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该沦为别人的棋子
大殿之上只剩南蜃帝和三位王子。
南蜃帝让裴楚风仔细讲了此次去春荣会的所见所闻，之后问三个儿子：
“如今几国之间的局势，你们几人怎么看？”
太子裴楚青说到：
“如今北隗虽已与西陌联姻，但两国关系尚不牢固，而且两国都有内患，暂时无暇顾及其他。而且北隗皇子年幼，西陌皇子无势，皆不成气候。所以一段时间内对我南蜃不会有太多影响。我南蜃仍可偏安一隅，不搅入乱世纷争。至于阿然，虽与七公主结拜成了姐妹，倒也无大碍，若北隗有意以阿然拉拢我南蜃，届时远嫁阿然，便可无虑。”
南蜃帝听完之后不语，眼神示意二王子裴楚云表态。
“太子说得不错，我尚有一点补充，虽无近忧，但需远虑。如今北隗在几国之中实力最强，一旦解决了内患，怕是会滋生野心。我南蜃大可利用这段时间，厉兵秣马，修筑工事，增加战备，以防日后来犯。”
南蜃帝依旧不说话，最后看向了裴楚风：
“在儿臣看来，如今天下只是表面的太平，内战外战皆有可能一触即发。覆巢之下无完卵，若天下大乱，南蜃不可能偏安一隅。儿臣以为，天下的长治久安，绝不是无为而治、随遇而安，而是运筹帷幄、智勇双全。我南蜃不该沦为别人的棋子。若不早做打算，恐受制于人。”
“依你看来，该如何打算？”南蜃帝问道。
“若依儿臣看，太子和二王兄说得都十分要紧，军事上必然是要加强部署，但战是下策，要想不战而胜，则应在北隗和西陌的子嗣上多做打算。”
“他国皇嗣，我们要如何做打算？”二王子裴楚云问道。
“若是普通人家，成亲之后便是生子。各国之间和亲也是同理，除了巩固盟好，还有皇嗣血脉。自古血浓于水，若是流着两国的血脉，必然也受两国的庇佑，不论父族还是母族，任何一方强大，对子嗣的影响也就越大。父皇英明，不与另外两国和亲，免得受制于人。但南蜃不与他国和亲，北隗和西陌却和亲共盟，这样一来我们反倒处于劣势了。一旦北隗和西陌两国联手针对南蜃，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北隗我们虽然可以借助地势之利一夫当关，但西陌与我们接壤的地域不少，阵线长，交集多，怕是真打起来的话，我们并无多少胜算。”
裴楚风说完看了看南蜃帝，见南蜃帝面色平平，于是继续说道：
“北皇一直有吞并周边、扩大疆域的野心，单从北隗的兵力部署，以及北隗两位公主和亲周边藩属小国便可一窥其日后图谋。若不是北隗九王爷日渐壮大，牵制了北隗的西扩步伐，恐怕北皇也不会举办这次的春荣会。所以只要九王爷依旧对北皇构成威胁，他就必须收敛野心，维系与我南蜃的关系。因此目前对我们来说，是有利可图。但无论北皇还是九王爷，都不是可信赖合作之人，如同与虎谋皮。所以儿臣以为，应留意他们的子嗣。北皇的几位皇子尚都年幼，且几位皇子生母的母族都无权无势，尚不为虑。倒是九王爷的两个儿子，正值年轻有为，需多加提防。”
裴楚风喘了口气继续说到：
“此次儿臣出使北隗，结识了西陌的六王子，他在北隗做质子多年，我见这位六王子品行端正，宽厚仁义，并非野心好战、恩将仇报之人，虽为质多年，却未见其对北隗和西陌两国帝王心存芥蒂，若不是有大智慧，便是有大胸襟。如今六王子已与七公主结了亲，又被西陌王接回了国。若其能收拢人心、消除内患，便是继承西陌王位的不二人选。而西陌与九王爷的封地接壤，西陌必然要与北皇和九王爷两方势力博弈，只要西陌不受制或倾斜任何一方，不使一方独大，天下格局便能维持相互制衡之势，那我们南蜃便能继续休养生息。西陌的另外几位王子，与各部落关系错综复杂，而且有的部落已与九王爷一方有所勾连。反倒是六王子不用患得患失，可无所顾忌的一展抱负。但与无牵无挂相对的便是无依无靠，六王子在西陌并无根基，要想成事，必是困难重重，若我们能暗中助六王子一臂之力，便等于是为南蜃增加了一道屏障。毕竟若是西陌被北隗瓦解，那下一个便轮到的就是我南蜃了，我们与西陌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所以此次阿然和七公主结拜姐妹，儿臣倒觉得是件能平衡我们与西陌关系的好事。但如今七公主病重且已来了我们南蜃，我们必须想办法救治，届时不仅仅北皇会感谢我们南蜃，六王子也一定会报答我们出手相救的恩情，毕竟六王子对七公主情深意重。”
裴楚风说了一大通，有些累了，微微喘着气。
南蜃帝见他这般模样，便不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让三个儿子都退下去。
裴楚风并未动，而是赶紧向南蜃帝禀奏：
“父皇，二位皇兄，七公主此次是隐姓埋名来的南蜃，其身份不可被外人知晓。而且七公主此次病得十分蹊跷，不论大巫医能否医治，都不能让七公主命丧南蜃，必须谨防有心之人对七公主不利，儿臣斗胆请父皇暗中派人保护七公主安全。”
“孤会安排的，你累了这些时日，早些下去休息吧。”
裴楚风谢恩后和两位兄长先后退下，南蜃帝看着裴楚风弱不禁风的背影，不禁内心感慨，刚刚裴楚风的一番分析，虽有一番见地，但还略显稚嫩，不过以他这个年纪能达到这种程度，已经很是难得了。三个儿子中，只有这个小儿子心思最为缜密，只可惜身子不济，以后也就只能做个谋臣。好在三个儿子的关系一直都很亲厚，他无需担心兄弟相残的悲剧发生。
北隗也好，西陌也好，这些都不是他眼下急需解决的，倒是这位北隗的七公主，既然北皇千里迢迢的把七公主送来南蜃医治，想来着实病得不轻，裴楚风说得对，绝不能让七公主命丧南蜃。
他唤来亲从，命人务必暗中保护七公主安全，防止一切意外的发生。至于七公主的病，只看她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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