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资源整合

子英当然希望能让温国工匠过来学习，此前还考虑着如何拐弯抹角向郭猛提出呢，没想到直接便获得了郭猛的邀请，自然喜不自禁，就差没让郭猛立字据了。

尽管此前为了学习瑕邑制作水排之术，温国已然派出多达百人的工匠；然而为了学到如此精妙的炒钢之术和灌钢之术，子英打定主意，一定要让爷爷和父亲再派出上百名工匠过来学习，人数自然是多多益善。

只是槐子则多有顾虑，只是子英在一旁乐滋滋的，不便于直接跟郭猛说明，眼看打了几次眼色郭猛都没在意，于是只能悄然站在郭猛另一侧，偷偷扯了扯郭猛的袖子。

“夫君，此刻已是下午，何不让下人准备好饭食，边吃边聊？”

槐子这么一说，郭猛这才注意到何止是下午，都快天黑了，确实应该准备晚饭了。

只是假借点选菜宴之际，槐子将郭猛拉到一边商量，眼看与子英距离稍远，槐子这才轻声提醒郭猛。

“夫君当真要将如此精妙冶铁之术全盘教授温国？”

虽说温国乃是郭猛的母家之国，但是炒钢和灌钢之术影响之大，难道便能如此轻易交给温国么？

“瑕邑工匠紧缺，夫人又不是不清楚此事。”

“即便工匠紧缺，亦不应将此秘技传授于人啊。”

虽然槐子确实在为自己考虑，不过郭猛此刻更希望能加速借力发展瑕邑，毕竟当前更重要是要先应付即将到来的北地狄

戎入侵，而且还需考虑对付自己的便宜老爹和嫡兄，相比之下，泄漏这些冶铁之术算什么？技术扩散虽然会让郭猛的瑕邑无法用技术垄断捞取更多的财帛，但是郭猛不信温国得到此术后，会立即无私地进行扩散。

更大的可能则是温国上车后立即焊死车门，不给后续者上车了。

再者说了，郭猛又不是不能提出要求，仿效后世的“竞业协定”，要求温国工匠在瑕邑干够一定年限后，给瑕邑无偿贡献多年后，才能回温国传授经验。

相信以此等条件交换，温国当会接受。

而瑕邑靠着这等时间差，难道还不能将冶铁规模再上几个台阶么？

在郭猛心中，技术门槛远不如规模扩大后带来的价格门槛更难突破，毕竟后世中国的钢铁之所以能将粗钢供应日韩等发达国家钢铁业，便是因为中国拥有近乎全球一半的钢铁产能。

如此大的规模，便直接将粗钢的生产成本压低到了外国无法企及的地步，甚至于一斤钢铁的售价比白菜还便宜，以至于国外觉得自己生产粗钢倒不如直接进口划算了。

技术门槛完全有可能因为技术偷窃或其他别家根据蛛丝马迹分析而实现逆向研发，从而打破技术门槛；而价格门槛，则与全产业链流程全程相关，绝不是技术门槛这种突破一点便能全线击破所能比的。

当然，此间道理绝非槐子所能理解，当然郭猛也不强求，毕

竟没有经历过后世中国诸多基础工业品占到全世界一半甚至九成市场份额，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当然就温国之外，吾等还需做一件事。”

“何事？”

“需让郑邑等三邑亦将其工匠派至瑕邑学习冶铁之术。”

对于此议，槐子倒是不反对，或者说强烈支持。

以学习为名，将郑邑等三邑工匠调走，既可以光明正大的削弱三邑的潜在军事实力，也可以壮大瑕邑的冶铁场，属于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虽然在槐子看来，这个思路倒是“削藩”的妙招，不过这个思路在郭猛看来，更大意义在于资源整合。

不管是春秋时代还是后世的钢铁行业，都是典型的资本技术密集产业，换句话说，钢铁行业只要有足够维持的人员，那么投入资金越高，技术越先进，则其产能增长速度将远超从业人员增加速度。

投靠的下邽郑邑武城三邑，若郭猛对其冶铁业不闻不问，这三座城邑收回来不是白收了么？

“瑕邑弱小，必定只能一枚刀币掰成两半花。”

槐子撇了撇嘴，没说话——如今的瑕邑还算弱小？

郭猛当作没看到槐子的表情，对郭猛而言，若是把资金分别在瑕邑和其他三邑分别投入，则等于说是将投资高度分散，效率肯定没有集中于任何一个城邑的冶铁场投资效果好。

最佳投资方式，自然是将四座城邑的冶铁人员全部集中，将资金完全投入到生产条件

最好的地区去。

那么哪座城邑的生产条件最好呢？显然是瑕邑！

毕竟钢铁生产的特点便是连续生产，一旦停炉冷却，要重新生炉便要是使用更多燃料才能做到；若是停炉时没有清理干净炉内残留的铁水，一旦冷却后铁水硬结在炉壁上，便得让人钻入炉中拿凿子一点点凿除冷凝的铁水，以免生炉时造成冶铁炉局部温度不均，最终炸炉。

不管是下邽还是郑邑，亦或是武城，其最大的问题便是即将面临北地狄戎的入侵，河堤长城虽然在建，但是最终能建成多少，这个可是个未知之数。

而且若是北地狄戎等到渭河上冻，直接踏冰而来，郭猛可不认为这急就章的河堤长城能挡住对方来去如风的弓骑兵，无非能给对方造成不大不小的越障麻烦而已；一旦城邑被围，别说铁矿和燃料，便是更为重要的粮食也运不进去了。

如此，城邑内的冶铁场势必停炉。

既是如此，还不如将生产完全集中于瑕邑，省的三座城邑被围时空有工匠却因缺乏原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下邽三邑原定便是打算坚壁清野，让狄戎围城而无功，迫其知难而返，保留如此之多的冶铁工匠甚是多余。”

这当然是场面话，如果城邑被围，而城内能自给兵器，这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哪怕数量再少也是如此。

然而郭猛不过是个借口，当然郭猛也不打算光把下邽等三座城

邑的工匠尽数打包回瑕邑，把别人的宝贝拿走，总得给点东西补偿吧。

“为了加强三邑的防御能力，制备出来的铁器，当拨一大批至下邽等三邑。”

简单地说，便是以铁器制成品换人，虽然对三邑而言，仍然比较吃亏，不过只要铁器能多给点，多少也能平息一点三座城邑国人的怒气。

“或可多拨铁制农具给三邑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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