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共同上路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眼瞅着就要想杀于此的时刻。赶尸人首领突然叫停了族人，说自己昨晚做了个梦。梦中蚩尤祖先训斥他们，说两村由他两个子嗣创建，本该是血浓于水，如今却自相残杀。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将会收回对于九黎后代的祝福。

  那时的巫蛊村首领跟赶尸人首领年岁相仿，也是个男的。他听赶尸人首领这么说，紧忙也让族人住手，说自己也做了同样的梦，这是阿普蚩尤先祖在警示我们。

  俩人全都这么说，族人们不可能不信。这不光是等级森严的问题，而是信仰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稳固两族人的关系。赶尸人首领当时提议，要把自己的亲妹妹，嫁给巫蛊村首领的儿子。

  那是赶尸人首领的妹妹二十出头，可巫蛊村首领的儿子才十三四岁。族人们都很反对，其一是年龄上差距太大，其二是这样一来，赶尸人全族的辈分都比巫蛊村低，他们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余媚跟我说：“我怀疑那一代首领所说的，蚩尤先祖梦之训斥全都是权宜之计。在当时的情况下，两村人再相杀的话，那就真的全完了。”

  她的想法我非常认同，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真的梦到蚩尤的话，他为啥先前不说？而是两村人都快玩命了，他才言语？很显然，不光不是什么指示，甚至都不是之前想好的，而是急出来的办法。

  “那位赶尸人首领挺伟大的，他想出这么个办法，并且还甘愿自降身份，女方求南方和亲，是个有大局观愿意牺牲的首领啊。”我由衷的感慨道。

  没想到我刚说完，余媚扑哧一声就笑了，对我说：“所谓舍得，有舍才有得，最后的结果，实际上是赶尸人占的便宜多一些呢。”

  余媚继续跟我讲述，面对族人的反对，赶尸人首领再次搬出了蚩尤先祖。同时，他又当着两村人的面，回忆蚩尤两子建立村落的故事。

  说“我们本身就是在追杀下逃往的人，怎么还能自相残杀呢？我们相争如同手足相残，对得起我们的父母，我们的祖先么？”

  一番讲述激动而又诚恳，在当时狼狈逃窜的两村人心中，无异于催泪弹。借着这个关口，他真诚的对巫蛊村首领说就这么定了，我妹妹就嫁给你儿子，只要我们手足和睦，以后每代赶尸人首领，都比巫蛊村首领低一辈，我们世代联姻。

  也不知道是他的一番举动，把巫蛊村的首领说激动了还是怎么着，巫蛊村首领当场表态。以后巫蛊村的首领，由赶尸人嫁过来的女人担任，世代如此。

  余媚说完后，已经笑的不行了。我愣了半晌后，只有四个字评语：高！实在是高！

  赶尸人首领把蚩尤先祖都搬出来了，并且把里子面子全都做足了。巫蛊村的首领要是不表态，估计他的族人都看不起他。到头来一冲动弄出这么个结果来，便宜全都让赶尸人占了。

  说是自降辈分，实际上只是赶尸人首领比巫蛊村首领低一辈，而以后巫蛊村的首领，全都是赶尸人一脉嫁过去的，这还有啥呢？

  余媚笑着跟我说：“今早你遇到的那个老太太，就是巫蛊村首领。是我爸的姑婆，也就是我太姑婆。”虎子怕我听不明白，说姑婆就是姑姑的意思，太姑婆就是姑奶奶。

  听她们这么说，我顿时有些庆幸，还好当时没纵容老李动手。否则的话老太太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可以一走了之，虎子这桩婚事儿恐怕就黄了。

  “对了，两村联手后呢？那么多门派还有茅山就这么算了？”我好奇的问余媚。

  余媚跟我说，联姻在当时就相当于一个结盟的约定。然后两村人各自叙述几年来发生的事儿，原来巫蛊村的遭遇和赶尸人差不多，唐门是以暗器和毒术闻名于天下，拉拢巫蛊村，为的也是他们的秘术。

  他们的逃往过程，也是不愿意交出秘术，而被唐门一路追杀的。唯一不同的，就是赶尸人杀了茅殊途，而巫蛊村直接逃往了。

  两村就地扎营，共同用秘术防护营地，一时间各派死伤惨重，攻势也就缓和了许多。但是荒山野岭的，水源是有，粮食成了问题。

  被围困了一个多月，马匹吃光了，就连所有皮制品都吃的差不多了。赶尸人首领跟巫蛊村首领一商量，说现在就还剩下一个办法了，只能一试，如果不成的话，那只能拼命攻破包围继续逃命了。

  两人连夜去见了三茅真君，并且带去了两本东西，一个是账本，一个是茅山一本禁术，都是当时诱杀茅殊途的时候搜出来的。

  赶尸人首领也就是赌一下，三茅真君早就知道茅殊途是什么品性，碍于的是山门的脸面罢了。这账本记的并不是钱，而是茅殊途每次用生人试炼禁术后的心得。意思很明显，我们帮你除了邪徒，以茅殊途的名义追杀我们，这账本传出去，茅山的脸就丢尽了。

  那本秘术既佐证了茅殊途的所作所为，也代表了赶尸人一脉的态度。不是我的，我一分都不会拿。三人密谈了许久，具体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只知道第二天，三茅真君拉着各派密会，宣称杀他师弟的人已经被交了出来，首领也全都换了。其余村民都是被逼无奈，我们都是修行中人，如伤及无辜，于大道不符。

  三茅真君在圈子里，那是有相当地位的。能够与之相比的，无外乎龙虎山张天师，等有限几人。大多数人都卖了面子，只有唐门不愿意，他们又不傻，很显然茅山得了好处，他们是白费劲了。

  这次密谈由三茅真君主持，说的却全是废话，一墨迹墨迹了大半天。大门紧闭，全都由茅山弟子把手。等散会了，唐门弟子才传来消息，两村人突围跑了。

  这一下子，原本动心思的一些人，大多数也放弃了。有三茅真君牵头，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意思。人还在围困中的话，他们还能最后捞点儿干活，已经跑了，在追下去就进入城里了，费时费力不说，要是在普通人的地界起争端，那麻烦就大了。

  余媚跟我说，实际上他们并没跑太远，只是举例被围困的位置百十里地远而已。就此建立村落，然后几百年来与世隔绝。由于他们属于逃往族群，所以两村人都把保护村子视作最重要的事儿。

  久而久之，他们出现了一种跟东北马家仙儿类似的修炼方式。有道行的人，死后尸体被炼制成行尸，魂魄修习鬼道。两村后山崖有个祠堂，里面住的都是巫灵，而我们来时路上那些行尸，都是村中亡故人自己的尸体。每个人，都愿意死后依然保护村子。

  我心中真挺敬佩他们的，仙家们总说执念不好，那也要分怎么理解，有的时候，执念是牵挂，是羁绊，没有执念那还是人么？

  一阵手机闹铃响起，号码我不认识，归属地却是本地的。我愕然的接通了电话，传来了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普通话也很是蹩脚：“朋友···你们啥时候出来啊？我这都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卧槽，我咋把这茬忘了呢，我们进来的时候我让那司机等我们来着，还跟他说等一消失多给他一百块。我看了眼虎子，心说今天是走不成了，于是我歉意的跟司机说：“兄弟，你要是信得过我，明天我给你打电话你再来，之前等我的钱一起给你，要不行我现在叫人给你送过去。”

  没想到小伙倒挺爽快，说信得过，明天啥时候走，让我提前一小时给他打电话，他来接我们。

  挂断电话后，我苦笑着跟虎子说：“刚解了蛊身体乏，今天就在这住一宿，明天我跟老李就撤，你小子跟余媚等事儿忙完了，会玄学堂吧，一人一半的股份，别老当甩手掌柜的啊。”

  一边说，我一边掏出了之前准备好的红包递给虎子，里面装着九千九百九十九块钱。一向见钱眼开的虎子，结果红包后就放在了桌子上，一点儿激动的感觉都没有。

  我心说这小子现在真是混起来了啊，这么厚的红包他都不为所动了？

  虎子吭哧瘪肚了半天后，哼哼唧唧的问我能不能多住两天，我笑着说：“咋了？想兄弟了？别说我真挺喜欢这地方的，可是这回的事儿在电话里不也粗略跟你说了么。我家药王娘娘的旨意，耽误不得，我连年都甭想在家里过了。”

  虎子一脸的犹豫，好几次张嘴都没说话，给我整的莫名其妙的。好半天后，沉默不语的余媚突然说话了：“天赐你带虎子一起去吧，你俩的命格关系虎子说了，路上相互照应些。”

  “啊？”我和虎子几乎同时出声，我惊讶是因为我单纯是来看看他们，顺便把他俩订婚的红包补上。

  虎子看起来比我惊讶多了，看着余媚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余媚瞪了虎子一眼后，眼圈儿就红了，急赤白脸的说道：“你心里都长草了，让你呆着你也呆不住，快滚吧，眼不见心不烦！”

  一通发泄后，她还是没忍住嘱咐了一句：“你俩一定要相互照应些，万一有啥难处别忘了来电话，咱们两村人立马支援你们！”

  虎子傻呵呵的点了点头后，嬉皮笑脸的跟余媚说：“啧啧，知道担心你家夫君了？让你在一块时不知道珍惜。”

  “我是关心天赐，他可是我们全家和全村的恩人。你死不死的，谁管你？”余媚言不由衷的说道。

  看着他俩打情骂俏，我欣慰的同时，心中既有火热也有酸楚。火热是激动，酸楚是因为思念难耐。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口袋，里面是两张火车票，通往上海的。

  宝儿，我真的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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