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怎么会有这神物？

“君上，这是百工花费十日才打炼出的铁剑，请君上过目。”

铁……铁剑？

别不是逗人玩的吧？可实用化的铁剑不是春秋晚期才出现的么？

郭猛脑子此刻一片浆糊，直接不顾周礼，直起上半身，脖子伸的老长老长，如同一只长颈的白鹅一般，紧紧地盯着聂手中捧着的木盒，生怕这厮取出来的只是唤做“铁剑”的别样物什。

只可惜木盒子一直没打开，而是直接由內侍接过木盒，将其摆放在便宜老爹面前。

“猛儿，看起来你对这铁剑很是好奇嘛！”

不消虢公忌父这便宜老爹的打趣，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到郭猛身子左倾，膝盖早就离开了地面，颀长的脖颈直接伸向了父亲，至于眼神，不用说早就落在了那个木盒子上。可以说失礼至极。

面对着父亲的打趣，郭猛只能略微收敛一二，将身体重新摆正，尽量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不知这铁剑与铜剑相比若何？”

聂对此早有准备，早早端上了一截木杆；而虢公忌父则轻启木盒，将里头的宝贝取了出来。

果然是一把金属剑，郭猛不禁瞪大了眼睛，全然不顾这把铁剑那剔透的玉柄。

——别不会真是一把铁剑吧？老爸，赶紧拿它剁木杆试试啊。

郭猛一时间心跳加速，颇有点口干舌燥；然而便宜老爸却是不紧不慢的把玩着这把剑的玉柄，丝毫不急，仿佛没看到郭猛猴急的模样一般。

然而郭猛看着这把长度连西瓜刀都不如的剑，确实无比心痒，很想不顾周礼，直接跃出位置把老爸手中的短剑抢夺过来。

眼看已经把郭猛逗弄的抓耳挠腮，虢公忌父总算是心满意足，将手中的短剑放回木盒中，示意內侍将短剑递给嫡子虢林父。

虢林父也是会意，装模作样把玩一番，便让內侍将短剑交给了已是望眼欲穿的郭猛。

而郭猛甚至没等內侍躬身端上木盒，右手便快如闪电，一把将木盒抢在手里，让虢公忌父和虢林父不禁哑然失笑。

而虢国各位重臣看到郭猛这帮猴急的模样，同样是忍俊不禁。

然而郭猛并没有在意大家的目光，此刻他的精神已经全部贯注在这柄铁剑上。

此前隔着有点远，这柄铁剑看的不甚分明，此时郭猛已经能清清楚楚看到这把铁剑的模样。

铁剑由铁质剑身、铜质柄芯与玉质剑柄嵌接组合而成。

铁质剑身中部有脊，锋作柳叶状。铜质柄芯为形状、大小相同的后段断面呈半圆形、前段为扁薄条带状的特制铜片并列拼合而成。

前端分开，将铁质剑身脊部两面包夹，其正背两面均镶嵌条状绿松石片；后端相叠合并作近圆柱形，插入中空的玉柄之内。

玉质剑柄由茎、首两部分套接而成，玉质细腻，光洁透润。

剑茎为圆柱形；剑首呈短管形，其末端作正方体底座形，前段作圆弧状向上内收，两端以圆形孔贯通，以容纳剑茎。

剑首与剑茎套接后，在剑首末端的管口处以形状不同的数周绿松石片嵌平;剑首前端有透穿小圆孔，孔内贯以铜质销钉，用于铆合玉质剑首与铜芯，钉孔两端各嵌入一圆形绿松石作为装饰。

剑茎前端表面阴刻呈螺旋形环绕的成组斜向平行细线纹，后段中部饰二周细凸弦纹;剑首下部饰四瓣花萼形浮雕，上部边缘处饰一周“C”形云纹。

尽管这柄铁剑并非通体铁制，仍然嵌了不少装饰性玉石，还用铜芯进行了固定，但是毫无疑问，这仍然是一把以铁为主的剑只，哪怕长度很短。

在求得父亲虢公忌父的同意后，郭猛对着木杆猛刺一剑，直接深入木杆寸许；而换回郭猛的青铜佩剑，尽力刺去，深度也不过相仿。

换言之，这把铁剑的完全具备了实战价值，虽然有点短，但是配发给刀盾兵使用，至少也能说得上是凑合。

那么另一个问题来了，这柄铁剑的制造成本如何呢？

“若是仅按普通青铜剑配上剑柄，价格约为其八成。”

聂显然早已做好了功课，对郭猛的问题瞬间就给出了解答。

八成？居然这么贵？郭猛原本兴奋的心情被泼了一盆冷水。

不对啊，如果铁制兵器如此之贵，为何历史上战国时代除了尖端科技上最为落后的秦国外，战国其余六雄都普遍出土了大量的作为墓葬的铁制兵器；而楚国这类国家，甚至在春秋晚期的宛城墓葬中就已经有了大量的随葬铁制兵器。

或者这是因为铁制兵器的技术刚出现，技术不成熟导致的成本高昂？

又或者是铁剑产量过于稀少，加上上千年的锈蚀，十不存一，导致极度缺乏留存下来的铁剑？

但是不管如何，铁制兵器绝对是历史发展的趋势，这点但凡穿越者都能明白的事；既然知道了趋势，那么接下来所需要的，无非就是持续加速这个进程而已。

心念于此，郭猛立即向父亲一拱手：

“恭喜父王，有如此神兵，我国今后对青铜的依赖将大大减少，儿臣恳请父王重赏工匠，以资鼓励。”

“自是当然；来人啊，给他们各赏金十斤。”

聂赶紧叩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而各位重臣同样向虢公忌父进行庆贺，毕竟作为一个以武力立国的国度，对于铁制兵器实用化的意义，明白人可是太多了。

尽管铁制兵器的价格似乎还有点高，但是铁矿的分布可比青铜广泛多了，这也意味着这些年中条山铜矿输入不畅的卡脖子问题，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而郭猛则心念急转，试图找个理由尽快跟着聂一块去冶炼工场，试图好好了解一下铁剑的生产工艺，以图尽快改良提升铁器生产的技术，为铁器兵器的提质提量建言献策。

只是聂显然还有宝贝没上齐，只见其一声令下，一只金灿灿的大鼎在十来人的肩扛下，总算抬到了大殿之上。

“真是败家老爹啊。”

显然这就是老爹为了庆祝本次胜利下令铸造的青铜器，从这些气喘吁吁的奴隶们的模样，郭猛估摸着这个青铜鼎只怕不止300斤重——这么多的青铜料，能制造多少青铜戈和青铜剑啊？！

一时间，刚才铁剑给郭猛带来的好心情，瞬间被这青铜大鼎驱散得无影无踪。

河南三门峡地区90年代出土的“中华第一剑”，有兴趣可以去搜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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