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蟒道珑
佘太岁说出这话的时候，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仙家，脸色都变了几变。
俗话说的好，人的名树的影。我堂子里凡是资历老一些的仙家都知道，真说起战力来，就算是常家与佘家巳家放在一起，蟒家与之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很多人分不清常蟒巳蛇的区别，其实常说的就是长虫，是最普通的蛇类，属于无毒的那一类。
佘家的本体都是剧毒之种，通体漆黑头呈三角形，这个种类在自然界基本上都见不到了。巳家是墓中之蛇，通体灰白，每年蜕皮两次，没蜕皮二百次进化一回，也是快灭种的上古异种。
唯有蟒家，他们的本体是蟒蛇，速度比不上其与几家，更没有任何毒性。他们捕杀猎物，都是用身子先将对方的骨头勒断，然后生吞下去。
这些自然界的特征，在他们成仙之后，也是非常明显的。蟒家，那是绝对力量的象征。
元朝至正年间的大战，让柳家分崩离析，大部分族类灭种，巳佘两家只能依附于常蟒两家。因为蟒家除了个蟒如炎风波，所以巳佘全都加入常家了。
常家之所以能幸存下来，那是因为他们基数庞大，最普通的蛇类只要有了道行，都是常家弟子。
而蟒家不同，他们虽然基数也很大，但与常家想必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蟒家是以战养战，以杀求活，在那场绞肉机般的战争中，幸存了下来，并且打下了赫赫威名。
不仅如此，据我所知，蟒家老祖为了求我师父放过蟒如炎，答应以蟒家作为先头军，去血萍苦界征伐无边怨鬼，他们一刻都没有从战争中脱离出来，都是铁一般的战士。
常相九就曾隐约的跟我透露过，说马家真正的部队，并不是常家而是蟒家。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蟒家老祖在当初护法教与地仙教分裂后，作为主战派的他们，大部分都加入了地仙教，虽然前不久我才知道，马家分裂是个障眼法。
更重要的是，一手调教出蟒家铁军的蟒家老祖，除了我师父那个级别的以外，真正见过他的人，寥寥无几。
一个人实力再惊人，他也依旧是人，仙家也是如此。但如果包裹上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外衣，那么他便神格化了。
甚至有很多仙家认为，蟒家老祖，是既我师父这个胡家战神之后，整个马家的第二战力。当然，虽然我不知道蟒家老祖的实力到底如何，但我知道他排在第二是肯定不可能的，因为我师父都未必能排上第一。
我师父虽然在三千年前，是胡家道行最高的。但是胡三太爷与黑妈妈他们，都是当初不周山的核心，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
更何况这些年来，我师父一直嚣张与台前。而三太爷与黑妈妈他们作为东北道教总护法，接受芸芸众生无边香火，道行恐怕早到了惊天的地步。
我正琢磨着，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只有琉璃眼中看向前方，目中那抹精光我有些看不懂。
佘太岁犹豫了一下，提醒道：“蟒家老祖我在至正年间见过，道行通玄。除了阿修罗王那个级别的，无人能让他吃亏，不如·······”
他下半句话没说出口，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让我躲一躲。
在佘太岁眼中，蟒家的立场始终不好判断，尤其是在上次我师父不在，蟒如炎兄弟对我逼宫，而过后我师父却没反应。
这件事儿在地仙教中，曾经引起了暗流涌动。甚至有一些小辈都有了站队的意思，以为蟒家背后有什么我师父忌惮的力量，佘太岁也对此颇有微词。
一直沉默的常相九也开口了，他意有所指的对我说：“天赐，还记得我对你说的吗？事情未必如同表面上那么简单，怎么办我听你的。”
常相九说完这话，包括琉璃在内，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我心中心思百转，最后我还是决定赌一把，当然，这不是胡乱去赌，而是因为我手中有底牌，能够确定万一有不测，至少不至于没有回转余地。
“走，蟒家也是我马家的人，哪有自己人打架不去帮忙的道理？”我笑着说出了我的决定，大部队开始向发出声响的地方前进。
穿过摩呼罗迦领地的边界，从丛林刚一出来，映入眼中的景象，将我们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下面几公里外，影影绰绰的有一大群人，或者说我认为是人，因为实在太远了，黑压压的看不清楚。
这群人的中间，有四个身形相当高大的阿修罗，还有一个比他们更高的巨人，通过参照物的估算，没有三五十丈也差不许多。
但这还并不是令我们最惊愕的，因为这五个大家伙与他们围起来那东西想比，简直就是侏儒。
“卧槽······那·····那玩意儿是····是龙？”我不知道我这话是在问谁，只知道我的舌头有些打结。
其实我并没有见过真正的龙，对于龙的印象，都是来自于漫画或者自古的传说。
眼前那东西与传统中对龙的形容还是有差别的，其他地方基本都相同，唯有两个角不像是鹿角，倒有些像牛角，嘴部也像是鳄鱼。
我在脑海中不断的搜寻记忆，姥姥曾经对我说过：龙与马生骧、与猪生猖龙、与蛇生蛟、与蜈蚣生飞龙、与熊生貔貅、与豹生鸱吻、与象生蒲牢、与虎生狴犴、与狼生睚眦、与狮生狻猊、与犀生囚牛、与鲸生蜃、与猴生嘲风、与龟生霸下、与犬生负屃。
但是无论是与啥相交，也没听说能生出这玩意儿来的啊，这到底是啥啊？
正在我惊愕之时，琉璃突然笑了，对我说：“这个世界上，其实只有一个真龙，那就是祖龙。其他的包括四海龙王在内，都是龙种，只不过他们长得像，其实是蛟龙的一种。”
“那这是······”我指着远处那东西，想问这是什么品种，但想了想，觉得不好。
“呵呵，准确来说他叫做蛟鼍。”琉璃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幽幽的说道：“龙与蛇生蛟，蛟生鼍。鼍者，其型神似扬子鳄，却巨大无匹身长四十丈。蛟与鼍生蛟鼍，就是眼前这样。”
“啊？那不成了近亲结婚了么？”我愕然的问道，蛟生鼍，那鼍就是蛟的儿子啊，咋还能跟儿子生蛟鼍呢？不说近亲结婚出智障么？
“我不都说了吗？四海之龙都是蛟。”琉璃白了我一眼。
我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对啊，蛟又不是只有一头，鼍当然也不可能只有一个。
刚想明白，身旁的琉璃突然一蹬地，嗖的一下子向前方窜了出去，正是战场的方向。
“别过去！”我惊骇的大吼道，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琉璃在我们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已经窜出去几百米了。
常相九骂了一声，执起大枪追了过去。我见现在就算想跑也晚了，只能喊了声“上！”佘太岁当先，其与人马与我一起奔向战场。
眼见常相九与琉璃的距离正在拉近，却听琉璃在半空中喊了一声：“叔叔！”
“吼！”那头蛟鼍嘶鸣一声，转过巨大的头颅，看向了琉璃。
我此时满后背都是冷汗，因为此时琉璃与蛟鼍的距离只有一里左右，并且还在飞快接近。
按照蛟鼍的体型来说，只要一秒的时间，他一伸脖子，就能将琉璃吞下。俩人体型想比来说，相当于我们人吃瓜子儿。
“琉璃？”蛟鼍突然叫出了这个名字，语气之中有些疑惑，像是没想到在这相遇似的。他的声音如同雷鸣，隔着两里地的我的衣服，都被他口中呼出之风吹的有些鼓动。
“叔叔，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儿？”琉璃声音中全是惊喜，停下的身形再次前冲，丝毫没顾忌将蛟鼍围住的那些人马。
“吼！”蛟鼍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声怒吼，给我吓一跳，我以为他要咬琉璃呢。结果从他口中吹出了罡风，将正在前进的琉璃刮向了我们。
紧接着，只听他口中说道：“先别过来，等我收拾了这帮蝼蚁！”
这么一耽搁，常相九终于追上了琉璃，一把给她拉到地面上。此时我们也冲到了近前，隔着几百米的距离，我终于把那些人马看了个清楚。
但是看清之后，我就更迷糊了。这些人看不出谁跟谁是一伙的，有阿修罗，有夜叉，有穿道装的，甚至还有穿着一贯教服装的。
由于我们所处的地形是个缓坡，能看到圈子里面的情况。这一看我又蒙了，内圈蛟鼍后侧竟然是蟒家的人，此时各个都将兵器握在手中，目光阴冷。
“那是蟒家人马不？老爷子，也刚才不说蟒家老祖吗？人呢？不会已经被干掉了吧？”我小声的问一旁的佘太岁。
佘太岁始终皱着眉观看，听我问他，他转过头指了指那头蛟鼍，一字一顿对我说：“他就是蟒家老祖，蟒道珑！”
“啊！”我惊呼一声，这就是蟒家老祖？我看了看他的体型，心中没来由的有些哆嗦。我感觉我可能有些自大了，心中终于也有些后悔不该过来凑热闹。
但是既然都已经现身了，那也就没有后悔药了。不论他什么立场，现在我掉头撤都不是好选择。
我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问我身旁的佘太岁：“老爷子，他既然是蟒家老祖，那是不是跟我师父辈分一样啊？”
我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因为在伯邑考记忆中，当时的不周山并没有蟒家，却有常家。我想看看他是不是就是顶头老祖宗，如果不是的话，他爹或者爷爷什么的是不是还活着，跟我师父有没有啥关系。
如果他就是顶头老祖的话，那我真不敢上去凑热闹了，毕竟整个蟒家他说了算，谁知道他咋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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