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雅荼飘起的黑纱又慢慢覆盖在脸上，冰冷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易千帆撇了撇嘴，笑道：“如此美貌，又何必用黑纱遮面？我听雨轩就是缺少这般美若天仙的弟子，不如加入我听雨轩，我让父亲举荐你当个长老，保准比你在什么朝圣者威风一万倍。”
易千帆说完，又转向严漠问道，“我看雅荼姑娘还是个雏儿吧，你怎么管她叫母亲？”易千帆自问自答，“或者是她早熟？不过，我还就喜欢这种假装清纯的！”易千帆边淫笑，边下流的伸出了两个手指。
“这个易千帆真是毫无底线！当真不知下流二字怎么写？”左罹眉头紧皱道。
“精虫上脑，自有苦吃。你可不要学他！”落雪瞟了一眼左罹，在一旁言语道，一番提醒仿佛别有深意。
“这易千帆必是从小生活在天才的光环之下，才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朔风点评道，“这个雅荼能以一人之力统一散沙一般的朝圣者，实力绝非一般的强。 ”
雅荼眼中露出冷意，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想死？”
“是的，不过我想的是和你在床上欲生欲死，哈哈哈！”易千帆调侃的说道。
易千帆敢于这样挑衅，并不是毫无底牌，身为听雨轩的核心弟子，早就达到九段实力，而他的父亲，正是听雨轩的高层长老，在父亲的运作下，他不但早已对听雨轩的不传之绝学偷窥皮毛，甚至对那九段之上的层次，也有个模糊的印象。要知道，毕竟大陆上还有着无数所谓的天才以九段为毕生目标，而自己却早已知道九段之上，别有乾坤。单凭这一点概念上的领先，易千帆认定自己在大陆的年轻一辈中必然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更何况除此之外，自己的资源和手段也都是层出不穷，由此认定，同辈之中自己是难逢敌手。
易千帆知道，朝圣者只不过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大杂烩，与卧龙听雨轩毫无可比性，所以料定雅荼绝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况且在易千帆眼中，雅荼只不过是故作镇定的黄毛丫头，对于哄骗调戏这样的小姑娘，易千帆向来是乐此不疲 。
可这一次，易千帆却想错了。
“听雨轩，算个什么东西？”雅荼轻哼一声，轻蔑的说道。
（“雅荼者，朝圣者之主。携暗影武技重现于世，杀人于弹指，往来如鬼魅，大陆盛传其名：鬼影，雅荼。”摘自《极星史话》）
雅荼轻飘飘的说道：“鬼影，墨痕！”说时迟，那时快，雅荼如同墨滴滴入大海，瞬间消失。
“啊——”落雪左罹不禁惊呼，他们知道，追远也曾使用过类似的招式，只是雅荼的墨痕浑然天成，不知比追远强了多少。
“帆盾！”易千帆也不托大，知道雅荼凭空消失，必然是奔向自己而来，当即一抬手，身前两米处出现一片类似船帆的能量结晶，化作盾牌，挡在前方。
易千帆也并非浪得虚名，知道刚才凌霄阁长老便是死于暗影武技之下，心中早已留意地上的影子。可灯火辉煌之下，哪有什么影子的……
“在这！看见了。”易千帆惊呼，一道黑影正从自己帆盾的缝隙中渗透而来。
易千帆话音未落，便觉得手上传来剧痛，抬手一看，两根手指已被生生斩断，血红的肉向外翻着，鲜血四溅。
“啊……啊！”易千帆痛苦的嚎叫。
“那雅荼好强！”落雪暗自说道。
“臭婊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剧痛让易千帆清醒，对着又出现在远处的雅荼怒骂道。
雅荼冷哼一声。
易千帆的手因为剧痛略微颤抖，颤抖着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把略微泛蓝的刀，“去死吧！千帆尽，百浪斩！”易千帆怒吼着朝雅荼劈砍而去，只见空中源力波动，刀锋如同浪涌，一波一波的扑向雅荼。
易千帆还在发力，九段源力运转到极致，还没停止，愤怒使他拿出了自己的底牌，这一击，他要爆发传说中九段之上的实力，一定要把雅荼剁成肉末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佳木烈心中一惊，这易千帆居然能达到那个层次？佳木烈紧盯着他，却突然又长舒一口气。
“原来只是徒有其表而已啊！”佳木烈心中轻哼一声。
刀锋利刃如潮水般向雅荼扑过，雅荼气定神闲，这次连武技都没有使出，竟然缓缓踏步，向易千帆走去。
走在百浪斩的能量光刀之中，不知是能量光刀特意避开雅荼，还是雅荼闪避的太快，完全看不出雅荼在靠近易千帆的过程中遇到丝毫阻力。
在众人眼中，这确实是一场精彩的打斗，只不过易千帆完全沦为了配角。
说时迟，那时快，雅荼走到易千帆的面前，伸出了手……
怎么可能！易千帆心中震惊，自己已经使出了九段之上的实力，怎么对那雅荼却没有丝毫作用！
难道说她比自己还要接近那个层次——或者，她已经进入了那个层次？
看着雅荼一步步向自己走来，为什么有一种被镇压的感觉，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产生了屈服和怯意？易千帆心里涌起一股凉意。
她向我走来了，我为什么动不了？这是实力的绝对压制？啊，我的眼睛！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只看见易千帆如同待宰的羔羊，一动不动，任凭雅荼挖出了一只眼睛。
“看了不该看的，是要还的！”雅荼冰冷的说道。
易千帆满脸是血，从储物手环中抓了一把斯坦斯拉城邦发明的镇痛胶囊放在嘴里猛嚼一通，大口的吸着气说，“你给我记着，卧龙听雨轩和朝圣者，从此势不两立！”
易千帆说完，头也不回便要离开。
雪域三杰脸色凝重，他们感觉到了，这朝圣者之主，爆发出了那个层次的实力，那个不应该出现在普通人面前的实力。
那个层次——难道真的有人要捅破这百年来未曾捅破的窗户纸？可西方那些老家伙为什么没有跳出来阻止？要知道，雪域三杰当年的急流勇退，便是隐隐发现这个层次而导致的。
佳木烈心中涌起惊涛骇浪，雅荼对易千帆才是绝对的实力压制，这雅荼，绝对到了九段之上的层次！
佳木烈颤抖着声音，也不管易千帆能否听见，“若是留下，仙门尚能保你一命，若是离开，就未必了……”
可是等佳木烈回过神来，易千帆早已出门。
严漠对着佳木烈冷冷的说道：“放心，今天已经杀了一个没有价值的人，再杀，就亏本了！”
雅荼走向追远的空位，缓缓坐下，发出一声难以察觉的叹息。
左右的落雪等人目睹刚才的一幕，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这雅荼，若是和她一对一交手，自己绝对是必败无疑。
或许也是上天怜悯，不让追远在场。毕竟，今日的河流中流淌着的，早已不是昨日的水。
阴郁，冷酷，杀戮。故人，不似故人，不是故人。
（“不论发生什么，记住一定要快乐啊！”）
（“对不起，我没有做到。”）摘自《极星史话》）
易千帆跌跌撞撞的走出宴会大厅，从五楼一路走到一楼，他越发知道了自己今天得罪了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毫无疑问，佳木烈安排的那近百名守卫，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雅荼严漠两人解决掉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他们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没有痛苦与恐惧，仿佛死的人不是自己。甚至就连易千帆来时都没能发现的暗哨，也都无声无息的一并被解决了。
“怎么会！怎么会！”易千帆心中暴怒，“东方大陆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这么可怕的人？不过雅荼，这笔账我记下了，我一定会查清楚你的底细，看看你到底是人是鬼！”
“啊……”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易千帆愤怒的离开酒宴会场后，原先身边的侍女也赶紧离开去追易千帆，那侍女一路跌跌撞撞，本来连见两场血斗早已是心惊肉跳，忽然见了一楼如此多的尸体，竟是一个没忍住，吓的叫出声来。
这一声尖叫彻底激怒了易千帆，“丢人现眼的东西，难道长这么大没见过血么？”易千帆恶狠狠的盯着侍女，一把扯住她的衣服，一直拖着她离开等级测评中心的大楼。
“嘶。”易千帆拖着那侍女在街上滑动，薄纱般的衣服没能承受住易千帆的力量，“嘶”的一声被扯破了，露出雪白的肌肤。
剧痛激发了易千帆的欲望，而那侍女痛苦的叫声更好像是点燃炸药桶的火星，易千帆低头看了看那侍女，那张脸渐渐模糊，之后又突然变成了雅荼的脸。
雅荼——想起雅荼易千帆就感到屈辱万分，唯有骑到她的身上狠狠蹂躏，方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啪啪！”易千帆抓着那侍女的头发，扬起大手向那侍女的脸上扇去，继而又粗鲁的撕扯着她的衣服。“臭婊子！”易千帆恶狠狠的叫骂着。
“不要在……街上，求求……”那侍女啜泣道。
历史终将证明，英雄救美不一定都要是少年郎，还有可能是中年大叔。
“畜生，住手！”
一声咆哮震得易千帆清醒了三分。
易千帆回头一看，竟是一个粗壮大汉，拎着一把大刀，气鼓鼓的瞪着自己。
“想英雄救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易千帆不屑的说道，他不相信今晚的运气会那样的差，遇到的人都比自己强。
易千帆戏谑的说道：“或许你求求我，我也会赏给你来玩玩她？”
“畜生！”那大汉，也就是来自乌龙城，或者说来自未名城的苏定，向地下吐了一口口水。
苏定遇到佳木错之前，妻女都在被卖到妓院后不堪屈辱而自尽，所以苏定一生最痛恨这种好色之徒。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易千帆站起了身，为了发泄自己的怒火，杀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千帆尽，百浪斩！”易千帆抽刀向苏定斩去。
“天罡斩！”狂刀苏定回敬一刀。
二人战作一团，易千帆深受重伤又情绪不稳，所以尽管易千帆自诩青年才俊，可在于苏定的打斗中并未讨到丝毫便宜。
二人有来有回，难解难分。
众所周知，狂刀苏定，断枪韩退之，半截人赵渔都是和佳木错互托性命的刎颈之交，此刻见了苏定，其他人便不会离得太远。
原来佳木错一进繁城，就听说佳木烈在宴请各路英雄，虽然没有请自己，佳木错还是觉得应该去“拜会”一下自己的兄长，没想到在路上，就遇到有人调戏少女。
苏定挺身而出，佳木错等人自然紧随其后，这便是兄弟。
夜晚的雾气中逐渐浮现出佳木错等人的轮廓，佳木错对身边的人说道： “退之，小渔，一起上吧，我们可不用讲究那么多虚礼！”
“是。”话音刚落，两人便加入战斗。
易千帆毕竟有伤在身，而对手也是货真价实的三名九段高手，不出三十个回合，易千帆便被打翻在地。
易千帆早已精疲力竭，头昏脑涨，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对佳木错说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为了一个臭婊子竟敢得罪我？”
佳木错一笑，对易千帆俯身说道：“正是因为知道你是谁，才给你时间让你滚蛋啊！要不然，你以为自己还有性命在这里说话么？”
“哼！可恶。”易千帆冷哼一声，站起身便离开，边走还边说道，“这贱人还没我喝的一杯酒值钱，在乡巴佬面前居然成了香饽饽……”
易千帆渐行渐远。夜色微凉，那侍女蜷缩在街角，双手捂在胸前，深埋着头啜泣着。
佳木错走上前去，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那侍女身上。
佳木错对待陌生人还算彬彬有礼，他与佳木烈不同，因为他自己曾经是弱者，所以对弱者便多了一分莫名的呵护。
“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我们好送你回去。”佳木错问道。
“我叫如初，是……是卧龙听雨轩的弟子……”如初吞吞吐吐的说道。
“听雨轩？”佳木错一惊，“刚才那人不就是听雨轩的，看来这次怕是我们多管闲事了！不过听雨轩也不单有他一人在繁城，等明早我们便把你送回听雨轩的驻地，以后记得离他远一点就是了。”
“其实……其实我只是听雨轩的记名弟子，其他人是不会收留我的。在听雨轩像我这种记名弟子多如牛毛，我的天赋又不出众，根本没有出头之日。我知道只有我的身体才有那么一丁点价值，我只有用身体才能换来服侍易千帆少爷的机会，才有可能成为听雨轩的弟子……”如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突然一抬头，面向佳木错说道：“您不会嫌我太随便了吧？我也不想……”如初一双大眼睛看着佳木错，眼眶中氤氲着水汽，双手将衣服裹得更紧，少女的轮廓也因而更加凸显。
佳木错听后半晌不说话，最后摇了摇头，叹息道：“怎么会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罢了。”
如初听了，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是她进入听雨轩以来，最由衷的一次笑。自己好像一直生活在暗夜中，而佳木错的一句话，就如同迎面照来的微光，虽不是太阳，但对于卑微的她来说，便已经足够……
突然，佳木错只感觉头部剧痛，“糟了，是精神世界又要崩塌了！”
佳木错摇摇晃晃，“您是不舒服吗？”如初关切的问道，说着站起身想要扶住佳木错。
“该死，这精神世界崩塌的真不是时候，难道自己苦心掩埋的秘密，就要暴露在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面前吗？”佳木错努力坚持，额头冒出痛苦的汗水，转身就要离开。
可来不及了，这次精神世界的崩塌来得太猛烈，佳木错知道，若是自己在如初面前晕倒，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她，或许苏定他们就会杀了如初灭口。
在眼前一黑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佳木错只希望当自己醒来时，如初还活着……
（“我本以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铠甲，没想到到头来，却暴露了我的软肋。”——佳木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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