家当,又是一笔亏空。”
“人家那也叫爷们,遇事有担当、敢出头,再看看咱们家里那一堆一块……”对比之下,马玉芝越发嫌弃自己那个不争气的男人。
秋丫娘回到家里,刚进门,桂花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姐,忠良媳妇长得俊不?那天在门市我都没顾得上仔细看。”
秋丫娘回了句:“俊着呢!可惜忠良没那个福气了。”然后又找补道:“你那天光顾着伤心了,像丢了魂一样,哪还有心思看人家对象?”
“啥?这话咋说?莫不是出岔子了?”桂花语气有点紧张,并不介意姐姐挖苦自己,直接忽略了。
“可不是嘛!黄了,真是糟践人。”秋丫娘气愤地说道。
桂花提高了嗓门,诧声问道:“黄了?逗我玩吧?”
秋丫娘白了她一眼,板起脸说道“这种事咋能顺嘴胡说?拿人家的痛处开玩笑?”
“为啥?姐,快跟我说说。”桂花确定姐姐说的是事实,急着想知道原委。
秋丫娘一口气跟桂花说完忠良订婚宴的经过,桂花气得捶胸顿足:“那家人也太差劲了,就那么轻易放他们走了?应该揪住脖领子扇糊他们的嘴巴子,按在地上打出他们屎橛子。”
“那不得出人命?他们也有几十号人呢!咋会老老实实擎在那儿等着挨打?”
桂花颓然坐了回去,沮丧地说道:“也是,就当那些酒肉喂了狗,话说忠良该有多伤心?”
“伤心事小,关键是影响不好,有这么一出,以后忠良娶媳妇怕是要费劲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家一打听,哪个还敢把闺女送上门?”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惋惜也没用了,秋丫娘开始担心起忠良以后该咋办?
“唉!白瞎了忠良那么个人了。”桂花深深地叹了口气。
见桂花的反应,秋丫娘不禁心里打鼓,如果桂花对忠良还有所留恋,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那么文忠岂不太可怜了?
想到这里,秋丫娘斜睨着桂花,用调侃的语气试探:“要不你嫁给他?眼下你身体已经大好,这个节骨眼上,忠良家肯定愿意。”
“姐,你拿我逗闷子呢?哪有你这样式的?当我是墙头草呀!做那种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事。”桂花有点愠怒。
“好了,好了,姐错了,不该拿这种事闹着玩。”秋丫娘赶紧跟桂花道歉,妹妹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答应文忠哥之前,我早就寻思好了,忠良不要我,正好断了我的念想,不然我还真有点左右为难。”桂花并不掩饰自己做决定的初衷,眼神里没有半点飘忽,笃定以后要跟文忠一心伙计过日子。
……
晚饭过后,文忠把自己趴了一天雪窝子扣的二十多只麻雀包好,刚走到门口。
老宋头朝他喊了一句:“回来!”
文忠不解地看着父亲,老宋头盘腿坐在炕上,吧嗒着烟袋继续说道:“整几个小家贼,也好意思往人家那儿骚呼?”
文忠挠了挠头:“爹咋知道我要干啥去?”
“甭拿你爹不识数,你肚子里有几根蛔虫、我能不清楚?”
老宋头话说得难听,严肃的语气里却裹夹着满满的父爱,说完看向老伴,扬了扬下巴示意道:“去鸡窝抓一只鸡,让文忠给桂花送去。”
文忠婶婶听完,忙不迭地开门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抓了一只大公鸡和一只肥母鸡,把两只‘叽叽咯咯’拼命挣扎的鸡提到老宋头跟前请示:“给!要哪只?你也没告诉我抓公鸡还是母鸡呀!”
“哎呀!就一只公鸡,你抓它干啥?快把它放回去,留着它给母鸡压蛋用呢!”老宋头一脸无奈。
然后自言自语道:“明年还得多孵点鸡仔呢!桂花那身子骨、得豁出功夫调养。”
“我的新嫂子啥时候过门?到时候是不是能生一堆娃?”正在打绳子的文勇突然抬头问道。
听小儿子这么说,老宋头好像得到了提示,但是并没理会文勇,而是看向文忠说道:“桂花身子虚,婚事咱们可不能催人家,不然成啥人了?不顾人家死活了?你去看看,缺啥少啥,咱们过三过五给送过去。要是秀兰同意,就先让桂花你俩‘换手绢’,把关系定下来,咱们去看桂花也名正言顺,还可以接家来给她扎古病。”
文忠听父亲这么说,频频点头,从婶婶手里接过老母鸡,找了一块绳子头拴住它的双脚,美滋滋地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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