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郭猛几乎可以肯定，哪怕自己偷袭西申国打输了，那也不会为西虢国人所责备，毕竟偷袭近两百里外的敌人，失败几率本就很高；况且西申国在郑邑城下的国人在其国君和太子尽数战死后，尽管被北地狄戎当炮灰使用，但是在三日前的大战后，北地狄戎在大败之余，自然无暇管束西申国国人，只怕有些西申国国人已然往母国逃亡。
所幸的是，据西申国国人所言，同样在其国君和太子战死后，其马匹基本为北地狄戎所瓜分，当日北地狄戎大败时，西申国营地中并无马匹，其国人要接连夺取马匹并逃过渭水，难度便大上不少。
然而三日时间，若其国人携带有口粮，日夜不停往其母国逃亡的话，亦有可能已经逃到其国都。
不过这不过是有一定可能而已，若郭猛以此为借口推迟出兵时间，势必为西虢国人所驳斥；毕竟这只是猜测，不试一试谁会甘心？尤其是对报仇心切的西虢国人。
但是如果做都不做，或是做的拖拖拉拉，这边是典型的态度问题，摆明了在忽悠西虢国人。
正所谓：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郭猛三心二意对待西虢国人，日后西虢国人便会如此“回报”郭猛；反之亦然。
既如此，不如迅速出兵，如果当真让西申国人提前逃回而让其国都提早有了准备，即便失败那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西虢国人也只能哀叹运
气太差，而不会将罪责归于郭猛。
当然这动作要快，否则时间拖越久，西申国人逃回其国都的可能性便越大。
“吾等一个时辰后便出发，汝等伤势可否支撑？”
“吾等小伤而已，只要能为祖上报仇，些许小伤何足挂齿！”
这三天时间里郭猛也不是啥都没干，至少从西申国被俘的国人中挑选出了合适的人员——西申国司马豹，按说司马掌管军事，多为鹰派人员，然而西申国却不能完全套用此例。
毕竟西申国更重要的便是在北地及关中狄戎维持生存，平日里更是紧抱犬戎和乌氏大腿，以伪军身份狐假虎威，否则以西申国国力，秦晋卫郑任何一国都有实力将其吃下；若是偷袭的话，京畿之内大量中等诸侯国也不是没有拼一拼运气的能力，无非是顾及周平王的反应罢了。
既然西申国只能靠抱大腿生存，那么司马之职更看重的便是如何为北地狄戎当狗，而绝不能触怒主子，其本人和身后势力是否是鹰派反倒不重要，见风使舵的本事反而更看重一些。
而郭猛一战之下居然将犬戎和乌氏联军打崩，虽然犬戎和乌氏尚有一半部落和兵力在其余地方，但是也足见郭猛所在瑕邑的战力和实力。
更为关键的是，自己落在郭猛手里了……
“别杀吾，汝等若要财帛，吾让族人送来便是……”
“吾国便缺汝等那点财帛么？”
“吾可为公子带路攻入（
西）申国！”
果然是一条好狗！
虽然郭猛很不齿豹带路党的行为，但是如果此人当真能带着郭猛完成偷袭，这也是大功一件，这种工具人其实对郭猛来说挺好用的。
“若汝敢以带路之名坑害吾等，定将汝家族全族灭门。”
豹自然指天发誓，绝不敢设圈套坑郭猛等人，然而此人人品如此，哪怕是指天发誓，郭猛仍旧有诸多怀疑，却也确实没有其他好的方法了，除去已经中计被射死的西申国国君和太子，此次出征最高职位者便是这司马豹。
……
“上算乃是吾等成功骗开（西）申国城门，大家杀将进去，并控制全城。”
“中算乃是吾等骗取（西）申国城门成功，却为北地狄戎相攻，吾等不得不退出其城邑，但尚可全军而还。”
“下算乃是吾等为未能骗下（西）申国城门，识破此计之（西）申国国人引北地狄戎攻之，吾等如先祖一般全军覆灭于申邑城下。”
“吾等自当争取上算，避免下算；故而需仰仗（西）申国之司马骗城之功。”
正所谓运筹帷幄之中，又言“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哪怕战前的筹备时间已然很紧张，郭猛仍然以简短的发言试图完成对西虢国人的说服。
“吾等皆从公子吩咐。”
西虢国人自然知道此行风险非小，但是
攻灭西申国之功实在过于诱人，由不得西虢国人不心动，哪怕是西虢国国人的指挥之权，亦是全部交由郭猛。
这自然是个好消息。
然而临近出发前，郭猛更是接到一个不速之客。
“彼子居然敢来吾之城邑，便不怕吾等将汝狗头斩下？”
来者居然是北地狄戎犬戎属下的一个部落——义蕖……
面对郭猛的威胁，这位使者怡然不惧，不慌不忙提出了请求：
“请公子速速发兵，与吾家豪帅一块联手夹击犬戎，当可获不世之功。”
同室操戈？！
所有人都生出了这个念头，要不要插手期间呢？一时间纷纷望向郭猛。
而郭猛更是心生惊讶，如果说是别的部落也就罢了，“义蕖”这个名头在郭猛脑海中可是大名鼎鼎，先不说在战国初期此部落已经取代犬戎和乌氏成为秦国北部大患，甚至一度联合魏国合攻秦国，可是让秦孝公头疼不已的存在，也最终促使其大力引进东方诸侯中的人才，为最终商鞅上位铺下了伏笔。
当然更为郭猛所喜闻乐见的乃是秦国后来的八卦狗血故事——义蕖王攻入秦国旧都雍城后，将秦国太后在秦国太庙就地嘿咻了，甚至之后秦国太后接连为义蕖王生了两个儿子，而义蕖则由秦国敌对者变成了暂时的合作者。
好景不长，某日秦国太后诱骗下，老情人义蕖王入宫喝酒，结果被秦国太后摔杯为号，刀斧手齐出将义渠王和
那两个儿子剁为肉酱，而群龙无首的义蕖则被秦王带大军一举歼灭。
有这段“历史”指引，郭猛自然知道义蕖只怕要提前崛起了，虽然是踩在犬戎和乌氏的尸体上吸取的营养。
只是当下要不要帮它们呢？还是扶持刚刚被重创的犬戎？
不过郭猛思考不久之后，便豁然开朗：
“何必被狄戎牵着鼻子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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